天天看小說

做妾

汀蘭披頭散髮的坐在椅子上心如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房內不停的抽泣。月兒和菊兒在一旁看見都覺可憐,但汪銓交待兩個丫鬟,將她的頭飾,屋內的堅硬物品一應都收走,一雙眼睛要死死盯住她,以防她尋短見,壞了他的好事。

半晌,汪銓又進了來,瞅見汀蘭還在哭泣,覺得懊惱,“娘子別不識好歹,今日將你與那馮大人,那是你莫大的福氣,汪某人這裡可不是養閒人的,娘子若是不從,汪某人先強了你再將你與人,至於與了誰,我就不能保障了,保不齊就是我那兩個兄弟,姑娘最好識相些,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汀蘭心裡覺得憋著一口氣吐不出,全身的血都往腦袋上衝,她忽地站起來,欲拿剛坐的椅子向汪銓砸去,椅子還沒拿穩,就被菊兒和月兒迎上來給摁住了,汀蘭好不委屈,仰天大哭起來……

已經過了三更,汀蘭還未閤眼,苦思冥想接下來該如何,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法子來,如今連死都不由自己做主,又能怎麼辦呢?

但一想到孃親,汀蘭頓覺得有那麼一絲光亮,心想,都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連死都不怕還怕個甚,孃親這些年來韜光養晦,爲我吃了許多苦,直到死都沒與人說,與孃親相比,我這點遭遇又算得了什麼。

又想,那馮鶴鳴看似是個正人君子,雖年歲大了些,但總比汪銓這混球好,如今在這門都出不得的汪府待著,又有什麼盼頭,若是留下,被那汪銓強了,真就生不如死。倒不如先去馮家,見機行事,保不準還有婉轉的餘地。

遂定了心思。

第二日午後,月兒菊兒預備送汀蘭出門,“娘子,嬌子已備好了,在門外候著呢,請娘子隨我們出去。”

汀蘭跟在月兒身後,快步往外走,心想,“多日來,一直想著出了這院門,卻不得法,今日終於能出的去了,只是不知進得另一扇院門後,是否能出得去。”

出了宅門,只見眼前停著一頂紅衫木製成的四人花轎,轎身由紅呢氈轎衣覆蓋,四角轎衣如簾下垂。

月兒,菊兒扶著汀蘭上轎,只聽轎伕喊一聲“起轎”,轎子開始有規律的搖晃起來,約莫半個時辰,轎伕喊了一聲,“落轎”,轎子方落下。

汀蘭正欲掀開轎簾,缺見一隻手已經搶在她前面掀開了簾子,“娘子,請出轎。”

說話的是一約莫60多歲的胖婦人,汀蘭瞅了她一眼,細聲細氣的說到,“謝謝媽媽。”

那婦人將汀蘭從轎子中扶了下來,領著她往一堵門走去,“娘子請隨我來。”

汀蘭隨著那婦人從那堵門進去,沿著院牆走了十來米,左轉後,沒走幾步,停住了腳步,汀蘭擡頭一瞅,只見頭頂掛著一塊碩大的黑色牌匾,上面鑲有三個金色大字“悠雲閣”,門大開著,婦人扶著汀蘭往裡走,眼前呈現的是一坐清雅小院,西側種了一些文竹和一顆桃樹,東側設有一石桌四石凳,旁邊有一處假山配一汪小池。

“娘子,這座小院原是老爺愛女的住所,甚爲雅緻,如今就與娘子住,老爺吩咐過,娘子若是要添置物什,交待老身便是。”

汀蘭,“媽媽,請問如何稱呼您?”

“回娘子,老身姓胡,原是大娘子房裡的媽媽,大娘子仙逝後,跟隨二娘子處理些家事。”

汀蘭躬身屈膝行了個萬福禮,“胡媽媽萬福!”

“哎喲,娘子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折煞我也,老身是下人,哪裡擔得起娘子如此大禮。”胡媽媽立馬去扶汀蘭。

汀蘭,“胡媽媽莫要客氣,此處也無旁人,汀蘭初來乍到,無依無靠,今見胡媽媽面慈目善,遂生親切之感,再則,胡媽媽年歲還長過我孃親,實屬長輩,該以禮相待,今後,還需胡媽媽照拂,汀蘭先行道謝!”遂又屈了屈身子。

胡媽媽趕忙又來扶,“娘子快莫客氣,能服侍娘子乃老身的福氣,娘子若有需要儘管吩咐便是,莫要客氣。”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正廳,入門正對屏風,屏風前放紅木長條案,左右各一扶椅,堂正中掛梅蘭竹菊四君子畫,左右懸掛一副對聯,上寫‘自喜軒窗無俗韻,知草木有真香’,上方掛一牌匾,上寫“清雅堂”。

“娘子,這邊是臥房。”胡媽媽領著汀蘭往右邊走。臥房右側是一張雕花架子牀,正中一張紅木凳子上放置了一副琵琶,旁邊設置一香爐,左側窗戶邊設一塌繡座,窗戶上放置兩盆蘭花,開得正盛,散發出陣陣幽香。

“這兩盆蘭花是老爺專門要求佈置的,原先,小姐也最喜歡蘭花。”胡媽媽說道。

“娘子贖罪!胡媽媽贖罪!雀兒來遲了。”正說話間,門口傳來顫顫巍巍的女聲,汀蘭回頭一看,一圓臉圓眼、細鼻小脣、約莫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正站在門口,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雀斑,雙手提著個食盒侷促不安。

“娘子,不怪她,是老身吩咐她去膳房取些點心、瓜果來,老身想,娘子奔波了一路,定是有些餓了,晚膳要太陽下山了才用,娘子先吃些填填肚子。”胡媽媽趕忙解釋。

汀蘭,“胡媽媽想得周全,汀蘭謝過了”。

胡媽媽,“娘子哪裡話,這都是我們下人該做的”。

見那小丫鬟站在門口不知所措,胡媽媽牽著汀蘭來到門口,“娘子,這是老爺專門吩咐爲你買的丫鬟,換作雀兒,年級小了些,初來乍到,也不是很懂事,還需要娘子好好調教。”

說完,對著雀兒呵斥到,“還不趕快給娘子行禮。”

那小丫鬟才如夢初醒般的慌慌張張的行了個萬福禮,“娘子萬福!請娘子莫要怪罪我。”

汀蘭走過去,扶住她,“不用怕,我與你一般,都是初來,在這馮府裡舉目無親,好在今日遇著了胡媽媽,今後,若是遇到不懂之事,多向胡媽媽請教。”

胡媽媽,“承蒙娘子看得起,老身必定對娘子知無不言。”

汀蘭,“雀兒,把你手裡的點心瓜果拿出些來,我與胡媽媽一起吃些。”

胡媽媽,“老身不敢!老身不敢!娘子貴爲主子,而老身是奴才,如何敢同主子坐一處,若是被老爺和二娘子知曉了,定會責怪老身僭越。老身還有旁的事,不能在娘子這裡久待,二娘子還等著老身回去覆命,還請娘子寬恕!”

汀蘭覺出了胡媽媽爲難,遂也不再勸說,吩咐雀兒,“雀兒,將點心瓜果分些與胡媽媽。”又轉過身來拉住胡媽媽的手道,“胡媽媽,莫要見外,我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什與你,雖是一點吃食,卻是我的一番心意,請胡媽媽莫要推辭!”

見此狀,胡媽媽也不好再推辭,“那老身就多謝娘子了。”

汀蘭欲將胡媽媽送到院門,胡媽媽連忙說到,“娘子莫要相送,老身惶恐!”

汀蘭,“胡媽媽,汀蘭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胡媽媽,“娘子這是什麼話,在老身面前,有何事吩咐便是。”

汀蘭,“汀蘭本也是窮苦出身,並不懂得高宅大院裡將人作高低貴賤之分,在汀蘭眼中,只當胡媽媽是長輩,並不會把媽媽當下人,爲媽媽著想,在外人面前,咱們可扮作主僕,但私下裡,媽媽不用拘泥這些繁文縟禮。”

“娘子不僅人生的如花似玉,竟還有菩薩心腸,老身在這深宅大院待了許多年,第一位與我說這話的,還是已仙逝的大娘子,沒成想,娘子如此年輕,卻有如此胸懷,令老身好生佩服,日後若是用得著老身,娘子儘管吩咐,老身定當竭盡所能!”胡媽媽幾欲落淚。

言語間,想起自己陪伴多年的大娘子,從不將她當做下人,令她沒齒難忘。但自從大娘子去世後,她轉而到二娘子那裡當差,因她資歷老,且深得老爺信任,二娘子明面上也不敢怠慢,但卻打心眼兒裡厭惡,覺著自個兒如今已是當家娘子了,還要與她幾分情面。雖面子上做足了功夫,但在馮府待了幾十年的胡媽媽如何不知她內心所想,不過是覺得二娘子畢竟面子上還是給了她情面,再熬過幾年,等攢足了養老本錢,回去養老罷了。

胡媽媽剛出院門沒幾步,回過頭來,又囑咐了幾句,“看我這記性,當真是老糊塗了,娘子,老爺今日要過來用晚膳,在你這裡歇息,請娘子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娘子莫要貪睡,記得辰時去二娘子、三娘子那裡問好,大娘子若在,你需到大娘子處請安,二娘子三娘子雖不是當家主母,但比你先入門,年歲也比你長,所以,娘子當要尊重些。”

汀蘭,“多謝胡媽媽提點,汀蘭記住了!”

胡媽媽一路往回趕,一路思量,“這小娘子看似年紀小,亦聽說是窮苦人家出生,卻如此明事理、懂事故,哪裡像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比衆多大戶人家的女兒還寬厚大方,爲人處世的風範與當年的大娘子不相上下,當真不俗,怪不得一向不好女色的老爺這些年歲了,還瞧中了她,這樣的人物,任誰不稀罕?”

汀蘭回得屋來,叫住雀兒,問道,“雀兒,今日初次相見,也不知你情況,年歲幾何?哪裡出身?家裡有幾口人?原名是何?”

雀兒怯生生的說到,“回娘子,雀兒年方十二,家在京郊,因父親常年臥病在牀,家境貧寒,我不到八歲就被賣進了一官宦人家做小丫鬟使,因我臉上有雀斑,原先的主子就換我雀兒。”

汀蘭,“可憐見的,你喜歡‘雀兒’這名兒嗎?”

雀兒,“回娘子,我不喜歡,旁人總是笑話我,說我人如其名,是麻雀轉世,真像一隻雀兒。”

汀蘭,“如今我給你換個名兒,我瞧你雖臉上有些雀斑,但人卻生的伶俐,一雙會說話的眼眸尤其靈動,乾脆就叫你‘靈兒’罷,不知你意如何?”

“這名字甚好!甚好!靈兒多謝娘子!多謝娘子!”雀兒歡呼雀躍。

用過點心瓜果,靈兒欲要在那香爐裡焚香,汀蘭連忙說到,“靈兒,先莫要焚香,我聞這蘭花幽香甚好,若是再要焚香,倒破壞了這份雅緻。”

太陽快要落山之時,靈兒提點她,“娘子,估摸著老爺快要來了,我服侍娘子更衣打扮吧。”

正在發愣的汀蘭轉過頭來,“好吧。”

靈兒,“二娘子說,因你來得急,未來得急做新衣,二娘子專程從自己房裡挑了幾件還未開褶的新衣與你。”

說完,靈兒從櫃子裡將幾件新衣逐一拿出來與汀蘭挑選,“娘子,看看喜歡哪一件?”

汀蘭瞅見,幾件新衣皆是濃墨重彩的華服,於自己著實不相配,遂說到,“這幾身新衣都太過濃重,與我不適合,我看還是算了吧!”

主站蜘蛛池模板: 昂仁县| 寿光市| 九寨沟县| 芦溪县| 于田县| 佛学| 岐山县| 砚山县| 辽阳县| 阿拉善盟| 东城区| 葵青区| 锦州市| 静安区| 鱼台县| 蒙阴县| 宜春市| 枣庄市| 永吉县| 泉州市| 松桃| 滨州市| 庆元县| 吐鲁番市| 仲巴县| 常熟市| 阳泉市| 长武县| 民乐县| 潞西市| 晋城| 衡阳县| 鄂托克前旗| 高雄市| 榆树市| 盐源县| 咸阳市| 增城市| 迁安市| 辰溪县| 泾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