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白莉莉的照片,我的情緒一落千丈,那晚我沒有去睿睿姥姥家吃飯。睿睿第二天和她的媽媽、姥姥姥爺一起登上了飛往上海的飛機。我沒有去機場送他們,我不想見他們。
我在想著,我是不是該領著兒子去做一次親子鑑定?我有沒有機會去做這個鑑定?
今天是12月30日,馬上就元旦了,單位沒什麼事,提前放了假。上午我接到媽媽的電話,她問我元旦是不是帶老婆孩子到她那裡。我解釋說,最近單位的事太多,趙伊靜還調到上海工作去了,元旦沒時間回去。我仍然沒勇氣告訴我媽我離婚的事。
中午我在家簡單墊補了一口,便出門下樓,開車去了幾公里外的馬欄子農貿市場,儘管我是個孤家寡人,但畢竟要過新年了,家裡總得魚蝦肉蛋有點像樣的食材吧。我還想起了秦時雪家儲藏間的各種酒,對,我也得備點啤酒,弄幾箱易拉罐的,弄幾箱瓶裝的,再弄兩瓶紅酒,元旦之後就是春節了嘛,想喝就喝個夠。房子幾天前辦理過了戶,我沒有找秦時雪借錢,我最後找了李上打了借條借了5萬塊錢。現在我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名字了,從法律上說,我就是這套三室兩廳120平房子的真正主人了。拿到房產證那一刻,我都有點像做夢。我想,接下來先別想別的了,還是要好好工作賺錢還房貸呀!
……
秦時雪這時給我打電話了。
她口氣平靜,好像忘了我們之前有過爭吵,還有她豎起的中指。“北村,我不主動打電話,你是不會給我打電話了?”“沒有,我是最近太忙了,總惦記著打,但沒時間啊。”我嘴上說著,心裡卻擔心她跟我說“拍婚紗照”的事。“少來吧!”秦時雪不聽我解釋,她告訴我,她最近也是特別忙,所以快兩週時間沒去看她的媽媽,“上週六我沒找你,你是不是以爲咱倆這協議取消了?”我說看這事鬧的,你不提我還真忘了。秦時雪不滿地“哼”了一聲,“新年假期前兩天,估計你也得回你媽那裡,我也正好值班,1月3號上午,新年最後一天假期,我休息,你陪我去開發區看我媽!”我略一遲疑,小妮子這口氣,真夠堅決的。想了想說:“好吧,我去。”3號那天我的確沒什麼事兒。
“另外你今晚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帶你去見見我大爺呀?”秦時雪問我。“見你大爺?幹嘛呀?”“上次不是說想幫你介紹份收入高的工作嗎?”我想起來,上次我是跟秦時雪訴了訴苦要攢錢買房的事,現在房子問題雖然解決了,不過一個月幾千元的房貸也不輕鬆,如果能有份收入高的兼職當然好了,但如果是求秦時雪的大爺幫忙,我還是有些遲疑,我不想欠這個丫頭太多,“這個要不再等等吧,我們單位年後可能要改革,我暫時不太想動,另外今晚我還有點事。”“有事?”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懷疑,“是不是又和哪個女人約會呀?”我說,“你哥我這個熊樣,誰願意和我約會?你嗎?我是家裡電腦壞了,我定好晚上7點有人來維修。”我語氣平靜地撒著謊。
我心想,本來就後悔冒充你男友見你媽了,如果還要去見你大爺,談工作的事,還能以什麼身份去?不還是以冒牌男友的身份嗎?想想都頭大,所以乾脆不想。
秦時雪見說不動我,只得嘆了一口氣,“算了,你不想去見我大爺就算了,不過北村,我這樣對你,你也別想多了。想多了累!你晚上想和誰約會就約吧,小心你的身子骨,我才懶得管你。別忘了3號上午來接我。你個小癩蛤蟆!”
“你說什麼?喂?喂!誰是癩蛤蟆!”
手機裡只剩“嘟嘟”聲,秦時雪把電話掛了。
從菜市場回來,我小小地犒勞自己一番,放假了嘛。
一盆蒸的蜆子、蝦怪、海螺大雜燴,一份豬蹄筋兒,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黃瓜拌蟄皮。
我看了看錶,7點一刻,打開一罐啤酒,開吃!
這頓飯我吃得風捲殘雲,啤酒喝了有五六罐,然後也不收拾,打開電視靠在沙發上打起了盹兒。我不記得迷糊了多久,手機響了,我睜眼一看,中央三套,范冰冰、周立波他們幾個還在對選手白話呢,看看牆上的掛鐘,10點多了。我沒有理睬手機,連看都不想看,閉上眼繼續睡。但我的手機鈴聲卻再次響起,猶如一個偏執狂。我煩躁地一躍而起,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李上,幹嘛呀,剛借了我5萬塊錢就來騷擾我了?
接了電話,還沒容我說話,李上喝大了舌頭有點走板的聲音傳了過來,“村兒啊,幹啥呢?”一句話問得我火大,“靠,李上,你幹啥呢,我正睡著呢,你總打電話啥意思?”“啥意思?嘿嘿,好,好事兒。”好事兒?我略一遲疑,李上賣起了關子,我聽到他點了一支菸,“你,你小子現在馬上過來,我,我們在星海廣場,海岸風情大酒店,5樓,5、5號包間。”“靠,你啥意思?你不說明白我可掛了。”我真有些生氣。我又加了一句:“借你的5萬塊錢,我會盡快還給你!”“別別別,兄弟,老同學,”李上連忙阻止我,“你,你,你想啥呢,我找你可不是要你還錢,你快來吧,你還真以爲我想見你?我稀得見你?是小雪,哦,是韓雪,我們的所花,她,她喝多了,非要找你送她回家不可。你說,你,你小子,好事是不是都讓你佔了!”
李上說出“韓雪”兩個字的時候,我心頭就一驚,酒醒了大半,放下電話,我拿起錢包鑰匙就衝出門去。
坐在出租車裡,我有點冷靜下來——不會是李上開我心吧?韓雪,都那麼嚴肅地和我絕交了,她喝多了酒,怎麼會想起讓我去接她?想再給李上打個電話問問,想想還是算了,讓的哥加速向星海灣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