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宜沒有再去找何景窗,她的生活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依舊在父親忙碌的便當(dāng)?shù)暄e幫忙。
“千宜啊,去送份外賣,那個803,你送過好幾次的。”沈媽媽在廚房的窗口裡喊著。
沈千宜擦桌子的手一下子停住了,真不想再見到那個醃蘿蔔了。
“媽,我這裡忙不開,你讓哥哥去送吧。”
“你哥哥出去送外賣還沒回來,要是有人手,我敢勞動你的大架嗎?”母親把便當(dāng)放在沈千宜的面前,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廚房,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沈千宜無奈,只好穿上防曬衣,轉(zhuǎn)動著小電動的把手,向803開了過去。
反正也是掛在門把手上,又不用見面,沒有什麼好尷尬的。沈千宜安慰自己道。
要是我也是職業(yè)的賽車手,那我肯定換套大大的房子,請個保姆在家裡照顧我,幹嘛要這麼委屈自己嘛。職業(yè)賽車手的工資那麼高,況且那個傢伙時常是贏得比賽的嘛,獎金也應(yīng)該不少。
裝什麼清高啊,哧。沈千宜一邊想,一邊艱難地爬樓梯。
終於,803熟悉的門扉在眼前了,在門口呆立了一會,上一次來的時候,明明才十天前嘛,爲(wèi)何自己覺得如此遙遠(yuǎn)。門把手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美團(tuán)的袋子了,沈千宜把她手上的那一份便當(dāng)也掛了上去,正要按門鈴,哪知道,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
何景窗被眼前的沈千宜嚇得不知所措。
沈千宜的心突突突地往上撞,心想:真的是煩什麼來什麼,“醃蘿蔔,這麼沒骨氣,還是點(diǎn)了我家的外賣啊,哈哈哈哈”。
可是她一擡眼,看著何景窗的右手臂綁著繃帶,掛在脖子上,然而,到了嘴皮子上的笑聲收不回來,張揚(yáng)地四散開了。
“何景窗,你受傷了?”
“我,我,我是想要拿這個的。”何景窗指了指美團(tuán)的袋子。
“我來幫你吧。”沈千宜把門把手上的東西都拎了下來,“先申明一下啊,我純碎是出於菩薩心腸,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放下東西我就走的。”
何景窗以爲(wèi)沈千宜會同前倆次一樣,橫衝直撞地就進(jìn)了屋子,被這麼一警告,卻突然覺得生疏了許多,心中不由得有絲感慨。
“請進(jìn)。”何景窗讓出了一條路來。
“怎麼會受傷了呢?”沈千宜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桌子上,順口問了一下。
“比賽的時候。”何景窗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結(jié)巴了,能夠流利地說出話來了。
“叫你那天欺負(fù)我,看吧,報應(yīng)來了。”沈千宜用她那好看的白牙紅脣嘲笑道。“好了,東西放在這裡,我走了,下禮拜我就開學(xué)了,你也可以自由的點(diǎn)我們家的炒飯,而不用提心吊膽我挖空心思來接近你,哈哈哈。”
“那個,幫我換一下藥吧,右手受傷,很不方便。”何景窗站起來,急切地?cái)r住了已經(jīng)換好鞋子的沈千宜。
“看你這手,八成是骨折了,你沒去看醫(yī)生嗎?”沈千宜有點(diǎn)意外。
“看了一次,賽車手受傷是常事,我可以自己處理的。”
“那你就是在美團(tuán)上買藥的麼?”
“是啊。”
沈千宜突然停住了,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何景窗,“你今天說話這麼流利,合計(jì)著前幾次是裝的吧。”
“沒有,今天見到你,突然就能說話了。”何景窗一臉的誠懇,看不出絲毫的輕浮。
“幫一下你也可以,不過,在媽媽的店裡打工,我每小時是有二十塊錢的報酬的。”
沈千宜本就是良善的孩子,可是由於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她覺得還是得明算賬,免得一會兒又自取其辱,畢竟那一句“我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還依稀在耳邊。
“我一小時付你五十塊錢,你從現(xiàn)在開始到開學(xué)之前,每天來我家裡幫我一下。”
“五十塊錢,好的好的,哈哈哈哈,那這段時間你家的家務(wù)活也給我包了吧,反正你的手?jǐn)嗔耍矌植涣嘶睢!鄙蚯б艘婂X眼開,心裡已經(jīng)在盤算著一天在他家賴多少個小時,就能把蘋果筆記本電腦的錢賺到手。
“成交。”何景窗看著一臉得意的沈千宜,嘴角微揚(yáng),搖頭道。
“醃蘿蔔,不,老闆,我們現(xiàn)在開飯哈。”
沈千宜把便當(dāng)盒打開了,掰開了一次性筷子,遞給了何景窗。
“老闆,”何景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了,“那你還是叫我醃蘿蔔吧,你叫我老闆,我覺得耳朵在排異。”
“哈哈哈,還算有點(diǎn)自知之明,長得真的跟個醃蘿蔔似的。”沈千宜還是一副取笑的口吻。
“沈記的炒飯,光看著就那麼誘人,只是,左手吃飯,很不方便。”何景窗沒有接筷子,眼睛定定地看著沈千宜。
沈千宜把剛剛拿起來的手機(jī)又放了下去,鼻孔裡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你想幹嘛?”
“沈小姐,那就勞煩你餵我一下唄。”何景窗說著,眼睛飄向了別處,不敢看沈千宜。
沈千宜本來想發(fā)飆,但是看到臉頰微紅,正在害羞的何景窗,氣頓時也消了一半。
她盯著何景窗,悠悠地說了一句:“餵飯啊,一次五十塊錢,包您吃得滿意。”
“成交。”何景窗眼睛一亮。
“耶,看來這學(xué)期,我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有望了。”沈千宜開心得跳了起來。
“張嘴吧。”沈千宜的勺子伸了過去,眼睛卻停留在手機(jī)裡的娛樂新聞上。
“喂到鼻子裡了,以後幹活看手機(jī),要扣錢的。”
“你是地主出身的嗎?沒見過這樣的老闆的。”沈千宜不情願地把手機(jī)關(guān)掉了,“把頭伸過來,手短,夠不著。”
“你就這樣伺候病人啊,不是說五十塊錢包我吃得滿意嗎?”何景窗無奈地說道,頭還是乖乖地伸了過去。
“老爺,煩請你也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做小保姆的難處,就別挑三揀四了。”沈千宜說著,又解開了手機(jī)的密碼。
這時候,沈千宜的手一滑,手機(jī)在自己的手中脫離,砸向了湯碗。
“小心。”何景窗喊了一聲。
“哎呀,”
湯一下子都淋在了沈千宜的裙子上。
“有沒有燙到。”何景窗慌忙地抽紙巾給沈千宜擦乾淨(jìng),急切地問道。
“還好這一路上,湯都涼了,沒有燙到,只是,裙子弄髒了。”沈千宜看著裙子上大片的湯漬,皺著眉頭說道。
何景窗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一件白色的T恤,你先將就一下吧。”
“醃蘿蔔,你這手還斷著呢,安的什麼心啊,沒看我今天穿的是連衣裙嗎?”沈千宜揚(yáng)起手就要打何景窗,可是看著他的手還掛在脖子上,不由得將手收了回來,心裡默默想著:如若打他了,將來他這隻廢手的醫(yī)藥費(fèi)會不會也要賴在我頭上,好吧,我先忍忍。
“在我房間裡衣櫃中間的抽屜裡,我單獨(dú)放著的,你自己進(jìn)去看看合不合適。”何景窗說著,獨(dú)自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殘?jiān)?
沈千宜盯著何景窗看了一會,心想著他一隻手殘了,這會兒大概也動不了什麼歪心思,果真是打起來,自己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被他制服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進(jìn)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