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鄧爺爺和小崗村送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

劉耀文和嚴浩翔一家一起從重慶搬到這兒，說是這裡土地肥沃，雨潤，九省通衢，是個好地方。

夏日烘烤著湖北白首村，田間的男丁照樣幹活。有人插田插到一半兒倒在田邊，在爛泥裡呼呼大睡，媳婦兒看著乾著急，別的家都是男人幹活女人休息，這家卻倒過來，這可把田邊乘涼的女人們嘲笑死了。

“你嫁了個窩囊廢！當初是誰說，誒唷他對我很好很好的，他很能幹的...”劉耀文聽到別人這麼說他爹孃，氣得從腳下抓起一把泥扔過去，那幾個女人都嚇懵了。劉耀文把火都藏在肚子裡，低頭繼續插秧，汗水浸溼了他的布背心，流過隆起的肌肉，這小夥子才十四五歲，幹得比其他男人都有勁兒。

“文兒！別管她們，這些老女人就是喜歡嘴賤！”隔壁家的嚴浩翔看到劉耀文忍氣吞聲，立馬爲他疏通心氣。

幹到下午一點，人陸陸續續回家，個個身上都溼透了，男人們乾脆脫了上衣，使勁擰，全是臭汗水。兩個少年把腳從水田泥地拔出，只費一點兒力氣，轉身拉自己爹媽出來。

“浩翔，好孩子，今天去阿姨家吃飯吧，我去割點兒肉回來。”劉媽的頭髮胡亂粘在額頭，背直起來就會疼，所以乾脆彎著，劉耀文手髒，不然真的想去撫他娘。

嚴媽也不好意思推辭，自己兒子跟耀文玩兒的好，住得也近，說：“那就麻煩你啦姐，下次耀文去我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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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阿姨。”

叫上劉耀文那個窩囊爹，浩翔跟劉耀文回到家。老房子舊，白牆變成黃的，桌子椅子都掉了漆，但是劉媽把家裡打掃得乾淨，不落一粒灰塵。

劉媽跟劉爸割了兩三塊錢肉回來，小小的一方肉，稻草綁著。“我要吃紅燒的，你做的好吃。”劉爸光著膀子，口水都快流乾了。“這肉給那倆孩子吃的，他們長身體。”

劉媽回到家，立馬到廚房忙活，他那好吃懶做的爹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手搖蒲扇，對兩個孩子說：“一會兒有個戲團要來村裡頭表演，吃完飯咱一塊兒去！”

“那個宋姐姐也唱嗎，我最愛看她甩水袖了！”劉耀文的妹妹劉香蘭坐在她哥腿上，剛滿5歲，劉耀文寵溺地摸著她的羊角辮兒。

“什麼姐姐？那準是個男娃，只是長得秀氣。”他爸摸著鬍子，很不耐煩。

吃完飯，懂事的兩個男孩兒一個收拾桌子，一個在洗碗。屋外有好多人走動，都是去戲臺那邊兒的，都是去看宋亞軒的。

“你說他到底是男的女的？”

“我也有點兒犯糊塗，他若是男兒身，身段也太迷人了。”

“你們倆猜有個屁用，今天咱把他騙到那個破廟裡，看他一看！”

“還是大哥妙啊，要真是個女兒身，估計一生襟袍未曾開吧”村裡幾個小霸王又在動歪心子。

“什麼嘛，那句是形容壯志未酬，沒知識。”

劉耀文和嚴浩翔不想跟劉爸一起走，所以藉口洗碗忙讓劉爸先去。

兩個懵懂的少年還是第一次看戲呢，之前聽劉媽唱過幾句，還挺好聽的。

戲臺那兒燈火通明，擠滿了人，在前面的坐在凳子上，站在後面的只能站著。宋亞軒粉墨登場，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幾個男人叫著：“那就是宋亞軒！快出場！唱一段！”

劉耀文站在一邊，臺上的“姑娘”腰纖細，眼神炯炯有神，一顰一笑，扇一開一合，都在劉耀文心裡點上了小火苗，劉耀文第一次笑得那麼真心。

“ 更闌靜，夜色哀，月明如水浸樓臺，透出了悽風一派。”一字多音，一字皆刻在觀客心裡，剛剛還吵鬧的人羣一下就安靜了，誰知少年心已動。

“ 梨花落，杏花開，，夢繞長安十二街。”少年化少女，軟糯唱腔化人心，他披著粉紅的戲袍，繡上幾朵荷花，如荷般純潔又甚似蓮，將情融曲，餘音繞樑。

唱罷，觀客還沉浸著，劉耀文帶頭叫著:“好！”

又是一陣掌聲。

宋亞軒又笑了，笑得如花似玉，眼睛亮亮的，劉耀文最愛這一盞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