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是這樣，但路塵覺得，莉莉絲的話裡還是有疑點的。

“深淵的結構應該足夠是穩定的，就算銀河系靈氣被抽乾，人類無法生存了嗎？凡人不也一樣能生存嗎？”

畢竟，路塵就來自無靈環境的地球，有資格問出這個問題。

“抽乾靈氣？”

莉莉絲忽然大聲冷笑起來。

“你所謂的抽乾只是將靈氣抽到零，但深淵會將銀河系的靈氣抽成負值，也就是說，銀河系也會變成類似深淵的地獄。”

路塵依然保持樂觀的心態。

“既然這樣，人類就以幽魔生存好了，您不也是活到了今天嗎？”

莉莉絲搖了搖頭。

“幽魔是以銀河系的生靈爲養料，深淵本身沒有任何人類可利用的能量。”

路塵無奈攤手，只好嘆聲道：

“那就希望這一天遲點來吧。”

莉莉絲繼續她的恐嚇式發言。

“靈氣衰弱到某個臨界點之後，會加速爆降的，加之隨著靈氣濃度越來越低，那些真正的強者想要逆天成仙，不但不可能成功，反而加速了地獄的來臨……也許，幾千年內我們就會迎來終局，而我在那之後，依然能活很久很久，直至整個宇宙真的空無一靈。”

瓊霄皺眉，感覺有些噁心，但並不能反駁莉莉絲說的話。

路塵也不再質疑，只是問道：

“所以，您的態度是什麼？銀河系變成地獄，也無法讓您的種族復生，讓我幫你殺死那個龍人又是爲了什麼？”

莉莉絲搖了搖頭。

“只是個人恩怨罷了，屠仙者強行抽走了滄瀾子體內的上古龍靈，讓滄瀾子連個魔尊都做不了，只剩下一具空殼……如今，我連這具空殼都不知在何處了。”

瓊霄忽然臉色大變。

“什麼，仙帝被廢了仙靈？”

莉莉絲冷哼一聲。

“慌什麼，滄瀾子死不了。”

路塵好奇的問道：

“從一萬年前上古仙界隕落，到一千年前屠仙者滅絕了新仙界，這段時間仙帝一直以魔尊的身份生活在深淵？”

莉莉絲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被稱爲魔後的原因，雖然在深淵裡的日子不如當年的仙界飄渺愜意，但也算安寧祥和，連我都忘記了復仇之事，只是試圖將四散的幽魔、幽冥統一起來。”

深淵裡安寧祥和？

路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統治階級已經看不到世界的本貌了。

莉莉絲繼續說道：

“直到屠仙者成爲宇宙最強，徹底滅絕新仙界後，又計劃毀滅深淵魔族，最終抽走了滄瀾子的全部龍靈……我必須要將這些龍靈拿回來，恢復滄瀾子的實力，抵禦帝國清剿，不能再讓魔族生靈塗炭了。”

瓊霄冷眼看著莉莉絲，她並不信任這個連人類都算不上的女人。

“難道不是你以貓身分裂了聯邦，抽走龍人多戈尼斯的龍靈，導致間接養出了白龍？你仔細看看，培育出白龍的女人就在這裡……我懷疑是你想毀滅新仙界，是你想毀滅一切，讓最終的地獄早點到來。”

莉莉絲隨口辯解：

“如果我想毀滅世界，瑤光會配合我？白龍顯然是個意外。”

路塵也感覺，莉莉絲應該不至於想宇宙毀滅，復仇是復仇了，自己和滄瀾子最終也會化爲灰燼，何必呢？

起碼要調查出將河外星系捲入深淵的幕後黑手，再復仇吧？

瓊霄依然不相信她的話，繼續懟道：

“也許，你和那位文森特一樣，想要顛覆人類，創造多種文明和諧共處的世界，聖女總會有聖母的想法。”

這倒有可能，也算是對人類的復仇了，甚至連人類自己都有這種離譜的聖母想法。

路塵看向了莉莉絲。

莉莉絲並沒有直接回答。

“分裂聯邦，最終害死多戈尼斯，我的本意是想擁有更多龍靈，讓滄瀾子能在深淵裡儘量維持曾經的實力，不至於越來越弱……但最終反被白龍化成的屠仙者抽走了全部龍靈，掌控龍靈而言，龍人甚至比仙人還要更強。”

路塵心想，我比龍人還強，起碼比負屓要更勝一籌，也許這就是歌莉婭選擇他的原因。

瓊霄還是不相信莉莉絲冠冕堂皇的說辭。

“也許，你想利用龍靈和魔血控制入魔後的仙帝，讓宇宙按照你想要的方向發展……不管怎麼說，我不可能相信你這個連人類都算不上的異類文明。”

路塵也感覺，莉莉絲的動機沒那麼簡單。

整個文明和世界都被人類毀了，她能安穩的和人類曾經的老大安享天倫？

這不扯嗎！

怎麼看，她都想掌控銀河系的最強之人。

只是白龍沒那麼聽話而已。

於是製造了歌莉婭，想讓白龍更聽話點。

當然，這只是路塵毫無根據的推測。

也許，莉莉絲就是個戀愛腦也說不定。

莉莉絲瞥了眼瓊霄，兀自冷笑起來。

“你相信霓殤，霓殤卻拋棄了滄瀾子，輔佐新的仙帝去了……反而懷疑我這個一直陪在滄瀾子身邊的人？”

瓊霄語氣冰冷，顯得劍拔弩張。

“因爲霓殤是人類，而你不是。”

莉莉絲冷笑：

“你確定嗎？”

瓊霄蹙眉，不知何意。

“你是何意？”

“一點直覺，瑤光的直覺也和我一樣，在我們看來，霓殤纔是銀河系走到這一步的罪魁禍首，這就是瑤光肯與我合作的原因之一。”

路塵皺眉，好奇的問：

“霓殤……又是誰？”

瓊霄平靜的解釋道：

“霓殤是最早的帝妃，是與仙帝共同建立仙界的戰友，不過和仙帝的婚後感情一般，最後反立了這個魔女爲後。”

仙界還能這麼狗血？

路塵不禁嘆道：

“仙帝可真是個渣男啊，這麼看，霓殤跟了新仙帝也情有可原……她的問題出在哪？一個女人能改變宇宙？”

莉莉絲點了點頭。

“在最早的飛昇團隊中，就是霓殤推行神經網絡服務器的，最終一步步導致了銀河之心的誕生……你想想看，人類都成仙了，還需要那麼大算力做什麼？”

瓊霄卻解釋道：

“這很正常，神經網絡服務器帶來的類神經模糊算力，會實現宇宙級別的長時推衍，輔助帝王決策，後面出現病毒只是意外。”

莉莉絲搖首冷笑。

“那怎麼解釋她背叛仙帝后，明知銀河之心病毒難以根除，在新仙界依然極力推行神經網絡服務器？直至新仙界被白龍毀滅後，帝國才決定廢止了神經網絡服務器的研發。”

路塵皺眉。

沒想到這個霓殤還是個大人物，竟是間接創造出銀河之心的人！

而銀河之心，最早就是從仙界神經網絡服務器裡誕生的。

神仙造的孽，最後卻要人類承擔……

路塵無語。

他又追問：

“問題是，就算是霓殤創造了病毒，銀河之心也只是個病毒而已，不至於改變整個宇宙的格局吧？”

莉莉絲仰首大笑起來，將某種憤懣與壓抑發泄出來。

“你以爲滄瀾子在入魔之前，是爲什麼變瘋癲的？

讓仙帝入魔是我的無奈之舉。

當時的真實情況是，發瘋的仙帝差點要毀滅宇宙。 身爲帝后……我不得不出手。

否則，滄瀾子就要成爲全人類的罪人，而現在，他不過是毀滅舊仙界而已。

毀滅舊仙界，嚴格意義上說，緩解了靈氣衰竭的速度，推遲了地獄的來臨。”

瓊霄搖了搖頭，語氣不屑道：

“反正好話都被你說了，你和霓殤都不是好人。

只是，她是人類，她再壞，也是人類自己的事。

而你，無疑比霓殤更加危險！

你現在傍上路塵，只是因爲路塵對龍靈的融合與掌控，可能更在龍人之上。

也許，他纔是未來最強的人。

而你，永遠想和最強的人類合體。

我不相信，你只是慕強而已。

你一定有你不可告人的計劃。”

瓊霄的想法充分說明了，何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同樣身爲人類的路塵也無法反駁。

瓊霄轉首對路塵道：

“路塵，身爲人類，你應該相信我，白龍雖然是返祖的龍人，但最終保持了人形，沒有走和負屓一樣的道路，否則……帝國早就毀滅了，是他讓銀河系保持現在的格局，就算他抽走了仙帝的全部龍靈，我也並不恨他。”

路塵忽然好奇的問：

“瓊霄前輩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瓊霄面露追憶之色。

“答應將我帶去仙帝的人身身邊……他是不死之身，沒了龍靈，反而能遠離喧囂，有時候做回普通人類也沒什麼不好的。”

路塵笑道：

“普通人類是有生老病死的。”

瓊霄微微一怔，沒想到，擁有如此力量與天賦的路塵，卻始終站在底層人類的視角思考問題。

因爲不夠殘忍，這種人的個人戰鬥力是很難成爲最強的。

“可惜，仙帝的永恆法則之力連他自己都無法封禁，他註定不可能是普通人，只是失去力量又死不了的普通人……他現在還不如普通人呢！”

路塵看的出來，瓊霄纔是典型的戀愛腦，也許這就是仙帝尤爲寵愛她的緣故，以龍珠之力維持她的殘魂不滅。

莉莉絲聽了半天，終於明白路塵的目的。

“原來想要修行第三個天選之力……我也曾是仙界帝后，也會法則之力，雖然現在失去了部分能力，但可以教給你。”

路塵一聽，對啊，他差點忘了這一點。

“您的法則之力是什麼？”

莉莉絲豎起一對筆直的貓耳，頗爲自豪的說道：

“媚術，真正的媚術。”

路塵無語。

“我還以爲你有推衍之力，能讓歌莉婭找到我呢！”

莉莉絲搖了搖頭。

“這並非有意爲之，可能是來自瑤光的直覺，原本的設定是錨定最強龍靈……也許，你就是最強的龍人也說不定。”

“抱歉，媚術我實在不太想學。”

路塵無奈攤手，轉而問瓊霄道：

“瓊霄前輩的法則之力是什麼？”

瓊霄平靜的吐出了兩個字。

“扮演。”

“沒用的能力，我的媚術也可以扮演。”

莉莉絲冷笑著，又對路塵道：

“你應該明白小拉克爾發生的事……我可以扮演一切目標感性趣的存在，甚至還能扮演非人形物種。”

路塵無語，連忙搖了搖頭。

“呃，我要的不是那種扮演，這種事情還是留給歌莉婭來做吧……瓊霄前輩的扮演有什麼具體說法？”

瓊霄道：

“我可以扮演任何我見過的人類，無論男女老少，類人或幽魔，即便修爲遠勝於我，也無法從生物層面發現端倪，如果能知曉被扮演者的記憶和性格，即便仙帝也發現不了。”

莉莉絲忽然問她：

“既然如此，你扮演過霓殤嗎？”

瓊霄搖了搖頭。

“沒有，仙帝向來冷落霓殤，我爲何要扮演她自討沒趣？”

莉莉絲冷笑道：

“真是可惜啊，也許那樣你就能發現你根本無法扮演她……因爲她並非人類。”

瓊霄秀臉微沉，盯著莉莉絲道：

“我試圖扮演過你，失敗了，那時候便確定你並非一般幽魔，根本沒有人身。”

扮演這個法則之力，其實離路塵的期待值有些距離，但總比沒有好，比如可以在強者面前玩騷操作，也許很合適……劫獄。

他立即決定：

“很好，等我消化龍珠的龍靈，就去深淵幫你找仙帝人身。”

莉莉絲搖首嘆道：

“哪還有人身，早就是魔身了。”

路塵也不在乎。

“很好，岳母大人如果還想要我殺死白龍的話，就負責幫我找到仙帝的魔身。”

莉莉絲語氣一窒，一身魔焰洶涌噴薄。

但很無奈，這是歌莉婭的魔焰。

“你——答應好的事情，還另加條件？”

路塵笑道：

“也許，能不能殺死白龍只是次要的，讓我成爲宇宙最強，纔是你的目標吧？”

莉莉絲也不辯解，只平靜說道：

“這是爲歌莉婭好，若達不到最強，繼續雙休的話，你終將會被她混合了聖光的魔血反噬。”

路塵皺眉：

“聖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莉莉絲解釋道：

“那是剝離龍靈後最聖潔的仙力，是人類之光。

聖光與血魔的同體糾纏，最終會毀滅你的肉身。

如果你能同時掌控二者，那你一定會成爲宇宙最強。”

“我明白了。”

路塵氣勢如虹的站起身來。

創造銀河之心的女人，創造白龍的女人，保留純淨仙力的女人，仙帝寵愛的妃子，以及身爲魔後的丈母孃，還有創造了愛莉和黑龍戈多的灰鴉……不知不覺間，路塵揹負的女人太多了，他只能成爲宇宙最強。

“你們倆也不必吵了，你們既然都已委身於我，是非對錯，終將由我來決定。”

瓊霄側目問他：

“你不怕死嗎？”

路塵攤手笑道：

“死，只能證明我不是宇宙最強，不該招惹歌莉婭，更不該上了創造白龍的女人……但現在已經遲了，我只能成爲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