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耗盡半身修爲，以心頭血爲陣，落一身病根，不見天日無礙便罷了。

若是被光照進則瞬息燒灼般的疼痛，皮膚潰爛不堪，修爲更是大大損傷。

你這般何時才能重歸仙位？

堂堂天帝之子，竟落得如此這般田地。

堵上自己半條命爲她換這一世，她可曾記得你？

你不是不知，即便你護她脫離妖身，可終歸你們不是一路人。

男子濃黑的眉緊鎖著像兩把利劍一樣，斜斜的橫在髮鬢兩邊。

幽暗深邃的眸子裡似被蒙上一層薄薄的冰霧，讓人看不大真切。

他此刻在想些什麼，沒有誰知道。

額頭已經浸出豆大的汗珠，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幾近透明。

他這副身子還能撐多久，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良久過後男子沙啞著聲音面露苦澀，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手握緊了又鬆似不甘心卻又束手無策。

“即便生生世世我都不能出現在她面前，哪怕她忘了我也罷......我只要她安好...安好...”

此時四周安靜的不像話，水滴落下的聲音都能迴盪在大殿好久。

他卻又笑了，這一笑又多露出一絲嘲諷，也不知是笑他自己還是笑這蒼天盡愛捉弄人。

“你...風清凌，你這是何苦呢？”

沐羽心中已經明白了，但他在暴怒氣憤之下，卻又不明白。

他明白的是，以風清凌對棠理數千年的癡念，會不惜搭上自己的命數也要保留她的魂魄修得寂世。

寂世即重生，魂魄歸位脫離妖體重塑肉身，千年後若造化非凡成仙也非難事。

聽上去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他不明白的是可若不成，扭轉這一切後的運數，需要付出的代價，又豈是他風清凌一人能擔得起的。

扭轉命數屆時山川崩裂，河水倒流，魔妖肆虐引得天雷地火之災。

到那時人妖仙三界皆因改寫定世先祖立下數萬年的天律法規動搖根基，人間也將成爲煉獄。

若要平息這一切，風清凌便只得拿心頭血爲引，真身作爲封印去化解。

之後仙骨隕滅魂飛魄散，輪迴之外再無重生之日，便是一絲魂魄氣息也再尋不回。

這，是他此生的劫。

爲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真的值得嗎？

就算他是天衆驕子也難逃反噬，即便我身爲司命竟也看不出他日後的命數，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