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著孫悟空，目光無悲無喜，無情無慾。

“不死民。”

孫悟空握緊金箍棒：“不，你和他們不一樣。”

老者腳下帶著腳鏈，是不死民，但和不死民不同，他身上沒有那股死寂氣息。

孫悟空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

“你是誰？”

孫悟空問道。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漫天的黑氣。

“此等污穢，該當清淨。”

他伸出手。

掌心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但孫悟空卻發現，世界忽然變得死寂一片。

黑氣燃燒的聲音，空間扭曲的聲音，忽然全部停止。

空間裡的一切都被凍結住。

“這是什麼法術？”

孫悟空吃了一驚，他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法術波動，更不知道老者要做什麼！

下一刻，不等孫悟空反應，漫天的黑氣就像是被拽住一般，往老人的手心裡紮了下去。

於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孫悟空背後洶涌而來，將他朝著老人的掌心推去。

孫悟空連忙將手中金箍棒往前方拋起。

他頭頂的天空越來越近，他的身形在不斷變得巨大。

但孫悟空知道，這不是他的問題。

“金箍棒！”

孫悟空牢牢抓住金箍棒，金箍棒隨他心意極速增長，眨眼間就不知道增長了好幾萬米，將不斷縮小的天地捅穿。

沒錯，這片天地正在縮小。

天空和大地帶著無止盡的黑氣，浩浩蕩蕩，長達數裡，開始往老者手上迅速收縮。

很快，它們就被縮小至巴掌大小，然後隱入老者掌心，變作一個散發黑氣的玻璃球。

如此廣闊的世界，竟然被變成了一個玻璃球。

孫悟空心裡震撼。

老者看著手上的玻璃珠，用力捏了一次，發現捏不動。

“它還有執念。”

老者看向孫悟空，玻璃珠中，有一股黑氣連接著孫悟空。

“孫悟空。”

老者叫出孫悟空的名字，問道：“你想要這股力量嗎？”

孫悟空霎時間毛骨悚然。

他到底是誰？他想做什麼？

老者邁步向孫悟空踏來，只是一步，猛地就出現在他眼前。

“好快！”

孫悟空大驚，金箍棒向前轟擊，足以壓塌天地！

然而老者右手一拉，一下子崩開空間，進入虛無。

孫悟空一棒下去，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這人有古怪！”

孫悟空想退，身子卻慢了一步。

老者托起左手，將玻璃珠放進孫悟空的身體。

“這是你引出來的東西，該由你來承受。”

老者說完，便到了萬里之外。

他看向孫悟空，黑氣宛如風暴席捲了孫悟空的全身，把他染成無盡的墨色。

巨大的詛咒和痛楚在孫悟空體內攪動，讓他的身體迅速碎裂，越裂越開，可見白骨。

扛不住了。

老者想著，現在，所有污穢都在孫悟空一個人身上了。

那具身體經受不住那些業力的絞殺。

這樣下去，結果只有飛灰湮滅。

老者揮手，在半空變出一隻漆黑的棺材。

轟——

眼前的棺材轟然碎開，碎裂的碎屑劃過他的手背。

老者看過去，一根細長的黑色鐵棒停在棺材所在的地方，像是從來都沒有動過一樣。

“還沒死嗎？”

他擡起頭，看見孫悟空。

孫悟空在黑火中猛地睜開眼睛。

他的瞳孔已經沒有火焰，無盡的黑吞噬掉了他的金色眼睛。

“你是誰？”

孫悟空說道，身軀殘破得如同被無數鞭子鞭打，數不清的傷口在流血。

那血液不會乾涸，從傷口溢出，流經殘破的軀體，然後化成黑氣蒸騰而起。

“將業力化爲己用？”

老者一眼看破了孫悟空的現狀：“你竟然能保持清醒，了不起。”

“你到底是誰？”

孫悟空再問：“你和尊者是什麼關係？”

他憑空一握，收回金箍棒，血液順著金箍棒的棒身流動，然後滴落。

九道神環在他背後相繼展開，那是九的力量，本來不屬於孫悟空的力量，現在以漆黑的姿態綻放在他背後。

鐺——

孫悟空腳下多出了一道血色的腳鏈。

鐵鏈綁在他腳下，兩者契合，不可分割，渾若一體。

那是詛咒。

老者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波動。

“我是不死民。”

老者回答：“效忠尊者的不死民。”

他和那些不死民不一樣。

他知曉一切、看透一切。

他未曾活在過去，也對鴻蒙沒有絲毫留念。

他是尊者的左手、尊者的護法神。

“我替尊者清淨道路。”

老者說道：“尊者朝這裡走來，我不會讓你弄髒他的手。”

在尊者到來之前，孫悟空必須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