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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

貴雲閣裡,正在品茶的二娘子聽得丫鬟翠兒與她說此事,忍不住將口裡的茶噴了出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子才停下來,“香雲閣的那位真夠陰狠毒辣,素日裡與我爲難,我都治不了她,不成想今日被個小娘子收拾了,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讓我好不痛快,好不痛快!不過,話又說回來,初時,見那小娘子生得弱柳扶風,不成想還有這手段,看來倒還是我小覷了她,她有些手段也好,讓她與那潑婦互掐,我們只在一旁看戲即可,保不準,鶴蚌相爭,最後倒是漁翁得利。”

翠兒,“還是娘子高明!”

二娘子眼珠子一轉,將茶碗放下,“不行,光是看戲不夠,咱還得去添一把柴,讓火燒的旺一些。翠兒,你去膳房備些點心,再去將我那珍珠碧玉釵拿過來,我去悠雲閣瞅瞅。”

翠兒,“那珍珠碧玉釵好生名貴,娘子戴上甚是好看,如何捨得送了她?”

二娘子白了翠兒一眼,厲聲說到,“你懂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約莫晡時,煩悶良久的汀蘭欲去打個小盹兒,驀地,聽見屋外想起了大娘子的聲音,“妹妹,姐姐來看你了!”

汀蘭心裡好生煩悶,這才送走一個閻羅王,又來一個馬張飛,今個兒怎地這麼晦氣。

汀蘭行了個萬福禮,將大娘子迎了進來。“妹妹惶恐,本該妹妹去拜訪姐姐,倒還讓姐姐掛念我。”

二娘子笑盈盈的說到,“妹妹哪裡話,今日,聽說妹妹受了欺辱,特來安慰妹妹,這是做姐姐的本分。要說,我也有責任,多時來治家不嚴,倒讓你這個剛入門的新婦受委屈。”

汀蘭笑而不語,但心裡開始納悶,“你倒是個順風耳,這纔多久前的事情,轉眼間就傳到了你的耳朵裡。”

那二娘子坐定,便詢問起事情的緣由來,汀蘭隨意搪塞了幾句。她又喋喋不休說起往日裡三娘子是如何驕橫跋扈,一件接著一件的說與汀蘭聽,汀蘭雖然內心煩悶,但面子上總得做足功夫,任由她在那裡喋喋不休,她只認真聽著,也不插話。

末了,三娘子拉起汀蘭的手說到,“妹妹,你休要慣著她,若是讓她佔了上風,只怕她要騎在人頭上拉屎,還要怪別人頭長得不平。”

汀蘭這纔算明白,她哪裡是來安慰自個兒,純粹就是來挑撥離間的,遂說到,“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領了,敬我者,我亦敬之,愛我者,我亦愛之,欺我者,我必棄之。說到底,我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得已而爲之。”

二娘子又拉扯了幾句家長裡短,方纔離去。

二娘子方離了悠雲閣,又差一位老媽媽去了香雲閣那邊煽風點火。

大娘子思忖著,這小娘子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不是等閒之輩,原先是我小看了她,如今看來,我還得多提防著。

悠雲閣裡,汀蘭叫住靈兒。“靈兒,你說說,二娘子轉眼間功夫如何就知曉我屋裡的事了?”

靈兒見狀,慌得哆哆嗦嗦的求饒起來,“娘子恕罪!娘子恕罪!靈兒見二娘子屋裡的翠兒姐姐素日對我甚好,瞧著今日娘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靈兒也想一吐爲快,故而就與翠兒姐姐說了!靈兒多嘴,娘子掌我的嘴吧。”

汀蘭拉過她坐在身旁,語重心長的說到,“靈兒,許多話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如今是我房裡的人,你我明面兒上是奴僕,實則是親人,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甭管外人如何待咱,如何說咱,咱們都要一條心,明白了嗎?”

“是靈兒不懂事,靈兒多謝娘子教誨。”靈兒眼淚婆娑的說到。

汀蘭見她年紀小,不懂事,往後還得多調教,便繼續說到,“今後,我房裡的每一件事,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要與旁人說,明白了嗎?”

靈兒一邊抹眼淚,一邊不住的點頭。

自打此事過後,汀蘭更是不願拋頭露面,每日只把自個兒困在院子裡。馮鶴鳴但凡有空,也都會來看她,與她談論詩詞歌賦,甚至歷史政治、官場軼事也是有的,汀蘭活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小草,認認真真的聽他解說。馮鶴鳴也勸她,不要總是把自個兒關在院子裡,真把自己憋成籠中金絲鳥。

一日,天氣甚好,日頭高照,靈兒見汀蘭日日悶在院子裡,甚是無聊,於是想了個主意,“娘子,南院出去有一處偌大的荷池,養了好些個錦鯉,甚是清幽,今日天氣甚好,我陪娘子去看魚兒吧。”

汀蘭一聽,瞬間來了興致,“還有這等好去處?你怎不早說。”

兩人取了些吃剩下的饃饃饅頭就出發了。

眼前的荷塘佔地足足有六七畝,讓汀蘭好不驚歎,“好大?我原以爲就是一小水塘呢,沒成想這麼大。”

靈兒,“娘子有所不知,我聽翠兒姐姐說,這處荷塘是原生的,當初老爺在爲宅院選址的時候,見此處有一原生荷塘,認定此處風水甚好,於是就將府邸建在了這裡,將荷塘原貌保留了下來。”

汀蘭,“原來如此。”

因是初春,荷塘甚是淒涼,只剩下一些殘枝枯葉,好在水裡有無數錦鯉游來游去,給這荷塘平添了許多生氣。

汀蘭取了帶過來的吃食,去給那些魚兒投喂,只見魚兒紛紛聚攏過來,都來爭搶,汀蘭見狀好不歡快,遂想起過幾個月後荷花開了的模樣,嘴裡不由得自顧自的念起來,“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汀蘭正欲說下一句,只聽見身後響起一男子的聲音“魚戲蓮葉北!”

汀蘭嚇了一跳,轉頭過去,瞅見一身著白衫的偏偏書生站在她身後,模樣甚是俊朗,汀蘭正欲開口,那男子退後一步行了個揖禮,汀蘭十分莫名,“公子爲何與我行此大禮!”

“前日就聽說,父親新納了一位小娘,奈何我素日都在書院讀書,未曾見得,今日見一陌生女子在此處,我想,你必定就是我那小娘了,方纔嚇到了小娘,五郎給您賠罪了。”

汀蘭這才恍然大呼,“你是二娘子屋裡的五公子?”

只見五郎甚是有禮,“正是,我叫有才,因我排行第五,朋友便稱呼我爲馮五,長輩喚我五郎。”

正說話間,從西邊跑過來一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一邊跑一邊喊,“五哥五哥,我尋了你半日,原來你在這裡。”

汀蘭瞅見這男子模樣俊俏,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浮浪之氣,甚是眼熟,卻又想不起哪裡見過。

只見那男子站定後,一面圍著汀蘭轉,一面上下左右細細打量起了汀蘭,“嘖嘖,五哥,難怪我尋了你許久都未尋著,原來是因此處有佳人,咱府上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絕美娘子,依我看,這天上的嫦娥也未必有這小娘子好看。”

“六弟,你說什麼胡話,你可知她是誰?”五郎直拿一雙眼去瞪他。

那六郎便樂了,笑嘻嘻的說到,“是美人、是仙子、是窈窕淑女.....”

“公子休要放肆!”汀蘭見他如此輕薄自己,氣不打一處,立即喝止了他。

五郎也轉過頭來指責道,“六郎,她是父親新納的小娘,你好生無禮,還不給小娘賠罪!”

“你是我小娘?”那六郎愣了,瞪著眼睛僵在原地。

五郎見他呆呆的站在那裡,遂回過頭來替他賠罪,“小娘莫要怪罪,這小猴兒打小就是一潑皮,沒大沒小的,你莫要惱他。”

這會子汀蘭明白了,原來這六郎就是三娘子屋裡的全才,怪不得初見時覺著眼熟,原來是與他孃親相像的緣故。

“沒想到我爹爹這把年紀了竟還有這等豔福,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那六郎癡癡的傻笑到。

汀蘭見他那副浪蕩公子模樣,心中惱他,卻也不好發作,便不理會他,轉向五郎說到,“早先時候,老爺就與我說了五郎六郎,說你們都是好兒郎,今日一見,的確如此,大家既是一家人,往後就不要說兩家話,小娘雖輩分長你們一些,年歲也與你們差不了許多,不用老拿我當長輩對待,大家都覺不自在,隨便些就好了。”

三人接著寒暄了幾句,五郎便領著六郎離去了,那六郎一步三回頭,不住的看汀蘭,汀蘭嘴上不說,心裡甚是不悅,“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打地洞,這六郎的姿態和做派與他孃親如出一轍,好生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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