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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一天錦嫿早早起來,裡面緊身中衣,外面鬆鬆罩件紫色長袍,束好頭髮,結好玉帶,對鏡一照,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

六夫人幫她把裸露的皮膚塗成褐色,加粗眉毛。阿嫿壓低了嗓子說話,想起來大步走路的樣子,舉止間竟無絲毫女兒家的羞態。阿嫿很滿意,六夫人很放心,笑道:“如果不是熟悉之人定認不出你是女兒家。”

第一次行動帶著緊張刺激,阿嫿輕鬆翻過牆頭,拿出粗麻製成的軟梯放下,心想,這比徒手攀巖簡單多了。要是會輕功就好了,飛來飛去的多自由啊。想起顧君璃的輕功,竟羨慕起來,如果沒有結仇,找他做師傅多好。

平安落地,阿嫿對牆頭的小蘿擠了擠眼,收起軟梯在牆下挖了個洞埋住。軟梯做好兩副,萬一小蘿聽到笛聲卻趕不過來,她就自己回去。

辨認了方位,阿嫿擡腳就要往商業區走去,看了看不遠處的小河,又改了主意。她走到牆院另一片靜角落,摸出笛子吹出一曲平時與吹簫人應和的調子。笛聲一起,阿嫿注意往四周看,一會兒,簫聲就傳出了過來。阿嫿一聽,正是從河邊傳來。收起底笛那個方向走。

笛聲一停蕭聲頓了頓,似乎在奇怪今天爲何這般短促。接著又響了起來。

阿嫿離河近了,才放慢腳步,故做賞景閒逛。看到河邊垂柳之下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竟與我撞衫了,很巧,二人都是紫衣長袍。手持一管玉簫。原來簫聲出自他。爲何每天來此?只爲與自己笛聲相和嗎?

感覺到身後有人,男子一回頭,只見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正凝視著手裡的簫,不由笑了:“小兄弟,你也喜歡簫?”

阿嫿看這人劍眉斜飛入鬢,目光深邃,嘴邊似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笑。又一優良品種。不是猥瑣之人,加上陪了自己這麼久,心生好感,答道:“我正在河邊賞景,聽得簫聲悠然,便尋音至此,叨擾公子了”。

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不妨事不妨事,今天,也就這一會兒吧。”

阿嫿聽得出他有些惆悵心知他是沒有笛聲相伴所致,就笑著說:“我喜歡吹笛,能否與公子合奏一曲?”

那人眼中閃過驚喜:“小兄弟能吹笛?好!”

當下兩人笛聲合奏。一起吹完,兩人更爲親近。那人看著阿嫿道:“能否知己心裡暢快,看小兄弟頗爲親切,想邀小兄弟千風樓一聚,不知可允否?”

阿嫿想著這個千鳳樓怕不是酒樓茶館一類的地方,正想去,有個伴也好。便笑道:“能與大哥同行是在下榮幸,我叫落言,大哥貴姓?”阿嫿自然把關係又拉近了一層。

那人笑著說:“好好好,今日不僅得一知己,更認識了一位兄弟,我姓陳,叫我子安也可,大哥也行。”

阿嫿親切的叫了聲大哥,兩人邊走邊聊,阿嫿高興的發現認識的大哥對風城非常瞭解,跟著他就像帶了個嚮導,有了副活地圖。暗自慶幸轉運了。

兩人順著河邊東行,上了河堤,已有茶攤出現,阿嫿是第一次走上風城街頭,新鮃貪婪的看什麼都稀罕。頭左擺右顧,回頭望去,已離那片高尚住宅區遠了。突聽得子安喚她:“言弟,這般走法,怕是走到日落西山也到不了千風樓的。”

阿嫿臉一紅,擡頭看子安:“大哥,千風樓還有多遠?”

子安道:“騎馬三刻半到,走路卻是要一個時辰了。”

阿嫿想,走兩個時辰啊?這風城真大,看樣子有馬最好。說馬馬到。一聲馬嘶,阿嫿一看,一個大大的馬頭已伸到面前。

子安道:“我讓隨從牽馬在此等候,言弟,你會騎馬嗎?”

阿嫿便問他:“讓人牽著騎馬著走算不算會騎?”

子安見阿嫿那雙剔透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心中讚歎,好一雙眼睛。利落地翻身上馬,對阿嫿伸出一隻手:“來,與大哥同騎。”

阿嫿毫不遲疑地握住他的手,直覺一股大力,身子一輕就被提上了馬。子安笑道:“坐好啦!”策馬便行。

那馬四蹄一揚閃的就衝了出去。阿嫿死死閉住嘴不讓尖叫聲衝出口,緊緊握著轡頭,整個人都窩進了子安懷裡。聽得子安熱熱的呼吸就在頭頂,發出一個醇和的聲音:“不怕,有大哥在。掉不下去。”

阿嫿哭笑不得,你說不怕就不怕啊。照常僵著身體,冷汗浸出,馬每一次顛動她都心驚肉跳,聽覺周圍的景緻非一般往後退去,終於喊道:“大哥,能不能慢點兒!”

子安聽得她的顫聲,心道肯定落言是哪個大戶人家嬌養慣了的小公子,膽小沒騎過馬。看到已進了東門,放慢了速度:“言弟,現在好了,可以遛著馬走了,你可以坐在馬上看集市。”

阿嫿這才做挺直了,看到東大街足有二三十米寬,不時有馬車轎子來往,並不用相讓,腳下大塊青石磨磚對縫鋪得平整。從這裡可以想象見風城的氣派。

兩旁煞是風景,均爲兩至三層樓宇,沿大街延綿不絕。樓下商鋪,樓上似乎是酒樓茶館,路上紅男綠女,三三兩兩。

子安達馬向南走進一條比東大街稍窄的街道。這裡變成了獨門院落,綠樹成蔭合圍著一幢幢獨立的小樓。

走到一處樓前,阿嫿看到三個淋漓大字“千風樓”,知道到了。子安跳下馬,接過阿嫿。走了兩步,阿嫿才覺得屁股疼。他忍不住用手去揉,看到子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便有幾分委屈:“大哥的騎馬太快了點。”

子安大笑出聲:“是大哥不對,給你賠不是了”。

阿嫿大方地說:“原諒你了,誰叫我不會騎馬來著。”她從前只在景區騎過有人牽著的馬,自然不能策馬飛奔。突然想起,就笑道:“改日大哥教小弟騎馬可好?”子安點頭應允。

二人走進千風樓。小二眼前一亮,他每天迎來送往識人自有一套功夫,千風樓的客人大都有身份有來頭,這兩個舉手投足間貴氣自露,矮個子的怕也是哪個大富人家的小公子。便殷勤道:“兩位公子樓上請。”

阿嫿看到樓下沒有一張桌子,擺了張烏木茶臺。四周掛著幾幅山水畫,文化味十足。

上了樓,鏤空屏風隔出座位,也有雅間,單獨成席。子安要了個雅間等阿嫿坐下道:“這裡與言弟交談清靜了些。”

阿嫿點點頭,坐在窗邊往外看風景。聽到子安對小二說道:“素聞千風樓有三絕菜,三絕酒,今日頭回來此,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小二笑呵呵地點頭:“公子頭回來啊?那一定要嚐嚐我們大師的手藝。”

一會兒工夫,菜端了上來,阿嫿一看,素豆腐,素青菜,素黃瓜。再看看子安。他笑著搖頭示意也沒吃過。阿嫿心知越是素菜越不好做,伸出筷子夾了塊豆腐嘗,還沒說話,聽到子安也夾了一筷稱讚道:“好,豆腐嫩滑,不失本味,嚥下又有味清香。”

阿嫿趕緊又嚐了素青菜,素黃瓜,只聽子安連聲稱讚什麼爽口回味。忍不住問子安:“大哥,這菜真有這麼好吃?”

子安道:“難道言弟口感與衆不同?平日府裡的豆腐哪像豆腐,根本吃不出豆腐味,難怪安親王府的小王爺推薦說要吃豆腐的味道只有來千風樓。”

阿嫿聽聞小王爺三字嗆咳出來,飲下茶水平喘方道:“大哥與顧君離相熟?”

子安語氣平淡:“不太熟,見過幾次而已。言弟莫非認得?”

阿嫿道:“花宴上見過。”看著面前的千風樓三絕,轉過話題:“我想千峰樓怕是針對有錢人家,大魚大肉吃慣了,所以才弄點清水煮的菜讓你們嚐嚐鮮罷了。這味道實在不怎麼樣。”

子安嘴邊又浮起一抹笑容,聽阿嫿點評。她見搖晃著腦袋撇著嘴,眼睛撲閃撲閃著實吸引人。如若不是不好男風,定帶了她回去。

他又想到今晨那個只吹了一小會兒笛聲,偶然在河邊聽到後與之相和,笛聲慢慢變得清越,技藝提升很快,到後來竟包含有無數心思。好幾次,他想越過牆院看看右相府中何人,又喜歡以簫聲與之作答,感覺吹笛人心境的變化。所以每天一早就在河邊守候。沒想到今日正沮喪笛聲消失太快,竟來了這麼一位聰明伶俐俊俏的小兄弟。吹起笛來頗與牆院後的人相似。心裡就極想與之親近。

子安想著不知不覺竟飲下數杯三絕酒。此時在看落言,他突然想起曾經去獵過的花豹,眼睛也是這般晶瑩剔透。他心裡暗道,要是膚色瑩白,怕是女子也及不過了。

阿嫿說完一大堆吃後味感,見子安怔忡出神,便道:“大哥,如果有機會,小弟下廚給你做幾個菜吃,管你舌頭都鮮得吞下去!”

子安清醒過來微笑道:“這樣不屑千風樓三絕菜的人,你是風城第一人了。”

阿嫿驚歎:“不會吧?我見風城繁華,難道飲食會這麼差?”

子安奇怪地問阿嫿:“你不是風城人?”

阿嫿道:“我第二次出府,第一次來酒樓吃飯。平日家裡的菜,我吃著還合胃口。”阿嫿一般都是在梨園吃飯,不是李媽做就是娘下廚。與洛相一大家子一個月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頓飯,都小心,不敢多伸筷子。覺得大廚房味道遠不如在梨園吃的香,以爲只是洛相冷落梨園,吃的不夠好罷了。沒想到今天來到千風樓,吃什麼三絕菜,原來是這樣的原生態!

子安於是告訴她:“千風樓以素菜爲主,在風城也算是排得上號的知名酒樓。想來言弟家中廚子手藝必然是太高明。”

阿嫿想了想說道:“大哥,下次能否帶小弟去吃吃其它知名酒樓?品嚐美食是小弟一大嗜好。”

子安又見她亮著眼睛懇求地看著他,想也不想就答應:“言弟,你可知道你這般眼神看人時,總也不想拒絕你的。”

阿嫿臉一紅,低下眼眸。子安微微笑道:“我有這樣的弟弟,想要什麼都給了。言弟,我很喜歡你換我大哥。”

用過飯菜一結賬。小二笑道:“一百三十六兩銀子”。

阿嫿嚇了一跳,不覺口吃:“這,這三個素菜要這麼多銀子啊?”

子安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算貴的,言弟。”掏了張銀票給小二。

阿嫿走出千風樓回頭又看了看。總算知道爲何一樓大堂不設座,二樓人少也無所謂了。一頓飯吃去梨園四人一年的伙食。還不算貴?她難以理解,又想到是自己要是也開家這樣的酒樓,那還不得賺瘋了?

看看時辰還早,子安對阿嫿說:“三絕酒酒勁綿長,爲兄多飲了兩杯,有些頭暈,走走路醒醒酒可好?”

阿嫿點頭。子安牽著馬,兩人順著千風樓一路往南,正拐一條小巷。突然跳出幾個蒙面執刀人,一言不發揮刀便向兩人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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