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沒想到你竟然會整娘們挑撥那一套,收買我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吧?”
顧向東冷冷的看著身邊的人,眼中除了失望之外,還有譏諷。
不過,一剎那的低落並不影響他的整頓。
“老大,我…”
那人看了一眼顧向東,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很是愧疚,可愧疚又如何?
事情已經做了,便沒有挽回的餘地。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無論是何原因,都是背叛。
顧向東擡起手,制止了他的話,他並不想聽他解釋什麼,一切都已經晚了,但對方說服自己踏進這個陷阱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這次算我認栽了,怪只怪我把你想的太簡單了,我顧向東在寧市立足,靠的也不是腦子,這個天下,是我用拳頭打下來的。”
顧向東目光閃爍,神情沒有多大波動,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跑進來,出其的平靜。
只是那雙眼睛被紅血絲布滿,極力隱忍著什麼。
被自己人背叛,真的是心如刀絞。
“哈哈哈。”看著顧向東極力隱忍,秦虎囂張的氣焰蹭蹭直冒,他一邊走一邊說。
“我父親常說,你顧向東叱吒寧市,所向無敵,就連他都一直奉你爲座上賓,可是我不這麼認爲,你的拳頭只能在你們的時代用,在我這裡,行不通的。”
顧向東的能量很大,沒有人敢不服他。
可是秦虎不同,他也有一顆稱霸的心,一山容不得二虎,所以,他看顧向東這個眼中釘不爽很久了。
顧向東的手下都是相識多年,有些很深厚的兄弟情。
他嘗試過收買,但是這條路行不通,他們之間,沒有利益可言,都是重情重義的兄弟情。
就是這樣,秦虎選了一條別的路,那就是挾持老三的妻兒老母,逼他爲自己辦事!
這一招,效果顯而易見,顧向東今晚的計劃,都是秦虎攛掇老三進言的。
“寧市姓顧的時間不短了,也該改名換姓了,顧老大應該知道,一朝君主一朝臣,你年齡也不小了,這樣吧,給你一個機會在家安養天年,這寧市我就勉強接下了。”
顧向東聽他的話,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竟然想到了顧修,那女孩似乎就在他身邊,上午的話清晰的響在耳邊。
“你手中人命有點多,會有亡命之災,不想死的話,就把手頭的事放放,隨後再說。”
那女孩神神叨叨的,卻能正中下懷,真是怪了。
還有那不似常人的沉著冷靜,很難想象是一個高中生,說是個神機妙算的神人也不爲過。
這樣想著,顧向東鬼使神差的說:“寧市的天,是要變了,不過,它也不會姓秦。”
這句沒有經過大腦的話,讓他神情一恍惚。
“我管他姓什麼,只要不在姓顧,那我就開心。”秦虎不在意的擺擺手。
他走到離顧向東五米的位置立定,看著顧向東波瀾無驚的臉,目光立馬陰沉下來。
“格老子的,秦虎你別太囂張!你顧爺在這片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媽的懷裡喝奶呢!看老子不掀了你的頭蓋骨!”
大華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怒氣沖天,燒的他胸腔一片火熱。
他首當其衝,手中的砍刀迅速向秦虎方向揮去。
一場大華的動作就是導火線,一場戰鬥,拉開序幕。
這邊距離“鬼火”兩三條巷子的街上,依舊是燈火通明,這裡的夜市剛剛開始,叫賣聲絡繹不絕。
雨夜裡,一個少女站在一家麪館門口,彷彿與世隔絕,周圍的嘈雜都離她遠去,只有雨落在地上的嘀嗒聲。
顧修站在雨中,雨水淋在她的頭髮上,所幸不雨滴不大,略溼。
麪館裡,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了,只有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靜靜的低著頭吃麪。
顧修走到他面前,手背過來中指彎曲,在他的桌面上扣了扣,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說:“這裡打烊了,去別處吃。”
李子陽把埋在碗裡的頭擡起來,鏡片上面蒙上了一層淡淡霧氣,他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了,重新帶上。
看到顧修的一瞬間,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問:“同學,我們是不是見過?”
“沒有,走。”
“我們見過,是在…”
李子陽看著冷酷的顧修張嘴還沒來得及什麼,顧修就拎起凳子嘭的一下砸在牆上,凳子轉眼間就折成了兩半。
李子陽害怕的嚥了口吐沫,同一所學校這五個到嘴邊變成了“好嘞”。
臨走時,他擔憂的看了看蹲在前臺被陰影遮住的只露出一片一角的老闆娘,那片衣角抖的厲害,好像很懼怕顧修一樣。
他想了想,壯著膽子,弱弱的對顧修說:“現在是法制時代,有什麼事情是警察解決不了的?你打壞的凳子,老闆娘都沒跟你計較,你…”
“麻溜滾!”
顧修扭頭看他一眼,神色間盡是不耐煩,順手抽出來的一把筷子,被她捏在手裡,應聲而斷。
膽小的李子陽又一次嚥了口吐沫,這口吐沫比剛剛的要苦,轉身就跑。
“沒用的東西,沒能耐還想當英雄,出來吧。”
顧修臉上出現罕見的笑,那笑是發自內心的…嘲笑。
老闆娘從陰影當中站起來,面帶恐懼的看著她,身體瑟瑟發抖,好像她是什麼洪水野獸一樣。
“你在怕我?”
顧修目光邪氣凜然,嘴角上揚,
“我怕…”老闆娘縮了縮脖子,嘴皮子不由自主的打顫,這是嚇的。
她是從那個世界來的,當然認識顧修,那審判庭裡,可掛的有她的畫像,畫裡,只有美,美的驚心動魄,現實中,卻只有恐怖。
那是從靈魂深處激發出來的恐懼,這種壓制,令她心驚。
“怕就好,你不該來這裡的。”
顧修說著,往前面邁了一步,老闆娘頓時如受了驚的小白兔,往後踉踉蹌蹌的退了好幾步。
她驚慌失措的說:“我沒有害人,我只是入不了輪迴,借這個女人的身體在人間存活而已,我不想再回去了,那裡太可怕了,我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要回去。”
“大人,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老闆娘突然跪在地上,匍匐前進到顧修的腳邊,抱著她的腿哀求道。
只是聲音幽怨尖銳,像是一個惡鬼鬼哭神嚎,抓的人心直刺撓。
顧修看著她的目光驟冷,只可惜她現在什麼能力都沒有,只能一把抓住老闆娘的頭髮,逼迫她跟她對視。
“鎖魂音?敢在老子頭上動土,你是第三個!”
顧修冷笑,眼裡猶凝了萬丈深淵,深不可測。
伸出纖細乾淨的手指,用力掐著老闆娘的兩頰。
力度空前的大,直至指甲鉗入那層肉盾,三根指頭像三很箭矢,毫不留情的插進去,沒入兩釐米。
三個血窟窿眼頓時出現在老闆娘的腮幫子上,血水像是決堤的江水,順著兩腮流下,流到脖領,依舊不停。
顧修面不改色的盯著她拼命往一邊瞥的眼睛,雙眼一瞇,眼中閃爍著戾色嗜血的光芒。
一發狠,直接將那腮上的肉撕爛。
那張嘴,像是被刀片割開,往兩邊撕裂,汩汩流血,血水中,露出白燦燦的兩排牙齒。
不一會就流的滿地都是,老闆娘像一坨爛泥,躺在地上,怨毒的瞪著顧修。
當那雙眼睛接觸了顧修的邪氣的桃花眼後,靈魂一陣顫慄,瞳孔漸漸變成白燦燦般的銀豆子。
然後,眼球出現一絲絲的裂紋,像一張網向周邊撐開,那一張網越撐越大,最後遍佈全身。
下一秒,老闆娘的身體就像是被無數細密的紅外線觸碰,崩塌解體,爆裂成無數小塊。
血淋淋的肉帶著腐爛的味道,分崩離析,不成人形。
魂有形無型,鬼卻不同,從人身上分解出來後,依舊存在實體,顧修的眼睛,只能殺惡鬼,對魂卻沒有任何影響。
顧修站在鮮血當中,如一個修羅煞神,臉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一點情緒。
說完這話,顧修在店裡找了把傘,撐著傘,走進了雨幕當中。
她走後,店裡突然多出了無數鬼魅,它們瘋狂聚在一起啃噬那個死亡的鬼。
鬼魂與人類不可存在一個世界,所以,這家店的鬼魂一出現,便與現實阻隔了,形成了另一個空間。
在外看來,老闆娘還是老闆娘,附在老闆娘身上的鬼一死,老闆娘就像失憶一樣,會忘記鬼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
而她的生活,依然照舊,畢竟,夢這個東西,不足爲奇。
此時的鬼火,戰況已經到了熱火朝天的境況。
顧向東帶來的都是精英,秦虎那邊的人也不弱,要是非要說出個高低來,那隻能是大華幾個主力雙拳難敵四手。
顧向東親自操刀,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或者是身上是乾淨的,他們的被鮮血糊著,拼命的揮動手中的利器,跟對方賭個生死。
整個賭場都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從賭場內殺出來的顧向東等人,都是身上好幾刀,顧向東在手下的維護下,還是被人在腹部捅了一刀,血止不住的流。
終於,他們拼出了一條生路。
“華哥,你們朝老孫那裡跑,我們幾個吸引他們!”
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男人,他的臉從眼角的側方被劃開了一道深渠。
大雨淋在臉上跟血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並蒂出嬌豔的花,像來自地獄的花,驚悚可怖。
這是奔雷幫最年輕的內部人員,才二十三歲。
“你們小心。”
大華知道他們留在這裡九死一生,可是他別無他法。
兄弟們用身體鋪成的生路,不是想跟他一起同生死,而是想留他倆一條命,這是爲他們報仇的希望。
雨勢不知什麼時候大了起來,嘩啦啦的大雨摻著轟隆隆的打雷聲打在地上,濺起片片水花。
隔著麪館兩條街的小巷裡,顧向東跟大華身影藏在角落裡,喘著輕微的呼吸,在雨聲中顯得微不足道,
他們身邊是垃圾桶,可以很好的隱藏他們的身影,不被別人追蹤。
“老大,你傷的重不重?”
大華的聲音響起,他捂住肩膀,肩胛上還砍著一把砍刀,那刀在溫熱的血液下,依舊寒光輝明。
他不敢動,因爲刀刃上掛著倒刺,他稍稍一動,就感覺一把無數箭頭剌肉,尤其是血,就會決堤般流個不止。
他努力不讓血流出來,害怕血流的多了,然後就這麼窩囊的死去。
顧向東傷在肚子上,比他要嚴重,就連呼吸,都斷斷續續的像一個垂死之人。
這時的顧向東已經沒有意識了,所以,不管大華怎麼說話,都沒有迴應。
“啊,找到你們了。”
“誰?誰在那!”
大華警惕的在周圍掃視,可是,大雨傾盆的夜比之前更加昏暗。
雨水也模糊了他的眼睛,他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撐著黑色的傘的瘦小身體。
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快,你們去哪裡看,我們幾個在這裡,好好搜,他們兩個人都傷的不輕,跑不快,肯定就在躲在這裡。”
巷子口,幾道身影往這邊行進,邊走邊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