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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指揮同知

大弟子接到授意上前爲溫傳平鬆了綁,然後低頭站回原位。

眼下都是心眼明亮的人,不用想溫綰一定受了溫傳平的挾制,可是當事人不言,他們不好論斷,只能放了溫傳平,但心裡還是及其厭惡這個首鼠兩端的小人。

溫傳平活動下自己的手腕,想要往上走,可又害怕爲首的魏真人,於是覥著臉,站到側邊一衆弟子前面。

他一站好就迫不及待的開口:“現在該爲我大哥一家主持公道了!‘飛雲令’可是板上釘釘的鐵證!先前聽幾位掌門說赫連鈞與魔教關係密切,起初我也十分驚詫,可是,前天晚上魔教右護法夜探溫府,還有前天晚上諸位也親眼見證了,這叫我立刻就相信了魔教右護法乃至魔教都應該與此事有關!”

話落,一人拍掌走入大堂,他的一身紅衣在這嚴肅的一片紅黃藍綠黑的校服中格格不入,伴隨他到來的還有一聲聲如清鈴般的笑語。他高挑的身材,明豔的容貌,張揚的笑意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像他投去,在場絕大多數的弟子都默默紅了耳朵,不敢多看。

“溫傳平啊,我真是佩服你的口才,你說那是‘飛雲令’,就真的是‘飛雲令’嗎?在座的各位有誰見過真的‘飛雲令’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是呀,誰也沒見過真正的飛雲令。

不給溫傳平說話的機會,寧三秋接著道:“我與溫小姐乃是舊識,探望心切纔不得已夜裡就來了,這有什麼不對的呢?”

於符等人看向溫長言,溫長言虛弱一笑道:“卻是如此。”

於符冷哼一聲道:“即是舊識,遞上拜帖便是,何必偷偷摸摸從山上下來再偷偷摸摸的來?”

“我可不是偷摸著下來的啊,我是拜別了你的大弟子才下的山,這有何不妥?”

聽到自己的大弟子還摻和了一腳,於符痛心回望,趙佳成溫和道:“的確如此。”只是沒想到他一去不回。

於符:“可你沒說你要來這裡去!”

寧三秋:“我說我來這兒,你們放行嗎?恰是我來了,才發現溫小姐如此傷重,各大門派才能齊聚一堂,如此看來,你們可不得謝謝我!”

於符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一時語塞竟不知道如何反駁。

胡萬金怒道:“不聽你小兒狡辯!我聽溫府的下人說,你一個人來的,卻兩個人走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寧三秋:“之前我的手下初一前來遞上拜帖想要見上溫小姐一面,可是溫傳平倒好,二話不說將他五花大綁。我既沒見到溫小姐,又失去了我的得力手下,正因爲如此,我前夜來救走了我身受重傷可憐兮兮的小初一!”

這一番做作的表演看起來漏洞百出,可又十分的合乎常理,江流嬰一張臉癟成了個紅柿子纔沒笑出來。

而千里之外,馬不停蹄歸來的初一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深冬峭意,心底猛然竄上一股涼意。得儘快回到他們爺身邊!

胡萬金心中一陣羞惱,安慰自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怒而轉向溫傳平,“溫傳平!你說!”

溫傳平支支吾吾半天, “我看此事就此算了……”

寧三秋又道:“那麼也就是說溫傳平默認了之前所說都是無從根據,污衊我魔教的。如此說開,我們也寬宏大量,在此不做計較了!”

溫傳平:“?”

胡萬金看不得寧三秋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又痛恨她水性楊花,勾引的自己徒弟各個成了傻驢,對她的怒意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對魔教更是棄如敝履。

可是他語塞了……

半個上午都過了,太陽正掛在頂上,曬得冬雪消融,有融化的水順著屋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於符等各位掌門處理過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向來是得心應手,無不爲人稱道。唯有今天讓人心生煎熬之感。

魔教果真邪教也。

沉默良久,顧蘭言上前一步作揖道:“溫盟主一案疑點衆多,僅憑一塊令牌實在難以斷案。而且此事牽涉英國公,茲事體大。相信地方官員乃至中央官員都十分關注此事……不知可有官府的人前來查案,搜尋證據什麼的?”

胡萬金一擺手道:“之前是有縣衙帶著仵作要來查案,但是讓我打發了,我們武林之事,幹他們什麼干係!”

幾位掌門聽了顧蘭言的話,想到這盟主滅門一案轟動武林不假,也轟動了朝廷啊!他們平日裡習武練劍哪裡會判案,之前以爲沒有官兵上門來,沒成想是讓胡萬金給打發回去了,可不是“茲事體大“嗎!

天子腳下還是要守王法的啊!

於符心裡捏了把汗,當機立斷道:“溫盟主一案實在不是我們能斷的案,還是請本地官府再來看一看吧!不知道各位掌門可有異議?“

胡萬金不樂意道:“請他們來幹嘛?我們向來進水不犯河水!再說了,犯人肯定是英國公的小兒子!”

一直沒有發過言的衡山派張掌門面色有些凝重,勸說胡萬金道:“我們既找不到赫連鈞,也沒有一個切實的證人,哪裡比得上專門查案的官府。胡老兄,你仔細想想,‘茲事體大’啊!早日查明真相也早日告盟主的在天之靈啊!”

胡萬金不以爲意:“算了,反正也說不過那個誰!讓官府的人來查吧!”

於符看衆人意見統一,最後做了總結道:“那溫侄女快隨魏真人好好去治傷吧!”

人滿爲患的溫府頃刻間走的乾乾淨淨,又迴歸了一副滅門後的悽慘樣子,幾位掌門暫時留了下來,溫傳平再次擺出了主人家的派頭,那些捧場的弟子們也彷彿今天只是來看了齣戲,走出溫府這個門後甚至立刻忘記剛剛的鬧劇。只有真正死了爹的溫氏姐妹沉浸在這個悲痛裡,等待案子水落石出。

寧三秋立在那裡,嘲諷的看著一切,然後看見了溫長言輪椅上單薄的背影。

事實證明,朝廷十分關注此事,當天下午錦衣衛指揮同知直接到了溫府。

寧三秋知曉那個什麼指揮同知,他嬸子就是當朝皇后,不過這不代表他辦案不力,實際上此人十分有本事,聽聞他辦案沒有一樁冤假錯案,這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是以寧三秋在指揮同知大人到場的時候,好好端詳了一番。長得不錯,是個小白臉,整個人一臉倨傲。

倒是指揮同知大人路過寧三秋的時候,略微皺了下眉。

指揮同知大人辦案十分利索,他的手下驗屍的驗屍,勘察的勘察,而指揮同知大人就像座雕塑一樣站在那裡,彷彿在思索什麼。

這位錦衣衛頭子不屬於任何一派,讓他調查應該可以放心了,寧三秋不再多看轉身離開了現場。他沒注意的是,在他離開之時,這位錦衣衛頭子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寧三秋直接來到了溫長言的閣樓外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溫月人。她此時卸去了僞裝,閣樓內除了躺在牀上的溫長言,魏真人同樣在場。

寧三秋略微驚詫後,隨即想明白了這一切,只是他想不明白對他十分防範的溫月人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讓他進來。

牀上的溫長言一臉虛弱,這仍不妨礙魏真人訓斥他。

魏真人:“想要震懾溫傳平何必自斷經脈!你可知道再晚上一會,你的經脈可就真斷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寧三秋聽到這,一張姣好的嚇到微微變形,是真的斷了經脈?他以爲只是個計策,多虧了早上魏真人幫忙掩護,沒想到……

溫長言自知心虛,沒有多言。

一旁的溫月人冷笑一聲更叫溫長言擡不起頭來。

魏真人接著道:“自小你們姐妹倆練武,月人都比你有天賦,也更用心,而你吊兒郎當學得一般,鑽研醫術也是隨著性子學得懶散,倒是自斷經脈傷害自己的招數學得純熟!”

寧三秋聽著魏真人的訓斥,彷彿在訓斥自己一般。往日在這些老掌門面前他從不拘束自己,今日不由得像個晚輩,在這裡站著聽訓。

過了一會,魏真人看向寧三秋,一雙雖然蒼老但是睿智的眼睛看向寧三秋,微微一笑點點頭,然後開口:“右護法也是年輕有爲,明日我要帶兩個孩子回崇山派療傷,聽聞右護法爲救月人也受了不少內傷,所以老朽想請右護法一同回去。”

寧三秋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魏真人聽到答覆,又是微微一笑,走出了閣樓。

待魏真人走後,寧三秋問:“你的腿怎麼樣?”

溫長言看著寧三秋,笑得熱切,“好的很,不過接下來一個月看起來就像廢了武功的常人一樣。”

寧三秋愣了,見狀溫長言笑笑:“本來我也武藝不精,這倒沒什麼影響。”

溫月人上前來給溫長言掖了下被角,瞪了他一眼:“你都沒有和我商量一下!你知道有多危險嗎?你本來內傷就挺重的!”

溫長言對著妹妹甜甜一笑,整的溫月人是又氣又恨。

三人靜坐一會,溫長言說:“以前我最喜歡羨慕那些仗劍走天涯的大俠,除惡揚善。也常常怪爹不讓我出門晃盪,怪他管著我,總以爲自己武功高強,結果還總是要爹來救我……現在爹走了,再沒人會再來救我了。”

溫月人若無其事道:“爹不在,還有我。”

於此同時,寧三秋一時衝動脫口而出:“我會救你!”

溫長言一愣,哈哈大笑,對寧三秋拱手道:“謝謝寧姑娘!”然後拉著溫月人的手道:“妹妹,就算我武功全廢,爬也爬不起來,站也站不住,但是你相信,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相信姐姐,來笑一個!”

溫月人一把抽開手,輕推了一下他道:“你真是煩死人了!下次你再敢自斷經脈,我一定讓你好看!”

一個下午,錦衣衛有條不紊的查著案,除了驗屍外,還找了很多人問話。

指揮同知大人:“現在大部分情況都已掌握。你們說了什麼,我都會一一記錄在案,說實話就好。”

溫傳平:“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大哥出事後我才趕來的!”

指揮同知:“出事後嗎?滅門那日,溫府對面街買菜的大媽說看見你進了那家旅店,你怎麼解釋?”

……

胡萬金:“我們幾個掌門都是溫傳平派人找來的。”幾位掌門回答都一樣。

溫長言:“那天晚上……特別黑,而且特別安靜。突然半夜裡有人喊走水了,然後特別亂,特別吵鬧,到處都亮了。我剛打開門迎面就有人殺上來,我一邊應對,一邊想去找我爹。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強,訓練有素,而且還有弓箭手。我一路殺到我爹的書房,我爹正和一個黑衣人纏鬥,而且還負了傷,當時我爹躺在地上,有幾個黑衣人在書房裡亂翻著,我從來沒想到我爹會受傷,因爲我爹的武功特別高……”

溫月人站在衣櫃裡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心。

溫長言深呼了口氣接著道:“我當時就闖了進去,想要救我爹,我爹大喊,讓我走,不要管他,我怎麼可能不管。門外面是一片慘叫聲,還有街外面大喊‘走水’的聲音,恐怕街外面的都以爲當時府裡面只是在走水而已。我上去從後面給了黑衣人一劍,卻只刺中了黑衣人的小臂,他轉身給了我一掌。我被那掌一擊,頓時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然後爹打鬥中打開了書房的暗道把我推了下去。”

指揮同知:“你知道黑衣人在找什麼嗎?”

溫長言:“不知道。”

指揮同知:“根據驗屍情況來看,所有黑衣人的屍體上除了一些普通的刀傷外,還有三種明顯的劍傷,除了你爹,你,還有第三人嗎?”

溫長言:“府裡有個從小陪我練劍的陪練先生,已經死了。”

指揮同知:“那個令牌是從哪裡來的?”

溫長言:“當時我掉下暗道時,從黑衣人扯下來的!”

指揮同知:“我想,有一些情況你需要清楚——你爹的那具屍體——雖然燒焦了,但是仵作檢查出來是具二十多歲的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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