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去年三月的元宵節……”
“元宵節?”溫月人一臉迷茫的看著寧三秋,似乎在努力的思考。
“去年元宵節地下解石場……”寧三秋說著解下了腰間潤亮透黃的玉佩在溫月人面前晃了晃。
“姑娘,在下,咳……從未去過解石場”,溫月人笑了笑,“姑娘可能是認錯人了。”
“不可能,那時就是你。”
寧三秋氣都喘不勻了,四年前溫九曾在塞外救過他一命,那時年少尚未長開,但他絕對忘不了溫九的眉眼!所以去年元宵節的地下解石場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子就是救他一命的小公子。
如果說時間久遠認錯可以理解,可是去年那個女子分明就是眼前這個自稱“溫月人”的女子。
“可我確實未去過地下解石場啊。”溫月人的聲音已經不再沙啞,因爲受傷的緣故,聲音輕飄飄的。
寧三秋死死的盯著溫月人,可是溫月人面上一片坦蕩,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
難道她失憶了?
寧三秋覺得這是唯一的答案了,“你去把江流嬰給爺請過來,你把備著的吃食端上來給姑娘用。”
寧三秋纖細的十指一點,兩個丫鬟立馬轉身出去。
溫月人悄悄打量著寧三秋的側臉,斂下眉來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多謝姑娘相救,請問這裡是哪裡?”
“魔教。”寧三秋沒好氣的說道,同時偷偷打量著溫月人。
“也就是說我現在在日棲山上。”
“你是溫家的人?聽說溫家的人死了大半。”
“不是!”溫月人及其迅速的回話,嘴裡決然的說著不是,眼睛瞪著滾落兩滴碩大的淚珠。
“誒,你……你別哭!我這破嘴,哎呦喂!”寧三秋使勁的抽了自己一嘴巴,恨自己拿人家的傷心事作踐人家。
溫月人抿著嘴也不出聲,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
寧三秋笨拙的掏出手絹擦她的眼淚,“你……你不要哭了,我送你簪子珠釵好不好?我還有好多小玩意……”
“那個,那個,那個好不好?”
“這個呢?這個珠子我最喜歡了,給你!”
……
長臉丫鬟將飯端上來的時候嚇了一跳,他們爺揪著小手絹胡亂的揩著溫姑娘的臉,溫姑娘一臉倔強的瞪著前方流著眼淚。
“爺……”
寧三秋也快哭了,接過碗輕哄:“溫姑娘,不要哭了,喝點粥身體才恢復的快。”
溫月人徑自接過碗混著眼淚吃的迅猛。
寧三秋:“慢點,慢點……”
“藥師和教主到了!”圓臉丫鬟將江流嬰,顧蘭言帶了進來。
溫月人擡起臉:“見過教主,藥師。”
江流嬰倒是自來熟,直接蹲在了牀邊:“你醒了!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的臥牀休息,不然你的傷會留疤的!”
“多謝藥師!真是無以爲報……”
“不不,你不留疤就是對我最大的報了!”
溫月人並不知道江流嬰的意思,寧三秋的腦海裡卻想到了“羊脂玉”。
江流嬰:“溫九姑娘,本來我想幫你換藥的,可是他們偏說什麼‘男女有別’!”
衆人大氣不敢出。
溫月人眉頭一跳:“多……謝!我並不是那位姑娘所說的溫九,我叫溫月人。”
江流嬰:“你是武林盟主溫家的人?”
寧三秋在一旁腸子都要擠出嗓子眼了,連忙掏出手絹。
溫月人臉色一暗:“是……”
江流嬰:“你是溫家的小姐嗎?聽說……”
顧蘭言上前一步捂住江流嬰的嘴:“流嬰,還是快給溫姑娘檢查一下吧,溫姑娘累了!”
溫月人:“我不是溫家的小姐,我只是小姐身邊的……陪練。”
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如果沒有同齡的兄妹,便會挑選年幼的下人作爲陪練,這解釋了溫月人爲什麼身手如此之好。
溫月人的確是溫家小姐,雖說魔教與溫府並無恩怨,可現在她家破人亡猶如驚弓之鳥,更是不敢隨意與人親近。而且溫府裡可能還有個“小姐”,此事複雜之極,她不想多生事端。
溫月人:“老爺小姐現在生死未卜,我想明天一早便下山。”
寧三秋:“明天一早?你這傷勢如何走的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的傷要靜養!”江流嬰扭頭看向顧蘭言,“教主!”
顧蘭言:“溫姑娘,溫盟主已遭不測……你家小姐還下落不明,可是你明天去了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先在這裡好好養傷,溫家那邊有什麼消息,我們一定會告訴你的!”
雖然溫月人已經猜到了她爹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但是親耳聽到整個人還是一愣,拼命忍著眼淚。
溫月人努力咧起嘴角,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已遭不測?屍首呢?”
“盟主的屍首已由趕過來的溫氏族人收起來了?”
幾人相看無言,留了兩個丫鬟照顧溫月人,依次走出門外。
顧蘭言:“溫盟主宅心仁厚,想必平日裡一定十分善待下人們。不過……”
寧三秋自是知道顧蘭言的意思,溫月人的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氣派,聽見溫盟主的死訊更是傷心的令人動容,說她不是小姐實在難以相信。
不過眼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寧三秋:“江流嬰!她會不會失憶了?”
江流嬰瞪了寧三秋一眼:“溫姑娘傷的是胳膊,肚子,頭又沒有受傷。”
寧三秋喃喃:“那麼……世上真有長得那麼像的兩個人嗎?”
江流嬰:“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同胞兄妹長得像的也比比皆是。”
寧三秋不願和江流嬰爭這個口舌,將他們送出門外後,回到屋中。
“好了,你們兩個伺候溫姑娘梳洗後就下去吧!你們應該知道我說的下去是去哪裡吧!”
兩個丫鬟連忙點頭,這下去自然是離開護法的院子了,她們當然知道。
溫月人的人有些懨懨的,目光發散的看著一角,寧三秋丟了一件外衣在她面前。
寧三秋:“披上!”
溫月人默默地披上外衣,看著一臉不自然的寧三秋,心裡有所計較。
溫月人:“想必姐姐就是魔教第一女護法寧三秋”
寧三秋毫不意外:“是。”
溫月人:“三秋……姐姐的名字真是好聽。”
溫月人突然一臉鄭重的抱拳接著說道:“姐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明天我一定要回去,溫家養我17年,我豈能因爲害怕留疤就一直待在這裡!習武之人這點小傷實在無足掛齒!咳咳……”
寧三秋:“你堅持要走爺不攔你,這是你的家事。只是……這次有人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最後一句話讓溫月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臉色紅潤像四月芳菲的桃花:“月人一定惜命。”
寧三秋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寧三秋起身:“你好好休息。”
溫月人看著轉身欲走的寧三秋急忙叫道:“姐姐不歇息?”
寧三秋:“嗯……呃……我去偏房。”
溫月人:“這裡不是姐姐的閨房嗎?姐姐爲何要去偏房?”
寧三秋:“嗯……”
溫月人何其敏感,一看寧三秋一副說不出理由的樣子就懂了,眉眼低垂說道,“的確有些不方便。”
“不不不,爺不是那個意思!”
溫月人掙扎著就要起來:“哪有主人把臥房留給客人,自己睡偏房的道理,是月人考慮不周,還是讓我去偏房吧!”
寧三秋連忙翹起蘭花指捏住溫月人的袖子將她按下,有些不利索的說著:“不不不,我是擔心有人在身邊你會睡不著!”
溫月人:“姐姐多慮。”
寧三秋:“我夜裡磨牙,打呼說夢話!”
溫月人一聽傻了,沒想到高貴冷豔的魔教護法夜裡睡著了會磨牙打呼說夢話……怪不得她要將丫鬟們趕出去。
溫月人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實際上面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姐姐不必擔心,我夜裡聽不見的!”
寧三秋:“……”
寧三秋心裡叫苦,自己是個男兒身,睡覺必然要脫衣服,如果她發現自己胸前塞了兩個布團會怎麼想?還有自己明顯大出許多的腳丫子……
本來男兒身女兒身與她也無甚關係,但是她現在受著傷躺在我的臥房……算了罷。
寧三秋默默的從縫隙中擠過,坐立不安的坐到了牀邊,結果溫月人並沒有多看他,鑽進了被窩裡閉目養神。
寧三秋小心翼翼的脫了鞋一把扔進牀下,“砰”的一聲,溫月人仍然閉著眼睛。很好,翻進被窩除去腰帶外衣一把扔在牀尾,用被子將自己牢牢的裹起來。
窗外寒風陣陣,隱隱的能夠聽見呼嘯聲,屋內因爲燒了碳火的緣故暖洋洋的,寧三秋的心裡像貓撓一樣,側躺著看不遠處闔著眼的溫月人。
睡著了吧。
寧三秋小聲:“溫月人?溫、月、人?”
溫月人仍然閉著眼:“我在。”
寧三秋:“……”
溫月人:“姐姐睡不著嗎?”
“我就是想看看你睡著了沒。”
“沒……有。”
“是因爲點著燈嗎?”
“不是。”
“是因爲風聲比較大嗎?”
“不是。”
“是因爲你的傷很痛嗎?”
“不是……”
“是因爲牀躺著不舒服嗎?”
“不……是,我沒有睡不著……”是因爲你一直和我說話。
“哦。”
“姐姐睡不著?”
“哈……”寧三秋微微打了個哈欠,“沒有。”
寧三秋的聲音有些慵懶低沉,和白日裡刻意的細聲完全不同,如果他一直都用這個聲音講話就不會顯得那麼刻薄。
聲音彷彿是他這個人變換的開啓鑰匙。
寧三秋:“哈……我在想你爲什麼和她那麼像。”
溫月人:“溫九姑娘?”
“是啊……相似極了。”
“是嗎?”溫月人睜開眼睛扭頭一看,寧三秋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我還有個哥哥,和我長得更像。”
寧三秋沒有聽見陷入了沉睡,夢裡是四年前的塞外,那時他還是個怯懦的少年郎。
那時魔教的教主還是顧蘭言的爹顧百川,魔教雖名爲魔教,但也是武林正道中的一派,只是魔教的前前前掌門覺得生活太過枯燥乏味,統一的門派服裝太過單調,乾脆把教名改爲魔教,做的最壞的事就是不穿校服!
魔教只有掌門人才知道,他們魔教是朝廷的暗牙,安插在武林人士中的一個眼線。歷代掌門人一直矜矜業業,觀察著武林的風向,偶爾幫忙教育教育同僚的頑劣兒子。
寧三秋就是被遣送來的“頑劣小子”,赫連將軍唯一的兒子,赫連鈞。
赫連將軍老來得子,寧三秋天生體弱,於是寧三秋從小就打扮成女娃娃的模樣,琴棋書畫樣樣俱佳,待到大一點的時候赫連將軍想讓他脫下女裝他都不肯了,整日像個女娃娃一樣喜歡女孩子的東西,武功也是不上不下,唯有逃命的輕功練得是一絕。
後來······因爲某些原因,他被家法狠狠地伺候一頓,一怒之下帶著初一和兩個隨從去了魔教。
顧百川是赫連將軍的好友,收到了赫連將軍的信,就將寧三秋留在了教中做右護法,逍遙自在。
在塞外他差點被那幾個山賊給抓回去當壓寨夫人,是一塵不染的溫九救了他,給他買體面的衣服,給他買冰糖葫蘆。
寧三秋身子好了,就在山上到處找姓溫的大戶人家,沒有……
阮鎏金勸他不要找了,日棲山上就是魔教,魔教裡哪有姓溫的人家,下了日棲山,姓溫的那麼多又要如何去找?
找不到就不找了罷。
一年前,鎮上的地下解石場揚言開採了一處稀有的黃玉礦,玉質純粹,只要你花錢買下了石頭,解出來的東西不管什麼都是你的。
這種“豪賭”的方式大大的增加了這玉本身的價值,吸引了各家的公子小姐們,一時間高朋滿座。
寧三秋愛看熱鬧,卻不喜歡參與熱鬧,他躺在二樓雅座的貴妃椅上隔著簾子看下面的人高呼歡叫,爭相競價。
解石場處在正中間,被二樓的雅座環了一圈,寧三秋的位置正好正對解石臺,具有奇佳的視覺享受
一塊又一塊的石頭被解開了,有人歡呼,有人哀嚎離場,有人一夜家財萬貫,有人一夜傾家蕩產……
“哇!”樓下不知誰又中了彩頭,惹來圍觀羣衆的羨慕聲。
一個略顯欠揍的聲音響起:“給你個臉,你自己乖乖的和我換了。”
“不換,哪能這樣隨隨便便和你換了!”女子背對著二樓雅座。
“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問問這裡的人,誰人不知道我李大刀!”
樓下一片嘈雜,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有個看官不嫌事大揚著脖子喊道:“呦,這位姑娘說隨便不行,那八擡大轎總行了吧,連人帶玉一起歸了李少爺!哈哈哈哈!”
李大刀賤兮兮的笑了起來:“還別說,這位姑娘長得真是俊俏,瞧瞧那腰那屁股!這也不是不行!”
下面一羣男人“哄”的大笑,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那位姑娘的身上游移,令人作嘔!
寧三秋在上面聽得一陣噁心,“呸”了一聲掀起簾子。
那位姑娘彷彿沒聽見的樣子,樂呵呵的說:“換,怎麼不換,只不過從這切出來的一角看我這玉怎麼說也價值連城,這換的話······”
“這裡的石頭你隨便挑,不過你要是跟了我,別說這裡的石頭,你手裡的也還是你的!”李大刀哈哈大笑。
那位姑娘置若罔聞,徑直走到李大刀面前擺著的幾塊石頭裡挨個摸了摸,挑了個奇醜的石頭在手裡顛了顛,“就這個了!”
李大刀近距離一看,這姑娘眉間一股英氣,脣紅齒白,模樣真是極好。他朝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立馬領悟了他的意思。
姑娘一手託著石頭,轉身就想離開,卻被李大刀身後的打手們圍了起來,“我們少爺還沒讓你走呢!”
這姑娘轉過身來正好與趴在二樓窗欄上的寧三秋目光對上,寧三秋立馬抱頭蹲下,縮在窗戶下擋住自己的臉。
溫九是個姑娘!
三年,溫九的五官長開了,眉宇間三分輕笑,一派風流,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只一眼他便敢確定這一定是她!寧三秋的心“咚咚咚”的不安分了。
他躲在窗臺下,揪著自己的小手絹,想象著待會見到他該說些什麼,一樓的氣氛則越來越緊張,只要一把火就可以點燃戰火。
“李少爺說話不算話嗎?”溫九冷哼一聲,查看四周。
“姑娘這麼急做什麼 ,我出錢給你解石頭還不行嗎?”
李大刀以爲自己勝券在握,那幾個打手摩拳擦掌,逼進溫九。溫九樂呵呵一笑,一腳踹開一個打手,其他打手羣起而攻之。
溫九手裡捧著個大石頭,身形左閃右閃躲避著那幾個打手,那幾個打手也就是三腳貓功夫,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到了溫九這裡哪是對手。
李大刀大怒:“你們幾個廢物,抓個娘們還抓不住,這裡的人誰抓住她我重重有賞!”
這下整場的能動手的不能動手的都擁了上去。
那塊解了一半的石頭不知被誰撞到了地上踢來踢去滾到了李大刀的腳下,李大刀連忙撿起,石頭在他手中碎了幾瓣,裡面哪有什麼玉,之前看到的那一小塊黃玉一扣就下來了,分明是粘上去的!
“媽的!敢騙老子!都給我上,我要讓這娘們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場!”
溫九心道:“被發現了,人越來越多也不是個事。”
於是她高舉雙手,運起內力,手上石屑掉落露出一塊完整的美玉,溫九將它往李大刀那一扔,大喊,“誰搶到就是誰的!”
衆人一窩蜂的又擠向李大刀那裡,李大刀大罵:“你們想死嗎?連我的東西都敢搶!”
溫九哈哈大笑:“李大刀,你這個無賴玩意,你的玉我就當你孝敬你奶奶的了!”
她從袖子裡拿出剛剛假意扔掉的美玉放進自己懷裡,幾個輕點飛進二樓的窗戶裡,沒想到窗臺下突然起來一個紅衣姑娘。
寧三秋也沒想到自己剛剛站起身,就看見溫九嘴角掛笑,衣袂翩飛的準備躍進窗戶,結果因爲他的突然站起,溫九堪堪一個側轉撞到了窗棱,從寧三秋的腳下一直滾到門邊。
寧三秋尖叫一聲,飛奔過去扶溫九:“你沒事吧!”
溫九疼的咧了咧嘴,掏出懷裡的玉一看,碎成了兩半不一樣的大小······
我的玉!
就這一會功夫,一樓的李大刀已經帶了一波人跑到了二樓,溫九爬起來剛出去就和李大刀打了個照面,被李大刀一腳踹到地上躺著。
寧三秋追出來,溫九就躺在他腳下,表情痛苦的悶哼一聲。簡直是氣壞了他,一串銀子甩出對面倒了一片。
寧三秋個子高力氣大,一把架起溫九,有點沉·····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後面的那些人“哎呦”的站起來,看到的只是寧三秋遠遠的背影。
一路上溫九使勁的掙扎,好不容易在一處沒人的街上停了下來,寧三秋放下溫九累的氣喘吁吁。
溫九扭頭一看已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於是她僵硬的笑了笑:“真是失禮,有累姑娘架著我走了這麼遠的路······”
“不累不累,你沒事吧!”
溫九不說話,掏出懷裡的玉將那塊方而扁的遞給寧三秋:“這塊玉還能雕個玉佩,就送給姑娘做謝禮吧!”
寧三秋接過玉有些不知所措:“給······給我?”
溫九點點頭,心疼的看向自己手裡剩下的那一塊細長的碎玉,轉身欲走。
寧三秋叫住她:“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溫九腳步一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夜深了,姑娘還是多顧著些自己!”
就這一會的功夫,遠處人聲攢動,叫罵聲此起彼伏,溫九再沒說什麼,跳躍著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