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歡閉著眼睛,繼續說,“你已經跟夏晚晚結婚了,你們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可即便是這樣你還是揹著她跟我糾纏,你不愛她。你跟我糾纏也沒有想過離婚再娶我,你也不愛我,你誰也不愛,但這影響不到你的慾望,憑什麼男人可以對著不愛的女人什麼姿勢都做的出來,女人被迫接受,被挑起了反應就是浪?”
靜默了一瞬,她睜開眼睛,神色冷淡的看著他,“至少我能管得住我自己,至少我知道什麼叫做羞恥,你哪來的資格罵我浪?”
池涼的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病房裡的燈光也亮得刺目,死寂在兩人之間無限的蔓延著。
過了幾分鐘後,池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垂眸盯著她的臉,淡漠的開口,“橙歡,你這麼現實又識時務,難道不明白跟想要逼婚的女人比起來,男人更厭惡動不動就自殘自殺的女人麼?”
橙歡心口猛地一震,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當然也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池涼語調波瀾不驚的說了最後一句,“如你所願,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糾纏你,就算哪天遇見了,我跟你也只是陌生人。”
說完他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在手握著門把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沒有回頭看她,只是淡淡的說,“你家裡那些我用過的東西,你直接扔了就行。”
門剛打開,門外站著的蘇茜還是一臉擔心焦急,生怕他會在病房裡對橙歡做什麼。
池涼冷漠的眼神從蘇茜身上掠過,沒有任何的停留,擡腳就離開了。
蘇茜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幾秒後反應過來後就衝進了病房,“歡歡,他沒把你怎麼樣……”
話還沒說完她就止住了。
她視線停留在半靠在牀上的橙歡身上,長髮垂下來遮擋住了她的臉,看不到表情,但此時低著頭,臉埋在雙手間。
病房裡很安靜,靠在牀上的女人也極其安靜,可即便很安靜聽不到任何動靜,蘇茜的第一直覺就是她哭了。
“歡歡,他剛走,要不我去把他追回來……”
說著她就轉身往外走。
身後,橙歡低啞的聲音響起了,“茜茜。”她擡起頭,蒼白的臉上很乾淨,沒有淚水,眼眶也沒有紅,根本就沒有哭過的痕跡,“你不要去,我好不容易纔擺脫了他。”
蘇茜轉身走了過來,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嘆了口氣,“既然還那麼愛他……爲什麼不試著把他搶過來呢?”
“茜茜……”橙歡偏頭看向窗外,扯了扯脣,“即便我腦子裡閃過一萬次的衝動要把他搶回來,但我做不到。”
他有個可愛聰明的女兒,有個溫柔優雅的妻子。
她怎麼狠心呢?狠心拆散他的家庭?
她經歷過家庭不完整的痛苦,也不希望自己帶給別人痛苦。
“如果以後他……離婚了呢?”
橙歡寥寥的笑了下,“他從來都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再說即便他以後離婚了也會有無數家世背景比我好的女人,他跟我本來就是玩玩而已,真要娶我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更何況現在的他不是五年前的他,沒有五年對我的深愛,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虧本買賣呢。”
蘇茜一時間無話可說。
她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這些都是無法逃避的現實問題。
想了又想,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歡歡,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橙歡看著她,輕輕的笑著,“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我是醫生是有常識的,再說,前幾年那麼絕望我都熬過來了,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自殘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當然,今晚誰都知道了……
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垂著眸沒說話,長髮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側臉。
“四年前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做這種傻事了?”
四年前,正是她被瓊斯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時候,那時候池涼繼承了Grace,又娶了別的女人,那段時間她不知道要怎麼活下來……
所以一度沉迷於做些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也的確答應過蘇茜,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隨後的幾年裡她從深淵裡掙扎出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只是偶爾在夢見他,或者很想他的時候,纔會用小刀割自己的手腕,但都割得很淺,感覺到痛就收手了。
見她沉默,蘇茜又低低的哄她,“醫生說你的傷很深,答應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橙歡視線仍然看著窗外,聲音很輕,“你們都知道我還愛著他,我自己又怎麼能自欺欺人的裝作不愛他呢?”
她勾脣輕嘲的笑了起來,“現在的池涼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池涼了,現在的他壞得沒有底線,時不時又會我很好,對我很關心,總是給我一種他還喜歡我的錯覺,但下一秒就是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這麼反反覆覆的,我哪有精力跟他這樣玩,何況……”
她的聲音裡帶出了說不盡的嘆息,“他已經結婚了,縱容自己跟一個有婦之夫不斷的糾纏,原本就是錯的,我自己也不清楚推不開他,是真的推不開,還是原本我就不想推開他……這就更是錯的,有錯就要及時糾正,不是嗎?”
蘇茜看著她臉上寥落的笑,心疼不已,“所以,你就這麼傷害自己?”
她擡起手,把衣袖挽起露出了那幾道醒目的疤痕,淡淡的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自殺,最多隻算是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和警醒自己而已。”
這麼說,也的確都是事實。
那天在晚宴上她親眼見到了他娶的女人,又把真的夏晚晚誤認爲是他的情人,同一天晚上他又安排了人撞傷週一然,逼她跟週一然“分手”……
再後來,她聽到了他跟她女兒的通話……
他離開後,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發呆了很久很久,想著這所有的一切,荒誕又可笑的一切。
“早知道自殺這麼有用,我早該用這一招的。”
這樣,就能早點擺脫他。
蘇茜盯著她神色淡淡的臉,輕聲問,“剛纔他在病房裡……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不會再糾纏我,也不會再找我。”
【就算哪天遇見了,我跟你也只是陌生人。】
他是這樣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