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淺淺震驚,眼睛瞪得很大,下巴幾乎都要掉到地上。
她使勁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治好?姐姐,就算你治不好霍主任,也不能隨便騙人啊?!?
崔麗蓉立刻一個眼刀飛了過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穆淺淺對上崔麗蓉的目光,有些發怵地縮了縮脖子,囁喏道:“舅、舅媽,據我所知,姐姐的醫術都是自己瞎琢磨的,連個正經的老師都沒有,怎麼可能治得好霍主任這麼嚴重的傷勢呢?”
穆晴萱微微勾脣,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直接挑明瞭說:“淺淺,你是不願意長風被治好嗎?”
穆淺淺被戳破了心意,彷彿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急得跳腳:“……當然不是!”
她眼神慌亂地避開衆人審視的眼神。
穆淺淺心裡盼著霍長風趕緊死,甚至在她趕到醫院後,聽說穆晴萱已經進了手術室治療霍長風,更是一直在心裡許願霍長風最好死在穆晴萱的手下。
這樣,穆晴萱這輩子的遭遇,一定會比她上輩子更加悽慘百倍。
可是這樣的想法,穆淺淺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她慌亂地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急急忙忙地辯解:“姐姐,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怕你想出風頭,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這豈不是傷了醫生們的心?”
穆晴萱有些好笑。
她翻了個優雅的白眼,輕飄飄地說:“沒想到,淺淺你這麼爲醫生著想?!?
穆淺淺動了動脣,還準備說些什麼,可一旁的石飛華連忙把她拽到身後。
石飛華微微彎腰,衝著崔麗蓉和霍建業鞠了一躬:“舅舅,舅媽,堂哥沒事兒就好。有驚無險,等堂哥醒了,一定會有大福氣的?!?
“我記得堂哥最喜歡吃雲華樓的雲吞,我現在去給堂哥買一份回來?!?
霍建業的眼神也有些冷,淡淡點了點頭:“去吧?!?
再不走,恐怕崔麗蓉就忍不住要上去撕了穆淺淺這張皮。
石飛華拽著不情不願的穆淺淺離開。
剛走出這個樓層,穆淺淺就猛地甩開石飛華的手:“你拉我做什麼?痛死了!”
“啪——”
石飛華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穆淺淺的臉上。
“你是瘋了不成?堂哥是舅舅和舅媽的心頭肉,你心裡盼著他不好就算了,居然還蠢到直接說出口,是生怕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嗎?”
石飛華額頭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暴怒的蚯蚓。
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腮幫子因過度用力而高高鼓起,怒目瞪著穆淺淺時,原本還算俊朗的面龐顯得十分猙獰。
穆淺淺的腦袋歪向一旁,被打蒙了,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你居然打我?”
石飛華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沒有想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氣笑了。
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想管你和你姐姐有什麼紛爭,也懶得問你爲什麼盼著堂哥去死。但是穆淺淺,你給我記住,要是你再在舅舅和舅媽面前露出馬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石飛華父母都沒混出什麼名堂,現在的工作都是靠著霍家的關係和臉面。
就連他這次能夠提前返城,不用繼續在鄉下過苦日子,都是託了霍建業的關係。
石飛華還想著,如果他以後找不到工作,恐怕得繼續麻煩霍家。
要是這時候和霍家鬧掰了,那絕對是自掘墳墓。
“我爲什麼盼?還不都是爲了你!”
穆淺淺冷不丁地擡頭,雙目赤紅,捂著臉忿忿道:“舅舅和舅媽只有霍長風一個兒子,要是霍長風死了,你作爲血緣關係最親近的外甥兒,以後所有霍家的資源不都會向你傾斜?”
“只有你這個傻子,一點局勢都看不清?!?
石飛華一怔,手指微微瑟縮:“你……”
他大吃一驚,微微瞪大了眼睛。
穆淺淺的話無疑是一條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卻又充滿了極大的誘惑力。
一想到霍家潑天的資源,差一點都會是他的,石飛華不禁眼熱。
“……你居然是這麼想的……”他喟嘆一聲,“難爲你爲我想這麼多,對不住,剛剛是我太沖動了?!?
“可是既然堂哥已經被救活了,那些東西輪不到我了,以後說話還是注意一些,別引得舅舅和舅媽討厭,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石飛華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
剎那間,他的腦海中竟然真的閃過了一個想法,要是霍長風沒有救活就好了。
這樣,不僅霍家的遺產都有可能是他的。
就連霍長風的新媳婦兒穆晴萱也……
他吞了吞口水,心底燃起了一些骯髒的想法。
“行了,不說這些了,先去雲華樓買雲吞?!?
石飛華主動牽起穆淺淺的手,動作相當輕柔,似乎是爲了彌補剛剛扇她的那一巴掌。
穆淺淺跟在他身後,眼神惡毒。
她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本該必死的霍長風會起死回生,爲什麼事情和前世的走向不同?
按理來說,現在的穆晴萱只是個20歲出頭的黃毛丫頭,根本沒有多麼高超的醫術,根本不可能救活霍長風的。
除非……
她也重生了!
穆淺淺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瞬間,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
要是穆晴萱也重生了,怎麼可能放任她搶走和石飛華的婚姻,搶走她首富夫人的美好未來?
她肯定沒有重生!
穆淺淺在心裡安慰自己。
醫院裡。
穆晴萱連續施針救治了一整天,出來後又強撐著精力和穆淺淺打了會兒嘴炮,導致現在腦子都有些發暈。
她身體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崔麗蓉連忙扶住她,眼神慈愛:“孩子,你今天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穆晴萱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近期軍區醫院的病人不多,王媽把穆晴萱安置在霍長風隔壁的空病房裡,剛準備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
剛一轉眼,發現穆晴萱鞋子都沒脫,就歪歪扭扭地睡著了。
王媽一時覺得好笑,又一時心疼。
她幫著穆晴萱脫下鞋子和外衣,又幫她蓋好被子,才轉身出門。
穆晴萱一覺睡到第二天。
窗外天光大亮,她瞇了瞇眼睛,想起自己的病號老公,就第一時間趕去隔壁的病房。
病牀上,霍長風仍沉沉睡著。
可當穆晴萱的目光掃過牀頭櫃上的東西時,瞳孔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