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也對樓小雨點了點頭。
“這裡,是什麼大陸?”樓小雨聽到自己平淡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夜寒挑眉,彷彿聽到了挺有意思的問題,薄脣輕啓,“神佑大陸?!?
樓小雨彷彿聽到腦袋裡有根絃斷了,嗡的一聲,她盯著夜寒,“這裡不是地球?沒有亞歐大陸?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到後來,竟是帶了一絲哭腔。
難道是個瘋魔了的?夜寒、白竹對視一眼。
“我肯定是做了一個夢,真是的,夢裡什麼沒有?不奇怪,不奇怪。夢醒了,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我沒有落水,也沒有被救,沒有神佑大陸,沒有天運國,沒有虎狼山,一切都是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睒切∮瓯еp臂,把頭放在膝蓋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許是剛剛泡了水起來,身體虛著呢,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許是個瘋魔了的,”白竹對著夜寒說,“明日,到了下一個城市,送走便是了。”
夜寒皺眉不語,這個女人,或許並非是個瘋子?;蛟S,是那些人的暗棋也不一定。
那個冷靜的夜寒,又回來了。
“救了她,就不怕耽誤你的行程?”白竹有些好奇的問。
“死不了,就回得去?!毖韵轮猓慌侣愤h,怕刺殺。
白竹有些得意,還不是靠著自己他纔有這份底氣,她笑著說,“我保護你,你放心。”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麼一說就完全把自己和夜寒綁在一條船上了。
夜寒但笑不語。
大陸之巔,觀星塔。
一位老者正夜觀星象,手裡拿著一本冊子,正要寫上“今夜無異?!?
他突然看見,天穹上有兩顆新星在冉冉升起,頓時,整個星象都有了變化。他不注意把筆與冊子都掉到了地上,揉揉眼睛,確實是……變天了……
他急忙奔進內室,邊跑邊喊,“變了……變了”、“竟有兩顆異星”、“大陸的星象也跟著變了”,其間摔了一跤都沒注意。
……
一大堆老頭兒聚在觀星塔,看著星象,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
“這兩顆異星給大陸帶來了不少的異數呀!”
“一顆就夠禍患大陸的了,還兩顆……”
“若這異星是善還好,若是……吩咐下去,查一查大路上驚豔才絕的天才……尤其是今夜出生的嬰兒……”
“這星象多年不變,都沒有什麼看頭,這以後的星象,就好看了咯。”
這兩顆異星,整個大陸,會因爲他們瘋狂。
翌日。
“我沒病,也沒瘋。你們可以帶我走嗎?我會做很多事的。掃地,洗衣,做飯,我都會?!比藖砣送拇蠼稚希瑯切∮昀字竦男渥印?
“你要跟著我們?”夜寒問。若是執意要跟著他們,或許,就是那些人派來的。
“我不知道能去哪兒。”他們兩個是她在這個大陸上最先見到的兩個人,她覺得這兩個人不會傷害她?!澳銈兪呛萌耍 ?
好人?白竹笑笑。
“那好?!币购f完,當先就走。
這是,答應了?樓小雨很高興。白竹皺眉,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算了,不管了,我把人送到了便走的,並且,那夜家,多一個人也不會嫌多的。
夜寒租了一輛馬車。
“你到底在想什麼?坐馬車要半個月纔到的了風歌,你不是要趕回去麼?”白竹柳眉倒豎,極其不解的問夜寒。
“聽我的,無礙。”夜寒盤坐在馬車中,繼續修煉。
這個男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至於樓小雨,早在一旁七暈八素的了,沒想到,這馬車,那麼暈。
“打、打、打……劫!”
車伕早對這種打劫不厭其煩了,以往幫人駕車也沒有遇到這種的呀,漫山遍野都是打劫的?
有兩個大漢站在馬車前想攔住馬車。車伕不耐煩,直接駕車衝了過去,那兩個打劫的躲避都來不及。只有留在馬車後面吃灰。那兩個大漢還在後面嚷嚷,“打……劫呀!聽、不懂呀!停?!?!”
白竹撫額,大哥,結巴就別來打劫好嗎?
樓小雨也覺得這一路來都不大對勁,打劫的人多,水平又不高,“他們這是噁心人來的?”她撅起小嘴,氣鼓鼓的說到。
白竹心想,怕是這夜大少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所以對方纔找了這麼蠢的人來殺他。還有最開始那一個刺客小隊……真的是夠了……打一架也比這舒爽呀,太噁心人了……
一路上打打強盜,虐虐刺客,一行三人終於到了王都――風歌。
白竹還記得僱的那個車伕拿了銀幣那迫不及待要走的樣子,真的是煩了他們,都怪那些該死的沒有職業操守的強盜、刺客。
“已到風歌,我也該走了?!卑字駥σ购f。
“多謝一路護送?!卑字裾f要走,夜寒面色如常,轉身便走。
“白……”樓小雨看著白竹的背影,在人流中不知怎樣晃了幾下便不見了。這是,讓我和夜……公子一起走嗎?
鼻子有些酸澀,畢竟,如果讓她選的話,她情願選白竹的,都是女兒家,話也好說一些。她都還記得上次她用月事帶時……
她回頭,看見夜寒正轉頭看她,眉尖微蹙,許是等了一會兒有些生氣了,快步向夜寒走了過去。
“夜公子,不好意思。”樓小雨臉紅紅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夜寒不語,只是轉過身,又微微頓了頓,便把身子往樓小雨身上靠。
樓小雨被嚇了一跳,本想向側面跨一步躲過去,可是,看著滿大街不認識的人、物、事,她還是沒有躲。今後,該怎麼辦?在這裡,她,一個人。
愣了一會兒,她才發現夜寒並未靠到她的身上,而是將手擡了擡,示意,讓她扶著他。
樓小雨立馬扶上夜寒的手臂,她覺得,自己非常有當狗腿的潛質。
樓小雨扶著夜寒在大街上慢慢走,她一路上不停的東張西望,想看看這夜寒的家在哪裡,總也還是在心裡有個準備??梢购凰鲋甙÷?,他們錯過了冰糖葫蘆,錯過了新鮮出爐的、香噴噴的包子、錯過了老大娘賣的餛燉……怎麼還不到?可這夜寒不走,她也不能拖著他走吖!坐了馬車半個月,都是吃的乾糧,樓小雨早就想好好坐下來吃一頓了,骨頭都要顛散架了……
樓小雨默默看了看夜寒,在這裡,她只能依靠他,突然覺得有些淒涼。
“唉……”樓小雨長長嘆了口氣,以後可怎麼辦?算了,算了,過一天算一天吧。
“你可是對我家不滿意?”夜寒出聲。
“什麼?什麼滿不滿意?”樓小雨剛剛神遊回來,就聽到夜寒問她,就只聽到了滿意什麼的,不覺發問。
“我是說,你哀聲嘆氣的,是不是對我家不滿意?”夜寒頗似好脾氣的再說了一次。
“你家?”樓小雨擡頭一看,一座大宅子盤恆在了她眼裡。心下微嘆,不是一般的大啊……
府門上規規矩矩的掛了一塊牌匾,上書,夜府,是用的楷體。大門兩旁各有兩名穿著盔甲的守門人,十分嚴肅。
這是一座給人很大壓力的宅邸。讓婁小雨不禁想起了那句話,一入侯門深似海……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更往夜寒身邊靠去。
好像,有被這大宅子嚇到了呢。夜寒想。
“這紅毯,”樓小雨抽了抽嘴角,“不是用來接你的吧?”
這森嚴的府邸裡,有一條長長的紅毯從裡面伸出來。
難道這廝回個家,都這麼大排場?
“不是。”
意料之外的答案。樓小雨生生停住了那隻要踏上去的腳,不好意思的收了回來,心虛的左右瞟了兩眼,還好沒別人。
將將站穩,聽身後有人叫到,“大公子?!?
和夜寒一起轉身,便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此時,他正彎腰向夜寒行禮。樓小雨覺得好丟人,剛纔他肯定都看見了,好丟人……
“少爺,這紅毯,是專爲獨孤公子準備的?!甭曇舨槐安豢?,可就連樓小雨都看的出來,他眼裡的輕視與敷衍。切,不是還沒踩上呢嘛,幹嘛急著表明所有權啊,樓小雨暗想,雖然是國字臉,可不是好人。
夜寒微微喘了喘氣,“這可怎生是好?這家族試煉,可遲到不得……”一副緊張,惶急,無可奈何的樣子,臉頰都微微紅了。身子也往樓小雨身上靠,看似腳步虛浮,再無力支撐自己……
中年男子微微撇了撇嘴,心下暗嘲,真是身嬌肉貴的公子哥兒,面上卻不動,只彎著脊背生硬的說,“等獨孤公子進了宅子,公子您再進去,不會遲到的。”
夜寒好似鬆了口氣,皺了皺眉,微微沉思了一會兒,“就按你說的辦吧。”
樓小雨覺著,這夜公子一個多月來的表情,都還不如剛剛這短短十分鐘多,往日的棺材板臉上,今日,表情可是太多了……難道是,到家了,心裡喜不自制?可……這連家門都還沒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