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沒死……爲什麼你沒死?拿命來!”就在楊寰宇說話間,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由遠及近,聲音落下,竟然已經發現一條黑影出現在身旁不到三丈的地方。
就連魔佛神尼和千機夫人兩人都吃了一驚,楊寰宇還沒看清來人,便覺一股凌厲的氣勢襲來。
好邪異的氣勢!這是楊寰宇對這股氣勢的第一感覺,而今站在他前面的是一個頭戴醜惡鬼怪面具的黑衣女子,從這女子的雙目中,楊寰宇看到了那無比怨毒的目光。
“我要殺了你……不!我要先讓你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折磨死,再讓你在痛苦絕望中慢慢死去……”這女子近乎癲狂的咆哮起來。
這女子赫然就是剛纔偷襲申雪君的那個戴面具的黑衣女子。
楊寰宇心中暗驚,同時倍感困惑,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和自己有什麼大仇恨?
“你是誰?我們有仇恨?”楊寰宇看著那女子道。
“桀桀桀桀……我是誰?你問我是誰?你們看看我是誰……”那女子森冷笑著,突然扯下臉上的醜鬼面具。
“嘶……“魔佛神尼和千機夫人兩人同時倒退一步,楊寰宇瞪大了雙眼。
這是一張絕對恐怖的臉,全是燒焦的痕跡,沒有鼻子,只有兩隻朝天的鼻孔,下顎與半邊臉露出森森白骨,這張臉咋看上起怎麼也不想是活人的臉。
這樣一張臉,看一眼足以讓人銘記終生!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是誰了吧……哈哈哈……”那女子狂笑起來。
楊寰宇突然發覺這女子的聲音雖然嘶啞,卻似乎有些熟悉,而且她的身形也似乎在哪裡見過,但卻是無法想起來,見他苦笑了笑,道:“小可實在不認識姑娘……”
“不認識?你竟然……好!好!好得很!你連自己做的孽都忘了……”
“朱雀,我們走!”那女子還沒說完,便見四名黑衣老者落身在她身後。
看見這四名老者,楊寰宇心神猛然一震,這四人不正是當初和宮氿、申劍等人合謀算計自己的四名太上護法。
他又看向那名面容恐怖的女子,突然明白過來,這名黑衣女子不就是當初和這四名老者一起的三姑娘嗎。
當初自己爲了保命,毅然扔出了黑心蓮,記得當時這位三姑娘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那黑心蓮首當其衝之人就是她,看她對自己濃濃的恨意,難不成她此時的情形就是因爲當初那顆黑心蓮?
想到這,他脫口道:“你……你的臉,難道是因爲黑心蓮……”
“桀桀桀!你的記憶還真不壞,總算記起來了……”那三姑娘說著,突然雙手變成一雙蒼白修長的爪子,直向楊寰宇的面門抓來。
那爪勢還沒到,楊寰宇就已經感覺到一股陰森氣息,這三姑娘定然修煉了一種極爲陰毒的爪功。
他本打算出手,卻見黑影閃動,那四名太上護法中,其中兩人生生將那三姑娘攔了下來,而後另外兩人則是擋在前面,似乎生怕楊寰宇出手。
“朱雀,我們先走!此時不是報仇的時機……”其中一名太上護法一邊拉著那三姑娘,一邊急聲道。
那爲首的太上護法凝重的盯著楊寰宇,喝道:“走!”話完,四人帶著那咆哮著的三姑娘飛快掠走,五人的身形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楊寰宇眼睜睜的看著這五人離去,並沒有阻攔,不過他心中卻是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這五人一去,復仇盟這邊突然騷動起來,原來這五人原本是宮天仇請來助陣的高手,僅從那四名太上護法的身手來看,除了千機夫人等爲數不多的幾人,絕對沒人敵手。
如今復仇盟本來已經陷入不妙的情勢當中,這五人一離開,復仇盟衆人鬥志一鬆,已經有人心生退意。
“所有人聽令!和他們拼了……”就在這時,猛然聽得一聲令下,卻見覆仇盟大公子、宮氿大手一揮,竟是下令復仇盟衆人向武林盟之衆撲來。
雖然復仇盟中有不少人萌生了退意,但是卻也不能不執行命令,於是兩方人馬馬上又接上了手,再次混戰起來。
正在這時,突然一條人影飛掠而來,直接落到楊寰宇身旁。
楊寰宇原本關注著混戰的情形,正想著如何阻止,發覺身旁的動靜,不由得移目望去。
這一看,登時雙目呆直,來人卻是方纔追擊那宮天仇的中州大俠許培寧。
雖然當年楊寰宇在許家避難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於許培寧的容貌,他卻是心中印象深刻,即便時隔數年,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你是許伯父……”驚喜、顫抖的聲音好不容易從口中說出。
許培寧嘆了口氣,道:“孩子,果然是你……你沒事就太好了……”他說著,看向不遠處的許娉婷。
方纔許培寧亮出真實身份之時,許娉婷並不在場,因此尚不知道自己爹爹還活著,此時看見這黑衣服老頭兒怪怪的看著自己,許娉婷眨著大眼睛,突然弱聲道:“你是爹爹……”
許培寧老目蘊淚,點頭道:“婷兒……我的孩子……”
“爹爹……”一聲驚喜至極的嬌呼響起,一道翠影撲到許培寧懷中。
曾經生離死別的一對父女相認,一旁的魔佛神尼等人心下也在爲這對父女高興,內心溫熱的看著。
楊寰宇心中似乎突然間如釋重負,壓在心頭上的負擔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而這時,混戰竟然越來越激烈,這一次纔是真正的混戰,也許是因爲復仇盟的人被下了死命令,個個竟然都是拼命的打法。
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看得皺起了眉頭,聽魔佛神尼道:“如此下去,只怕會是兩敗俱傷之局,這萬餘的性命都要交待在這裡……”
“只恨那罪魁禍首竟然逃脫了,可恨我許家上下無數冤魂至今依舊含恨九泉……”許培寧恨聲道。
楊寰宇聽得臉色微白,想起許家當初完全是因爲自己而遭此大劫,而那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是當時的復仇盟。
他看向那混戰中的一衆人等,臉上突然升起一股肅殺之氣,猛然長嘯一聲,身形掠起,數個起落飛身掠上適才站立的樓宇頂端,深吸一口氣,翡玉簫湊近脣邊,一曲“殺伐之音”奏出……
江湖波濤無時定,一曲簫聲解恩仇。
復仇盟之事已經過去半個月,江湖武林並未對此事過多傳言,畢竟那並不是一件如何光彩的事情,從花朝園中安然回來的僅僅是進去時的一半。
花朝園已經被毀,復仇盟亦不會再存在,只不過會不會再出現新的“復仇盟”,無人得知。
楊寰宇以一曲“殺伐之音”廢去復仇盟數千人的修爲,雖然手段殘酷,但是總好過讓這些人撕殺殆盡。
不過,有一件令江湖武林震驚之事,那便是復仇盟那十六位復仇盟使者的身份,除了其中八名來自域外的高手,剩下八人竟然都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甚至崆峒派的掌門飛綏子也是其中之一,這無不讓人震撼。
也許,經此一事,江湖武林能夠得到一段時間的平靜。
揚州,迎來了又一場春雪,雖然天寒地凍,卻無法阻擋聚散離合。
空蕩蕩的簫聖府宅前,盪漾著濃重的離愁別緒,一輛高大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大門口,門前二十餘人相對默然。
“唉!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良久,一聲嘆息響起。
與此同時,一聲佛號傳來,卻是果德開口說道:“際遇相逢,有始有終。今日別離,他日聚首。凡塵俗事,不外如是……”說著,對楊寰宇道:“賢弟,掌門師兄召喚,小兄不得不回,只是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楊寰宇微微一嘆,道:“大哥請保重!若是小弟處理完最後之事,定當到峨眉一行!”說著,又對果德身後的蠻牛道:“蠻牛,你離開家也快一年了,應該回家看看的。”
蠻牛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老母親,鼻子一酸,哭道:“大哥讓蠻?;厝?,蠻牛就一定會去……”
如此,果德帶著蠻牛,與楊寰宇等人告別後,不捨而去。
楊寰宇短暫失神之後,突然從那輛華麗的大馬車中伸出豎漱略顯蒼白的臉,幽怨的目光看得楊寰宇心中黯然。
就在數日前,豎漱已然清醒過來,只不過因爲重傷昏迷太久,元氣大損,因此尚未完全康復。
本來自從豎漱被申劍重傷,一直以來申雪君用十二品蘭香的葉子維持生機,但是因爲傷勢過重,除非有靈丹妙藥相輔,否則即便是千機夫人等修爲卓絕之人也無計可施。
恰巧,蠻牛當初離開家時,他的孃親龔老夫人交給他的一顆丹藥,那顆丹藥卻不是尋常之物,竟是江湖中僅剩的一顆大灗丸。
當初,龔老夫人曾說這丹藥得自一名怪頭陀,原本有兩枚,因爲當年病重服下一枚,而楊寰宇將她的沉痾治癒,本來想將這丹藥送給楊寰宇,楊寰宇當時並沒有收下,卻不曾想這丹藥如今陰差陽錯救了豎漱一命。
不僅如此,雖然豎漱此時身體尚且虛弱,但是因爲大灗丸的緣故,不僅傷勢痊癒,而且功力倍增,可謂因禍得福。
而今,卻是淮安公主要帶她回苗疆,見淮安公主對楊寰宇說道:“孩子,等你把你母親,希望你們能到苗疆看看,那裡……也算是你的家……”
“叔母放心!小侄一定把母親救出來!”楊寰宇說道。
淮安公主點了點頭,又道:“我回到你叔叔墳前看看的,你自己保重!”說完,與苗疆三老一起向馬車走去。
馬車啓動,豎漱卻依然伸出腦袋看著楊寰宇,直到快要拐彎的時候,才聽豎漱大聲道:“一年之內你不來找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著你……”
這一聲呼喊,讓門前所有人心中忍不住感嘆。
化名活死人的羅德也道別一聲,獨自離去了。
這時,見璇璣老人走到楊寰宇身前,拍了拍楊寰宇的肩膀,說道:“賢侄,莫忘了當初在璇璣堡的承諾,希望三年以內你我能再相聚……”說到這,突然嘆了口氣,道:“璇璣那丫頭對你倒是癡心,只是……唉!算了,等她自己懂事了或許會明白,老朽走了!”
說完,璇璣老人一邊搖頭,一邊苦笑著,和千機夫人等人告別後,也離開了。
楊寰宇嘆氣出聲,想著這一個個離別而去的人,這些人都或曾對他有莫大恩情,他這一輩子怕是還也還不了了。
“賢侄,你也不比愧疚,過去的已經過去,只有珍惜眼下才是重要呀!”一直擁著愛女的中州大俠許培寧突然開口安慰道。
楊寰宇感激的看了許培寧一眼,這些天他一直沒有辦法面對許培寧,卻沒想到許培寧比自己看得更開,反而來安慰自己。
卻在這時,一直未開口的魔佛神尼說道:“好了!老尼也該離開了,有些事情不能耽擱太久……”說著,對仍然抱在許培寧懷中的許娉婷說道:”婷兒,跟師父走吧!最多一年時間,你便可以離開我這個師父了,唉……”
“不要!婷兒要爹爹、師父,還有寰哥哥……”許娉婷已經泣不成聲。
魔佛神尼嘆了口氣,對許培寧道:“婷兒今年已滿十六週歲,洗經伐髓不宜年齡太大,等這最後一次洗經伐髓後,婷兒才能完成蛻變,希望你莫要耽誤了婷兒的將來……”
“神尼大恩,許某已無法報答,許某心中只有感激!”許培寧雖有不捨,但是他知道不能因爲自己耽誤女兒的一生。
魔佛神尼點了點頭,轉向楊寰宇道:“婷兒心得純善,對你癡心一片,希望你不要負她!”
楊寰宇心中有些不安,他看了看旁邊的申雪君,卻見申雪君微微一笑,竟然接下他腰間的家傳玉佩,而後拉過許娉婷的小手,將玉佩交到她手中,道:“這件事情我做主吧!只要婷兒妹妹不嫌棄,就收下這個定親的玉佩!不知許前輩是否同意?”
“哈哈哈!好!不拘於俗禮,申小姐不愧是高人的弟子!老朽答應了這門親事?!痹S培寧哈哈一笑道。
楊寰宇神色微窘,同時心中暗暗一嘆,目光移向一直未發一言的嫣然,雖然被冰冷所掩飾,但是他明顯看到嫣然目光深處的黯然之色。
“好!等你們成婚之時,莫忘了給婷兒一席之位,婷兒是我唯一的傳入,你若敢辜負了她,我定不饒你……”魔佛神尼說完,沒等許娉婷再說話,拉著她的小手身形一晃,已經到了數十丈外,眨眼消失在視線當中。
千機夫人突然回過頭,深深看了立在一旁的嫣然一眼,道:“你家仇已報,心中殺念消失,如果你的心境再提高一些,將來的成就必定在你曾祖父史清河之上?!?
說完,又對申雪君和龍婗兒說道:“有什麼難解之事再來找我吧!這幾個月我會在寂滅那裡……”話未完,聲已杳。
如此,大門前只剩下楊寰宇等幾人,龍婗兒看了申雪君一眼,對楊寰宇說道:“該說的話我都已經告訴你,就看你自己決斷了……好了!我也該走了,雪君她爹爹的遺體還沒找到,我還要回去處理太白頂之事,走了……”
楊寰宇聽到“看你自己決斷”幾個字,心中突然一緊,這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從龍婗兒口中得知玉嬌嬌的情況,只可惜連龍婗兒也不知道玉嬌嬌的行蹤,想到玉嬌嬌,不由得緬懷起和玉嬌嬌在一起的日子。
正自失神,突然肩膀被人輕輕抱住,心中一驚,卻原來是申雪君。
聽申雪君說道:“孃親已經離開了,孃親說得對,有些事情還是由你自己決斷,千萬不要做出令自己悔恨之事……”說著,若有深意的看了嫣然一眼,沒再理會楊寰宇,徑直走到嫣然身前,拉起嫣然的手,道:“嫣然姐姐,我們回屋去吧!”
說完,兩人看都沒看楊寰宇一眼,向大門走去。
追風和逐月兩個丫頭倒是忠心,兩人對楊寰宇微微一福之後,隨在申雪君身後離開了。
楊寰宇呆立良久,終於嘆了口氣,轉身走進大門。
三天後,楊寰宇離開了揚州,朝著雁蕩山的方向行去。
不過,在趕去雁蕩山之前,他打算走一趟風雲鎮,他想多瞭解一些鈞天盟的事情,因此只有去風雲鎮找到雪顏或者綠裳,雖然他有些不敢面對雪顏,但是此事關係自己母親,他只有厚顏了。
他之所以急著離開揚州,除了急於救出自己母親,其實還有另外一些原因,只因他實在有些無法面對嫣然,此時嫣然已經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他不忍心讓她傷心,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她。
然而,就在這幾天的時間,原本以爲可以消停一段時間的江湖武林再次掀起風浪,而且還是狂風巨浪。
楊寰宇趕了幾天的路,這天終於來到了距離雁蕩山不遠的雁翎鎮。
此時恰好暮色降臨,一連幾天的急趕,雖然經過了幾個村鎮,不過因爲趕時間,楊寰宇都沒有多做停留,今天打算在這雁翎鎮上住一宿。
不過,他剛剛在客棧中坐下來,旁邊坐在一起的三名酒客中,便傳來一個粗野的聲音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復仇盟剛剛被滅,如今又來了個更狠的鈞天盟,你說這隱世武林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老子跑了二三十年的江湖路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隱世武林’其實就是另一個江湖武林,聽說那裡是強者的地方,我們江湖武林中的那些高手在隱世武林的高手眼中根本就是三腳貓,人家來幾個高手就可以橫掃江湖武林……”
“唉!你說的沒錯,就現在的形勢來看,這個隱世武林的鈞天盟好像是要一統我們江湖武林,他們手上竟然有武林金劍。就在幾天前,九大門派中的太和門就被鈞天盟的高手清理了一遍,連太和門掌門三清道長都被重傷,緊接著就傳出三清道長重傷不治,太和門由松鶴當掌門。這鈞天盟在這幾天已經清洗了不少江湖武林中的大門派,聽說下一個目標就是少林派……”
楊寰宇聽到這裡,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隱世武林”這幾個字成了別人喝酒相談的談資了?而且連鈞天盟也都爲人所知。
江湖武林中的門派被鈞天盟清洗又是怎麼回事?
他突然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那仍然在你一言我一句的三名酒客旁,一把抓起一名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中年漢子,沉聲道:“剛纔你們所言是否屬實?”
那三人想來都是有些身手,但是那中年漢子被楊寰宇抓起衣領,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其他兩人頓時知道對方是個棘手人物,因此沒敢亂動。
“閣……閣下有話好好說,你要打聽什麼消息,我們都告訴你……”那中年漢子有些戰兢道。
“剛纔你們說到隱世武林和鈞天盟,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寰宇沒有廢話,將那中年漢子放開,直接問道。
那另外兩名酒客聞言,怪異的看了楊寰宇一眼。
楊寰宇知道這兩人的意思,說道:“小可方纔多有得罪!不過小可實在急切知道幾位適才談論之事,還請賜告!”
那中年漢子鬆了口氣,上下打量了楊寰宇一陣,突然一個傳說中的人名出現在頭腦中,他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急忙道:“其……其實除了剛纔所說,我等知道的也不多。不過,聽到確切消息,鈞天盟已經揚言要對付少林派。大概五天前,鈞天盟大鬧了太和門一陣,太和門中除了少數幾名二代弟子,其他二代以上弟子都被殺死了……還有前兩天聽到消息說,在太和門之事當天,臨近雁蕩山的數十個江湖門派都被鈞天盟屠殺了一遍,並且放出話來,下一個目標就是少林派……”
“你是說,太和門之事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楊寰宇驚聲問道。
那中年漢子說道:“沒……沒錯……”
楊寰宇聽得心中又驚又急,略一沉吟,對那三人一拱手,道:“多謝相告……”話未完,人已經消失在原地,留下客棧中呆愕的酒客。
那剛纔被楊寰宇抓住衣領的中年漢子看著客棧門口,長吁了口氣,道:“你……你們可知道他是誰……他……竟然就是傳言中的玉面神簫……”
楊寰宇匆忙離開客棧後,立即向著嵩山的方向趕去,按照剛纔那中年漢子所說,鈞天盟的人從太和門到嵩山,最多也就六七天的時間,自己此時連夜趕路,或許還能挽救少林派。
他知道以江湖武林中那些所謂的高手,絕對不可能是隱世武林衆人的對手,且不說隱世武林中人修爲如何,單單其修煉的功法就與江湖武林的武學截然不同,一旦動起手來,絕對不是江湖武林的高手能夠抵擋。
因此,他不敢有任何怠慢,按照他的想法,只怕是鈞天盟的人因爲復仇盟慘敗,已經按耐不住了,於是展開身法全力向嵩山趕去。
雁蕩山,方圓上千裡,大部分都是峭壁峻嶺。
就在雁蕩山深處,掩藏著一個巨大的山谷,這山谷可謂隱蔽到極點,即便站在雁蕩山羣峰之巔,也絕難發現這個山谷。
山谷四周都是懸崖絕壁,根本就沒有進出的通道。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幾乎飛鳥絕跡的山谷中,赫然佇立著一座規模宏大的莊園,確切的說這已經不能用莊園來形容,應該說是一座城池或者城堡。
這座城池正是原來的天狐城,如今已經改名爲鈞天城。
寒月姣姣,三更左右,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鈞天城一處優雅的小院,看這身影身形閃動間有些不穩,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小院中有兩座兩層高的小樓,其中一座小樓還亮著燈火,這身影毫不猶豫的掠入了小樓中。
“誰……”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頓時響起。
“楊夫人,是我!羅德……”一個嘶啞的聲音出自那人影口中,這人影竟然是活死人羅德。
“你……羅先生,你怎麼回來到這裡?”小樓的二樓,只見一名四十許的美婦走了出來。
這美婦一聲素衣,雖然眼角已經有了不少魚尾紋,但是風韻十足,看著她的時候卻不會讓人想到她的年紀,只是,其眉宇間的重憂卻讓人揪心。
很快,羅德出現在美婦身前,只見他左肩處三條長長的血痕還在不斷滲著鮮血,看情形傷勢不輕。
“羅先生,你的傷怎麼樣?”那美婦眉頭一皺道。
“楊夫人,在下時間不多,且不管這些傷勢,在下給你帶一個消息……”
“來不及了!你先躲起來……”羅德話還沒說完,那美婦便打斷他,又道:“你快躲進我的房中……”
正當這美婦說話間,一條瘦長的人影落在小樓前,緊接著這人影的身後又掠出來十數條人影,不過這些人卻只是站在小樓前,將小樓圍了起來,便沒再行動。
只見那瘦長人影原來是一名高瘦的老者,這高瘦老者對著小樓躬身道:“屬下活部首領崔應山,剛纔屬下人等發現有人闖入,驚擾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我剛纔一直在念佛,沒有看見有其他人闖進來,倒是崔首領和你的人打擾了我念佛!”小樓中傳出那美婦冷淡的聲音。
那名爲崔應山的高手老者聞言,卻是非常恭敬的躬身一禮,道:“如此屬下打擾了!屬下告退!”說罷,對著身後十數人一揮手,那十數人竟是訓練有素,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首領,這該如何是好?”遠離小樓,那崔應山旁邊的一名漢子低聲說道。
那崔應山沒有說話,卻是連忙轉過身來,朝著左側恭聲道:“參見城主!”
就在這時,一個俊雅非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那崔應山身後一衆人等紛紛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之禮。
見那儒雅的中年男子淡淡的看了小樓一眼,道:“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了,去吧!”
那崔應山恭敬的應了一聲,不敢多言,帶著一衆屬下迅速離去。
剩下那中年男子,卻見他臉上突然變得有些冰冷,微微哼了一聲,向那小樓走去。
日暮時分,嵩山少林派,此時正經歷一場殊死之戰,血腥再次在少林派前殿彌散。
前院已經有上百名僧人躺在血泊中,而此時在這前院中就剩下兩人還在搏鬥。
這兩個搏鬥的人中,其中一人正是了塵方丈,而與他交手的卻是一名使雙刀的六十上下的精幹老者。
只見了塵方丈一聲僧袍已經被鮮血浸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而站在他身後的數百名僧人神色沮喪,同時也義憤填膺,但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對手實在太強,僅僅不足五十人,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上百名少林派僧人就慘死在前院。
而今自己的掌門方丈竟然連人家隨意出來挑戰的一名高手都打不過,而且還受盡對手的侮辱。
“老和尚,老夫玩膩了,結束吧!”與了塵方丈交手的那名精幹老者突然陰笑著道。
突然見他手中雙刀閃電般閃動,在了塵方丈雙手、雙腳等處幻起一片刀光後,從刀光中飛踢出一腳,將了塵方丈踢到宏願等人身前。
“掌門方丈……”
“……掌門……”
衆僧人響起一聲聲驚呼,宏願慌忙將了塵方丈扶起,卻見了塵方丈手腕和腳腕等處竟然都在冒著鮮血。
“……方丈他……他的手筋腳筋都……都被挑斷了……”宏願驚顫的聲音道。
“阿彌陀佛……”少林派衆僧人聞言,紛紛合十低聲唸佛。
突然,聽得弘、法怒吼一聲,飛身撲向那精幹老者,同時吼聲道:“貧僧與你拼了……”
“嘿嘿!既然如此,那就死吧!”那精幹老者輕蔑一笑,雙刀連連絞動。
在宏願等師兄弟四人當中,弘、法的脾氣最剛烈,本來他看見少林派死傷慘重,已經滿懷怨恨,如今見到了塵方丈遭此重創,他哪裡還忍受得住。
然而,弘、法的身形還沒有落地,猛然一陣陣勁急的刀風如同密集的漁網向自己撲來,他竟然避無可避。
嗤嗤嗤……一陣異響,同時一片血雨飛濺,弘、法的身體落下,但是落在地上時,已經摔成一地的殘肢斷臂。
“啊……師父……”一陣陣悲憤至極的怒吼,只見數十名僧人不顧一切,向著那精幹老者撲了上去。
“不要!快回來……”了塵方丈微弱的聲音響起,然而已經晚了,而且那些僧人根本就已經失去了理智。
一聲聲慘叫傳來,沒一聲慘叫就有一名僧人倒地,而後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僅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地上又增加了數十名僧人的屍體,適才出來的僧人沒有一個倖免。
“阿彌陀佛!江湖劫難,弟子無力維護少林,只能以此殘軀率衆弟子成仁!”了塵方丈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步一個血紅腳印走到那精幹老者身前,雙掌合十,閉起了雙目。
那數百名少林僧人見狀,紛紛合十,雙目緊閉,口中喃喃念著經文,似乎和了塵方丈一樣等待著死亡。
此時,拼命已經完全沒有意義,只因對手是在強大到了令人無法瞻仰的程度,即便所有少林弟子都拼上性命,也未必能夠摸得著別人的一片衣角。
這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老和尚,是你自己要找死,這可怨不得老夫。到了佛祖那裡,別忘了告訴他老人見,老夫乃鈞天盟李俊……”那精幹老者雙刀化作一片光幕,向了塵方丈捲去。
“住手!”幕然,一聲震動山嶽的暴喝響起,一道白影流光掠影般從天而降。
嗤一聲,白影落下的同時,一道白色劍光從頭頂落下,閃過那位精幹老者的身體,使得精幹老者的身形猛然間頓住。
而後,在精幹老者身後數十名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這精幹老者竟然從中間分開,變成了兩半。
那白影的身形已經落定,赫然正是楊寰宇。
楊寰宇目光掃過滿地的少林派僧人的屍體,一股盛怒之火從心中燃起,冷冷的盯著那數十名鈞天盟的人,冷聲道:“鈞天盟,該殺!”
僅僅說了幾個字,見他雙手一震,數百柄白色氣刃瞬間在身前凝聚,氣刃形成的同時,閃電般激射向鈞天盟衆人。
或許自恃修爲高絕,也或許是因爲楊寰宇的突然出現,被這射來的數百上千柄氣刃驚呆,鈞天盟中不少人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聲聲慘叫連成一片,超過一半人當場斃命,餘下二十餘人也大都被氣刃所傷,這些倖存下來的人無比驚恐的看著楊寰宇,如遇鬼神。
楊寰宇卻沒有因此停下來,在氣刃發出的同時,臉上肅殺之氣霎時升騰,身形閃動,化作一道道殘影,在鈞天盟倖存衆人之間閃動。
殘影收斂,楊寰宇已經回到了原處,俊臉上依舊殺氣升騰。
嗤的一聲,一名鈞天盟的人轟然倒下,緊接著,嗤嗤嗤……所有剛纔倖免的鈞天盟高手紛紛倒斃。
少林派衆僧人早已經睜看眼,驚駭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目光中盡是無法言喻之色,從這神色中可以看出其包含的激動和驚喜。
楊寰宇走到了塵方丈身前,這時了塵方丈已經被剛纔那精幹老者的氣勢所逼,早就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微微查探了一下了塵方丈的傷勢,楊寰宇嘆了一聲,沒想到一代高僧最終淪落成一個廢人。
“呵呵呵!楊大俠不必爲此嘆氣,這等結果,老衲已經很寬慰……”了塵方丈虛弱的聲音道。
楊寰宇心神一震,欽佩的看了了塵方丈一眼。
當夜,楊寰宇費了不少力氣,總算把了塵方丈的傷勢穩住,雖然無法幫他接續斷掉的手筋腳筋,但是至少讓他在傷勢康復後,可以正常行走。
第二天,了塵方丈醒來,一睜開眼便讓人將楊寰宇喊來。
楊寰宇來到方丈室中,卻見了塵方丈竟然在榻上打坐。
看見楊寰宇進來,了塵方丈也沒有說客氣的話,只說道:“楊大俠,大恩不言謝!老衲請楊大俠來卻是有一件極爲重要之事……”說著,看了旁邊榻上的一封書信,又道:“這封書信是宏願從後山取來,當時宏願恰好到後山送飯,枯葉師叔便將此信交給了他,讓老衲等速將書信交於楊大俠。而且,據宏願觀察,枯葉師叔似乎受了傷,楊大俠……”
“枯葉神僧竟然受了傷?”楊寰宇驚聲道。
了塵方丈凝重的點了點頭,示意楊寰宇打開那封書信。
楊寰宇拿起那書信,見上面並沒有署名,他急忙打開,卻見信箋上僅僅數語:見字速來嵩山後山!
楊寰宇心中微微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見他急忙收起書信,對了塵方丈拱手道:“方丈大師,小可要到貴派後山一行,不知方便不方便?”
“楊大俠見外了,楊大俠請自便!”了塵方丈說道。
楊寰宇沒有多言,只是道別一聲,出了方丈室後,直向後山飛奔而去。
嵩山後山,楊寰宇並不陌生,然而這一次走在通往後山的路上,楊寰宇心中忐忑不已。
在那幾間茅草屋中並沒有找到枯葉神僧,楊寰宇只好在那片此時已經光禿禿的槐樹林中搜尋起來。
就在當初他領悟“聚氣成刃”的地方,楊寰宇看見了一個盤膝坐在冰冷地上的枯槁身影。
正是枯葉神僧。
飛身掠到枯葉神僧身後,楊寰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晚輩見過老前輩!”
“好……你……過來吧……”枯葉神僧斷續道。
楊寰宇心中一震,從那斷續的聲音中聽出,枯葉神僧果然傷得不輕,他不敢怠慢,連忙坐到枯葉神僧前面。
當他擡起頭看向枯葉神僧時,頓時心中大駭,只見枯葉神僧兩道長眉和雲鬢般的長鬚竟然結出厚厚的冰霜。
“老前輩,你的傷……”
楊寰宇才說了幾個字,突見枯葉神僧伸出右手,按在他的頭頂,同時口中說道:“不要反抗……用心領悟……”
一股奇異的熱流灌入腦際,楊寰宇只覺得頭腦一陣昏沉,突然間他想到了許多自己從未知道的東西,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在當初遇到史清河老人時,秦湘如傳授自己“凌波飛燕”時,便是如此。
他明白枯葉神僧的意思,連忙收斂心神,感受著這種奇異的感覺,漸漸的進入渾然忘我之境。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寰宇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已經是熱淚盈眶,坐在身前的枯葉神僧竟然已經變成一座冰雕。
枯葉神僧利用佛門“醍醐灌頂”之法,不僅將他要說的話告訴了楊寰宇,而且還給了楊寰宇不少好處,竟是將體內留下的六成真氣送給了他。
根據枯葉神僧的記憶,當初嵩山被圍困之時,枯葉神僧知道江湖劫難將至,於是便開始遊歷江湖。
而就在楊寰宇趕到少林派的十天前,枯葉神僧去過雁蕩山深處的鈞天城,本來想以己之力擊敗鈞天城城主,勸服其放棄爭霸江湖的野心。
可惜枯葉神僧雖爲一代奇人,雖然闖入了鈞天城內部,卻被鈞天城城主所傷,不過卻因此發現了鈞天城城主一個更加可怕的秘密。
枯葉神僧重傷之下,仍然勉力逃回來,爲的便是將這個秘密告訴楊寰宇,他知道這世上只怕只有楊寰宇能夠阻止鈞天城城主的野心,因此留了一封書信讓了塵方丈送交給楊寰宇,只是因爲緊接著少林派遭遇鈞天盟的人,這才耽擱了下來。
恭恭敬敬的對著枯葉神僧拜了三拜,楊寰宇喃喃自語道:“老前輩請放心!即便小可身隕,也要讓鈞天盟從此消失……”
離開後山,楊寰宇並沒有再回到少林派,而是直接下了嵩山。
來到嵩山下的一個小鎮,楊寰宇這纔打聽到,他在後山竟然已經呆了七個日夜,而在這期間,江湖武林已經風雨飄搖,崑崙派、峨眉劍仙派、清微派、唐門、天龍幫以及江湖中上百個獨霸一方的勢力,竟然在半個月的時間裡,紛紛被鈞天盟的人攻破山門,門派中的長輩基本上要麼重傷,要麼被殺。
原本在江湖武林中,只有巔峰強者纔有機會知道的隱世武林存在的消息,而今卻像尋常事情一般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然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就在三天前,江湖武林再次傳出驚人消息,不知是何人發起武林貼,竟然邀約江湖武林所有勢力誓滅鈞天盟,而且也不知從何得來的消息,竟然將鈞天城的具體隱蔽之地傳得沸沸揚揚,如今江湖武林無論大小門派紛紛向雁蕩山聚集,不日便將進攻鈞天城。
一個個震撼人心的消息令他感覺到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僅休息了半日,便向雁蕩山趕去。
路上,經過風雲鎮,雖然從枯葉神僧的記憶中對鈞天盟的瞭解多了不少,但是他還是決定多瞭解一些,也好多幾分把握,於是打算在風雲鎮中停留半天。
只不過,世事難料,也正好他如此決定,否則當真錯過了一件大事。
紫氣東來閣依舊賓來客往,楊寰宇還沒有走進大門,便被一道身影當在了身前,這人正是紫氣東來閣的總管事洛薇。
“喲!楊大俠大駕光臨,正是讓紫氣東來閣蓬蓽生輝呀!”洛薇帶著戲謔的微笑道。
楊寰宇心中微微一愣,暗自感到有些氣氛不對,他有些不明白爲何自從那日綠裳和自己翻臉之後,連紫氣東來閣的人都不再給自己好臉色。
不過,他還是拱手行禮道:“洛總管事別來無恙!”
卻不料,洛薇閃身避開,道:“不敢當!奴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哪能當得楊大俠的大禮!”
楊寰宇臉色微窘,不過他是有求而來,也只好生受了洛薇的戲謔。
“小薇,讓他進來吧!”卻在這時,一個略顯冰冷的聲音從櫃檯後方的一個門戶中傳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紫氣東來閣的二掌櫃綠裳。
洛薇神色收斂,恭敬的應了一聲,不敢再調戲楊寰宇,指著那櫃檯後的門戶道:“楊大俠請吧!”
楊寰宇看了看那幽暗的門戶,對著洛薇微一拱手,走了進去。
這門戶後面卻是一條幽深的走廊,竟然是直通到紫氣東來閣的後院。
就在走廊的盡頭,一棟精緻的小樓前,佇立著一個曼妙的背影,正是綠裳。
楊寰宇走到綠裳身後三丈左右的地方,卻見綠裳緩緩轉過身,一雙冰冷的目光落在楊寰宇身上,上下打量了半響,卻是沒有說話。
楊寰宇心中一嘆,或許他明白爲何綠裳和紫氣東來閣的人爲何突然間對他如此冷漠,大概是因爲那次爲雪顏療傷之事。
過了半響,才聽得綠裳冰冷道:“你果真還好好的活著……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江湖武林受人鼓動攻打鈞天盟,大概是你們做的手腳吧?”楊寰宇說道,這一路上,他思前想後,總覺得江湖武林突然有如此巨大的動作,定然有人在後方推波助瀾,而使得江湖武林中傳言的關於鈞天盟的消息卻又如此詳細,能夠對鈞天盟如此瞭解,以及與鈞天盟有仇怨的,除了曾經天狐城的人,似乎還真沒有其他勢力。
綠裳神色微微一變,不過她馬上鎮定下來,正想矢口否認,卻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道:“既然他已經猜到,那就沒必要再隱瞞了……”
她愣了一下,冷冷的瞪了楊寰宇一眼,道:“不錯!江湖上流傳的鈞天盟所有的消息都是我們故意散佈的,而且發出武林貼的也是我們天狐一族的人?!?
楊寰宇心中的想法得到證實,心中隱有怒氣,不過他並沒有發作,卻是爲江湖武林擔憂起來,江湖武林雖然人多勢衆,但又怎麼可能是隱世武林中一個強大勢力的敵手。
又聽綠裳說道:“再有不到三天的時間,等江湖武林的人差不多都聚集在雁蕩山的時候,我們安插在中間的弟子就會將矛盾推到風口浪尖,到時候江湖武林勢必會與鈞天盟拼個你死我活……”
“什麼?”楊寰宇驚呼一聲,沒想到事情發展這麼快,他突然明白過來了什麼,見他臉色陰沉,沉聲道:“你們這麼不嫌過於自私自利嗎?江湖武林只怕要被你們坑害……”
“哼!自己犯下那般無恥之事,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綠裳神色一冷,怒聲道。
楊寰宇爲之氣結,雖然義憤填膺,但是卻發作不得,只得冷哼了一聲,一拱手,道:“告辭!”說完,轉身而去。
綠裳也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過了沒多久,就在綠裳身後的小樓中走出一位長髮如雪、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的女子,這女子正是雪顏。
只見她神色有些不愉,看著綠裳道:“你這樣激怒他,到底是何居心?難道你不知道他的母親還在鈞天盟?鈞天盟的計劃基本上都壞在他的手中,你認爲鈞天盟會輕易放過他?此時還不是他和鈞天盟正面衝突的時候,哼!”
綠裳心中一驚,目光中閃過一抹愧色,不過臉上卻又冰冷起來,道:“姐姐,他這種人太沒良心,將來姐姐的孩子出生,絕不能認這種人當父親,而我只是想到姐姐將來孤苦一生,心中不忿才……”
“好了!別說了,我們也該準備了……”雪顏打斷綠裳之言,而後轉身向小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