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中的吃瓜羣衆(zhòng)哪兒有那麼好當(dāng)?shù)模肮忸欀蹿w天化的笑話,哪兒知人家壓根兒不問因果,抱了肉果果就跑,等殷霸下叉腰罵完街,唐諳也跟著臉一黑,他還沒來得及要小芙蓮的血液樣本。
這再去副相府邸要,依照趙天化人進他一尺,他還人一丈的尿性,唐諳覺得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可唐諳能怎麼辦?拖了一個來月,最後還不得拽著贏子瓔給他撐腰,腆著臉皮去要人。
即便有大秦天子掠陣,唐諳還是被趙天化涼在一旁半天,他是看著趙天化餵奶、喂輔食、喂水、換尿布……
可唐諳還得耐著性子,說到底,芙蓮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脫不了關(guān)係,本來人家兩口子水到渠成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好嘛,現(xiàn)在芙蓮這個樣子,趙天化還得等個十七八年,到時候那就是老夫少妻。
易地而處,換成唐諳,估計自己都得瘋。
不過話說回來,不僅是唐諳,就是贏子瓔見到現(xiàn)在的芙蓮,都覺得心驚肉跳,一個月不見,小芙蓮又見圓潤不少。
然趙天化捧著那張肉嘟嘟的滿月臉卻是一臉我養(yǎng)的,我得意的表情,讓唐諳想捶牆,那個記憶裡充滿知性美,身材超辣的女醫(yī)師形象,在唐諳腦袋裡徹底崩了。
“嘿嘿,那個天化兄,咱就抽一管血,不不不……三滴血,就三滴。”唐諳搓著手,一臉諂媚的樣,明明是國家級別的戰(zhàn)略資源,卻整成了趙天化的私人專屬,唐諳上哪兒說理去,還是他自己嚷著要看戲,怪誰?
趙天化隨手將裝好血液的試管扔給唐諳,贏子瓔和唐諳已經(jīng)跟他說了芙蓮血液的重要性,那可是潘多拉病毒的蠱源,是提煉血清的重要保證,他知道輕重,他不能對整個國家,整個人族說不,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
趙天化冷聲道:“我可以爲(wèi)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芙蓮兒不能,她不是你們的實驗對象,我想保護她的心情請你們理解,我不希望芙蓮兒的身份被泄露,我只想她成爲(wèi)平凡的女孩兒。”
這些都是芙蓮的日記裡她自己的渴望,不需要血族的血脈,不奢求永恆的生命,只求把平凡的生活過得不平凡,找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好好過完一輩子。
贏子瓔回道:“這個你放心,芙蓮於我有恩,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好她。”
其實芙蓮的狀況,贏子瓔感同身受,她要是完全覺醒,絕對是這個世界不能接受的存在,她也希望生存裡沒有身份的限制,而這個世界對她們這些異族來說太過冷酷了。
“芙蓮兒畢竟是血族,能聽到陛下這麼說,我很感激。”趙天化回道,畢竟是兩個對立的種族,向?qū)Ψ酵讌f(xié)就是將自己趕進地獄深淵。
“我覺得你們沒有必要這麼悲觀。”唐諳道:“只要是自己喜歡的,認可的,那就是自己人,管他什麼種族,只要有相同的信念,就能生活在同一個空間,方舟諾亞應(yīng)該對所有追求自由的生命開放。”
贏子瓔挽著唐諳的胳膊,贊同道:“你說的對,朱莉安是蟲族,但她是我們的女兒,芙蓮雖然是血族,但在她四百多年的生命裡,她從來沒做過一件惡事,相反,她身爲(wèi)醫(yī)師,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還有你影子裡的凰姬,你的召喚魔物柯基,他們雖然是黑暗種族,卻在爲(wèi)光明而戰(zhàn),我想,種族不是定義正義或者邪惡的標(biāo)誌,信仰纔是。”
她說到這裡,目光灼灼的看著唐諳,毫不懷疑道:“或許你能夠凝聚起那樣的信仰,帶領(lǐng)我們所有人看到未來。”
唐諳抓耳撓腮道:“別人我可管不了,我的信仰裡只有你……”
“咳咳……”趙天化捂著芙蓮兒的眼睛,低咒道:“拿了東西趕緊走,不要在我家芙蓮兒的面前表演肥皂劇,還有我得提醒你唐諳,你雖然坦坦蕩蕩,但這個世界畢竟是扭曲的,人心險惡,你怎麼防備都不爲(wèi)過。”
“放心,維穩(wěn)是你大相的活計,而我是秦王的刀子,我在行的是砍人。”唐諳說完,攜了贏子瓔調(diào)頭就走,身後趙天化看到那兩抹身影,只扶額低咒,這兩人公然親暱,已經(jīng)到了毫不掩人耳目的地步,瞧瞧網(wǎng)路上的輿論,隨便翻開一篇都是秦王和大帥的親密照,雖說世界秩序遲早要崩,但也不能如此加油添醋吧。
看似平靜的大秦,卻是暗流涌動,在趙天化這個能幹的大相手下,尋常百姓幾乎感覺不到生活發(fā)生了變化,但事實上很多地方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比如,大秦的人口在減少,物價漲了一個百分點,黑市裡交易越來越放肆,各種違禁品甚至進入了普通百姓的視野,帝國有史以來空前放權(quán),許多地方政府幹脆把權(quán)力交給了當(dāng)?shù)氐拈T閥世家來經(jīng)營。
就好像帝國就是一張餅,每一個野心家都在上面分食,各種勢力都在瘋狂的擁攬資源,併爲(wèi)此相互傾軋,當(dāng)然,各方勢力礙於王權(quán),都還保持著優(yōu)雅的吃相,儘管餐桌下白骨森然,但餐桌上的人依然保持著紳士般的笑臉。
那些血腥尋常百姓看不到,整個大秦最大的八卦,乃是天子和大帥的私情。
翼王贏禛急衝衝的進宮面君,卻在宮門前看到了鎩羽而歸的兄長襄王贏祚,作爲(wèi)暗部的首腦,卞三同學(xué)還是知道自己這個兄長著急什麼,眼看著君權(quán)一天天被收緊,下面王公大臣就跟跳樑小醜一般都在自找靠山退路,這時最需要君主發(fā)威的時候,天子卻在和臣下鬧緋聞,襄王進諫一次又一次,如今秦王乾脆不見,來了個閉門謝客。
知道一半原因的贏禛也不好跟兄長談及王侄女兒身的事,看著兄長黯然遠去的背影,也只有嘆氣的份,好在子瓔還沒把他拒之宮外。
胤禛火急火燎地找到秦王時,贏子瓔毫無君主形象的躺在御花園裡的草地上曬太陽,男兒身的她頭枕在唐諳的胸口,畫面十足禁斷。
贏禛腦子裡瞬間迸出天道禍淫幾個字來,若不是他是知道其中厲害的少數(shù)幾個人之一,說不得此刻他已經(jīng)暴走,別說唐諳,就算是親侄女,如此禍國,他一樣砍。
“我說你兩這樣假戲真做好嗎?”胤禛蹲在草地上,什麼雄心壯志此刻都化作無可奈何。
唐諳扶著子瓔起身,沒臉沒皮道:“要瞞住別人,自己得先入戲好罷。”他和子瓔又沒錯,幹嘛要偷偷摸摸。
一個王爺,一個天元大帥,一個秦王,三個人或蹲或坐在草地上,這要是再鋪上野餐墊擺上吃食,誰會知道你們在商議國事?
這樣的畫面秦霜覺得好詭異,自從唐諳明目張膽的混跡太極紫宮後,明明好端端莊重威嚴(yán)的王宮,氣氛一下子就不正經(jīng)起來,但她家陛下卻是整個人撥雲(yún)見日一般明朗起來,讓秦霜也找不到驅(qū)趕唐諳的理由。
以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王宮,現(xiàn)在很可能隨便一眼,就能看到秦王和大帥同框的畫面,兩個不要臉皮的人給王宮裡增添了多少談資秦霜不想知道,但唐諳把王宮上下收得服服帖帖就讓秦霜冒火,以前禁衛(wèi)軍看到首長都是端正行禮,自從唐諳來了,直接就成了隨意的打招呼:
禁衛(wèi)軍:“大帥,交班過後來宿舍喝酒哇,地道二鍋頭,賊香。”
唐諳:“一羣臭小子,請我喝酒,我還得出虛空獸的肉,知不知道這種能提升身體機能的肉黑市裡多少錢一克,比黃金還貴好不好。”
禁衛(wèi)軍:“我們吃得好,長得壯,纔好爲(wèi)陛下做事嘛。”
唐諳:“油嘴滑舌!”
禁衛(wèi)軍甲:“大帥記得把肉在油鍋裡炸一下。”
禁衛(wèi)軍乙:“再酥些花生米。”
禁衛(wèi)軍丙:“還要豆乾加香菜。”
……
唐諳:“誒,好……你們還點菜了!反了你們的……”
唐諳追著禁衛(wèi)軍踹,後者跑的飛快,這就是他們的大帥啊,沒架子,真的是有求必應(yīng),特別是有陛下做擋箭牌,沒毛病。
看著陛下的親兵和唐諳打成一片,秦霜咬牙切齒,心裡低咒:這是陛下的王宮,不是唐諳的大帥府!
但這樣的太極紫宮秦霜還是喜歡的,有了那麼一點兒人情味兒,就好比此刻,幕天席地之下,不需要秦霜下命令,禁衛(wèi)軍會很自然地背對著陛下在外圍圍成一個圈。
這種看似隨意的地方,因爲(wèi)空曠,反倒不用擔(dān)心隔牆有耳。
贏禛:“白家讓出了祖宅,徹底搬離了帝都,要知道白家雖然不如六大門閥世家,但也曾經(jīng)是上品世家裡的佼佼者,就連白家都在這場門閥傾軋裡翻覆,可見門閥勢利的爭鬥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我覺得我們可以動手了。”
贏子瓔聽到這裡看向唐諳,不是她沒有主張,而是她習(xí)慣了他肯定的眼神,只見唐諳脣角微彎:“等著時勢造英雄,黃花菜都涼了,這一波,就得英雄造時勢,欲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沒見過自己誇自己英雄的,那麼大英雄,要打頭陣麼?”贏子瓔低笑道。
“好啊!你給我掠陣,如何?”唐諳環(huán)住贏子瓔,聽到她叫他大英雄,他膨脹了。
另一邊贏禛怒目圓睜:“你倆給我適可而止,發(fā)乎於情,止乎於禮,不成體統(tǒng)!”
唐諳大笑道:“體統(tǒng),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