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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你們還能怎麼辦

遠山起了些霧,此刻要是從洛陽城的城頭舉目看去,便一定會覺得遠山是一片仙境之景,這是最適合觀望的地方,別的地方或許會差一些,但實際上也能看到。

那個青衫年輕人此刻便在那座很多年都沒有人居住的庭院屋檐下仰頭看著遠山的薄霧,他坐著的那把竹椅實在是有些年頭了,免不得會吱吱呀呀的響。

在他身邊的那個白裙女子坐在一條長凳上,也是看著遠山的薄霧。

葉笙歌開口說道:“那座山好看,你能看多久。”

李扶搖微笑著開口,“要是有可能,我覺得我能看上幾年。”

葉笙歌不說話了。

於是這裡就安靜下來,葉笙歌低頭去看那些庭院裡的野草,而李扶搖則是繼續(xù)看著遠山,兩個人都知道有些事情,遠遠比那座遠山更重要,但葉笙歌冥冥之中覺得李扶搖在這裡多待一些時間,對之後的事情,很有幫助。

所以她不急著走。

哪怕已經(jīng)傳訊,大戰(zhàn)已經(jīng)在佛土和山河邊境展開。

“這座山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看著,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你還在猶豫什麼?難不成你是看了那些所謂的話本小說,想著身爲主角便需要最後出場,力挽狂瀾?”

葉笙歌不知道怎麼的,忽然煩躁起來,她很少有這麼多話,但現(xiàn)在似乎說這麼多,是爲了排解某種情緒。

李扶搖歪著頭,看了她一眼,“我真的看過那些東西,不過你能知道,豈不是說你也看過這些東西?不過真要把我們算成小說裡的人物,主角也一定是朝劍仙,如果真要找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人,絕大部分人肯定是會選擇朝劍仙,而不是選擇我。”

說著話,李扶搖的眼睛就瞇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歡快的情緒。

這些日子,氣氛一直都很壓抑,李扶搖突然有了這種情緒,倒是有些讓人意外,當然,這裡也沒有別人,就只有葉笙歌一個人而已。

葉笙歌開門見山地直白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李扶搖沒說話。

只是笑意猶存。

葉笙歌還想說些什麼,只是還沒張開口,庭院門口已經(jīng)來了人。

是個女子,恰好也姓李。

“兄長。”

是李小雪,她站在庭院門口,看著這邊的兩人,輕聲開口。

李扶搖站了起來。

他一直沒走,不是爲了去看那座山,那座山再怎麼好看,不過也是一座和他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山,他留在這裡,不過是爲了等著見一見自己最後這個唯一的親人。

爹孃沒了,外甥女也沒了,自己也就剩下這個妹妹了。

如果說爲了青槐,他也要保護好靈山上的那棵菩提樹,那麼爲了自己妹妹,他怎麼也得保護好這個人間。

李小雪就站在門口,她和李扶搖這些年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或許會覺得有些生分,但他們兩人的聯(lián)繫不會斷。

李扶搖朝著李小雪走去,沒有說話,走得不算快,甚至於葉笙歌還能聽到李扶搖的衣衫觸碰庭院裡的野草而產(chǎn)生的簌簌聲。

這是一座很多年沒有居住的庭院,但很多年前,他們兩個人都還小的時候,這庭院裡裝載著他們的童年。

哪怕他們的童年不曾相融。

李扶搖來到了李小雪身前,手放到了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她的一頭黑髮。

如果不是修行,李小雪會在很多年之前便故去。

李扶搖收回手掌,看著只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李小雪,問道:“你會死在洛陽城破之前?”

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應(yīng)景。

李小雪仰頭,眼神複雜,但是依然很快點頭。

李扶搖有些傷感,不知道怎麼的,便想起了很多年前之前,在牀榻前見李母的時候,然後他又想起了程暮。

這個世間的離別很多,他可能沒有經(jīng)歷太多,但是經(jīng)歷一次便已經(jīng)刻骨銘心,更何況那些記憶並沒有那麼久遠,幾十上百年而已。

李小雪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只是才一張口便被李扶搖打斷,她的這位兄長微笑道:“修行本來的意義,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了一些。”

“這不太重要,你本來也更像一個普通百姓。”

李扶搖微笑道:“最多有點俠氣?”

李小雪臉上有些繃不住,笑意漸漸生出。

葉笙歌就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神情不變,作爲兩人之外的那人,她才清楚,這或許是這對兄妹此生最後一次見面。

沒有依依惜別,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李扶搖擺擺手,示意說到這裡就行了。

李小雪很不是滋味。

自己這位兄長站得太高,走得太遠,又因爲年少時候的原因,他們兩人的關(guān)係遠不如平常的兄妹,相反,李扶搖甚至和程暮的關(guān)係都要更爲直白親近。

李扶搖回到屋檐下坐下,便能聽見天邊有些雷聲響起,李扶搖看了一眼,然後對著還站在原地的李小雪說道:“要下雨了,回去吧。”

李小雪看了幾眼葉笙歌,最後一言不發(fā)離去。

從來到走,不過半個時辰左右。

這便是等了這麼久的最後一次相見。

不算溫情。

李扶搖苦笑道:“還是說不出來再見兩字。”

葉笙歌也點頭說道:“你是怕這個再見兩字變成再也不見。”

李扶搖搖頭,然後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最怕黃泉再見。”

葉笙歌直接打斷道:“修士無來生,人死如燈滅。”

李扶搖捂住額頭,心想還是沒變。

葉笙歌彎腰蹲在他身邊,伸手握住他,輕聲道:“別怕。”

李扶搖咧嘴一笑,“我李大膽,什麼時候怕過?”

隨著這句話,兩個人都化作一道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

當柳巷“姍姍來遲”的時候,那場大戰(zhàn)便已經(jīng)開始了,周夫子和林紅燭爲首的人間修士,和第一批出手的天外修士,在靈山之外的那平臺上已經(jīng)動手,一道道金光出現(xiàn)在天際,各式各樣的術(shù)法層出不窮,如果不是知道這是一座戰(zhàn)場,可能還會有很多人這是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祥瑞。

柳巷來得有些遲了,但好過不現(xiàn)身,而且由於柳巷的特殊身份,並沒有人多說些什麼,他來到大雄寶殿之後,禪子對其行禮。

雙手合十,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然後柳巷便已經(jīng)走到崖邊,和朝青秋並肩而立。

朝青秋主動開口問道:“他還沒來?”

柳巷像是一個走了很遠的旅人,很多年之後第一次回到家鄉(xiāng),盡顯疲態(tài),沒有去看那邊戰(zhàn)場,這位當世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劍仙,惆悵道:“這個世間最無趣的時候便是找人,明知道他還在,卻怎麼都找不到。”

那位六千年前的劍仙柳巷,力壓整個人間劍仙,敢以說世間劍仙如繁星,獨我是皓月的絕世劍仙,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表明他還活著,但既然武帝都仍在世間,柳巷又怎麼會一個人先走?

這兩人從未交過手,但一直被說成是一世之敵。

“柳巷在何處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個世間要是還有人能夠找到柳巷,便只有你了。”

最瞭解自己的人,永遠是自己。

柳巷無奈道:“若是沒這麼一檔子事情,讓我再打起精神慢悠悠的去找他,我倒是也沒覺得有些什麼,可惜現(xiàn)在,整個人間都不等他了。”

朝青秋笑道:“他可能是看過那種所謂的話本小說?”

柳巷在這個世間行走了整整六千年,很少有他不知道也不清楚的事情,話本小說裡的那些橋段,他也有所耳聞。

不過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朝青秋還有心情說這些話。

“不過那個小傢伙更像。”

柳巷沒有說透,但朝青秋也是明白的,“燈籠說他的劍道已經(jīng)和我持平,境界或許弱我一些,但應(yīng)該也很快便趕上我了,現(xiàn)在所有人都看著我,但實際上,我覺得關(guān)鍵的勝負手,都在他身上。”

那是燈籠對於李扶搖劍道的評價,朝青秋已經(jīng)知曉了。

柳巷哦了一聲,他現(xiàn)在對所有事都不如對找到柳巷上心。

朝青秋瞥了一眼戰(zhàn)場那邊,就這麼個短暫時間,戰(zhàn)場那邊已經(jīng)有好幾個境界的修士重傷,想來要不了多久,這場大戰(zhàn)便會出現(xiàn)第一個離開人間的修士。

當然,有極大可能,會是人間一方。

林紅燭一襲紅袍隨風而動,對上一位境界在滄海盡頭的天外修士,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於還略佔上風。

他之前和樑亦說自己其實是他們?nèi)酥凶叩米钸h的人,樑亦其實不太相信,此刻看著他出手,繞是樑亦現(xiàn)在都覺得之前林紅燭開口,其實不是信口胡謅。

事實就在眼前。

至於周夫子那邊,其實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只是除去這兩人之外的其餘修士,便應(yīng)付得極爲艱難了。

朝青秋指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修士說道:“南澤野修,修行兩千三百年,成爲滄海的時間不過數(shù)載而已,這場戰(zhàn)事,他不管是第一個出手還是最後一個出手,幾乎都不可能離開這裡。”

柳巷聽著這話,視線也放在了那個老修士身上,他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

朝青秋是人間第一人,但不應(yīng)該知道這些東西。

“既然要靠他們,要是這些都不知道,未免有些冷漠。”

朝青秋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冷漠,但柳巷覺得有些溫度。

柳巷望著那邊的仙舟,問道:“第一戰(zhàn)肯定會輸,然後呢?”

……

……

仙舟上,韓錄和老宗主都看著這邊,韓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著林紅燭出手的時候,纔會蹙眉。

老宗主也看著林紅燭。

林紅燭和周夫子的境界相差無幾,但誰都看得出來,林紅燭的潛力是周夫子的無數(shù)倍。

韓錄沉默片刻,然後說道:“那個人,暫時不能殺。”

老宗主聞言,面無表情。

他也知道,林紅燭和朝青秋沒有可比性,但是這樣的人,在他們那裡,也足以說得上天才兩字了。

韓錄說完那句話,便走向船頭,看樣子便要親自下場出手。

老宗主皺眉道:“韓公子要挑誰?”

韓錄的境界雖然不如他,但在人間,大概也只有少數(shù)幾人能夠和他對上,朝青秋這樣的人物肯定不會急著下場,那還有誰?

那個一身黑色帝袍的男人?

想太多也總歸是想,真等韓錄走出仙舟的時候,那邊靈山上便起了幾道氣機。

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靈山之後。

有一道劍氣,生於數(shù)萬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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