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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醇香可口紅薯入腹,小秋紅摸摸肚皮頗爲滿意,看著那正在收拾殘局的小十一,覺得這笨蛋倒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這烤紅薯烤的還不錯。

“這剩下的兩個可以拿回去給李大嬸也嚐嚐。至於師傅師兄嘛,他們應該不餓。”小十一用布包好紅薯,接下來二人又像往常一樣,撿了一大堆石子玩起了跳石頭,這方面小十一幾乎也沒贏過,不一會就把石頭輸個精光,不知是輸的還是怎的,小十一突然捂著肚子,小秋紅自然也知道人有三急,眼神示意讓他走遠點,別薰著自個。

“那你在這等著我啊。”小十一捂著肚子叮囑了聲,趕忙朝著遠處跑去。

來到一片蔥鬱葛藤地間,小十一點點頭,此地不差倒也算符合師傅常說的天道循環,脫下褲子正要酣暢淋漓一瀉千里時,身後陡然冒出個身影,竟然也是脫下褲子就蹲在他身後,二人呈現一種腚對腚之勢,嚇得小十一原本暢通無阻當即立斷,說不出的難受,又得重新醞釀,而身後那人即如鞭炮齊鳴順暢至極。頃刻間,二人你來我往交相呼應。

解決了些許當務之急,小十一扭頭朝身後望去,那人似乎也感覺到身後目光,隨即轉頭咧嘴一笑,小十一這纔看清長相,此人不修邊幅年近三旬,滿臉絡腮鬍子,濃眉大眼長相看著有些憨厚,看那身形巨壯如同個大龜厚重無比。

不過也只是匆匆一瞥,小十一趕緊捏著鼻子扭過頭去。身後大漢哈哈大笑道:“小傢伙,你我都獨具慧眼吶,都相中這風水寶地了哈。這塊被你我今日灌溉的寶地,來年這葛根不得粗如蟒蛇啊。”

小十一被薰得不想說話,趕緊揪了點葛藤葉子,收拾乾淨準備跟大漢告辭一聲,就去找小秋紅了,隨即站起身,身後大漢幾乎也同時站起,二人相對而立,沒等小十一開口告辭,大漢盯著少年下半身初長成,咧嘴一笑:“小傢伙,我看你骨骼驚奇,不如你跟老子學刀吧。”

篝火堆火光越漸熄滅,小秋紅雙手環抱雙腿,雙目盯著鼻子望著星空,希望能把方纔星空中一閃即逝模糊的臉龐,看得清楚些。直到雙目有些痠痛,看的星空都有些重疊,依舊還是沒有看到。

“喂,姐妹,烤紅薯嗦,整點來吃唄。”一道有些懶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秋紅嚇得一個激靈站起身來,警惕的望著身旁不遠處,依稀可見一男子的身影小跑過來,來人是個臉龐消瘦烏黑的少年,年紀不大跟秋紅相仿,衣衫襤褸,麻衣套在身上有些寬大,草鞋隱隱可見大腳趾,長髮隨意用草繩綁在身後,風塵僕僕的樣子看著像個乞丐。腰間一柄古樸短刀斜挎在腰帶上,刀鞘鏽跡斑斑,跟那破爛麻衣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少年走到篝火旁咧嘴一笑,隨後自來熟的坐到小秋紅一旁,小秋紅趕忙站起身來,退開幾步一臉警惕,少年望著地上的紅薯皮,心想來晚了搖頭嘆息,隨後又對著小秋紅笑道:“姐妹,就聞著味過來想著蹭點,這不,我運氣不好。”

說完還指了指地上的紅薯皮,見少女並沒有放鬆警惕,少年搖頭一笑,想著拍拍屁股走人,見那少女又往後退了一步,看這架勢是以爲他心懷叵測。

“好好好,我坐下,我不動總行了吧。”少年又重新坐下,這纔看清楚少女的樣貌,細細端詳一番,隨後拍了拍腰間短刀道:“長的還算俊,放心,我可是大俠,我行俠仗義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做對不住天地良心的活計。我是好人。”

“我娘說不讓我和不認識的人說話,你真是好人?”小秋紅側著腦袋疑惑問道。

少年略有些訝異,心想這世道哪有壞人會把好人寫在臉上的,這姑娘到有點意思,隨即噗嗤一笑:“你這瓜婆娘,當然了。”

小秋紅隨即一笑放鬆隨地坐了下來,前半句她沒聽懂,不過後半句聽明白了,把之前包好的紅薯,取出一個遞到少年面前道:“既然不是壞人,那這個給你。”

少年微微一怔,接過紅薯連皮帶肉咬了一大口,望著少女的臉上的笑容,覺得這紅薯似乎比以往好吃了不少。

小秋紅看著少年吃的津津有味,終於體會到之前孃親曾說過的助人爲樂,滿意一笑,隨後雙目盯了會鼻子又望著星空,對那片遙遠的星空她總是那麼樂此不疲。

“姐妹,我叫任逍遙,你呢。”

“李秋紅,叫我小秋紅吧。”

“你很喜歡看星星?”

“嗯,我娘說,人死後就會變成星星的。你說星星能看到我們嗎?”

“哈哈,沒想到你們這大人騙小孩也是這種說辭啊。”

說到這裡,小秋紅收回瞭望向天空的目光,有些落寞,對此她又何嘗不知呢。

任逍遙暗罵自己一聲,隨後笑著說道:“我這呢,還有另外一種說辭,是我爹給我說的,人死後變成星星,是給活著的人照亮道路,喏,這晚上還是很明亮的,所以呢,人不管是生還是死,都得做個對這世間有用的人才行,像我將來一定會成爲一代大俠,鋤強扶弱,路見不平一聲吼,名震江湖,倘若是個壞人,那不如死逑上天變星星,至少還有點用。”

小秋紅噗嗤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覺著這髒兮兮的傢伙瞧著好看了些。

隨即兩人同時望向上空,璀璨的星星一閃一閃,一道流星劃過,不知這星星是否又多了一顆還是少了一顆。

“學刀?骨骼驚奇?”小十一迅速拉起褲子,滿臉的詫異。

“對,老子不會走眼。”那大漢篤定的點點頭。

“額,前。。前輩,你覺著我哪裡像骨骼驚奇了。我覺得我不行的。”小十一搖搖頭雙手攤開,自己看了眼自己瘦小的身軀,用手掌平移比了比壯漢那魁梧強壯的身軀,只能勉強湊到壯漢胸脯,搖頭示意自己身形與大漢相差甚遠。

“哎。”大漢搖搖頭表示否定,隨後特意跨過他們留下的肥料,走到小十一面前,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哦。”小十一平淡點點頭轉身就走,心想時間這麼長小秋紅肯定等的著急了,得趕緊回去。

“就這?”大漢有些意想不到的撓撓頭,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不是應該這小子喜出望外趕緊跪地磕頭?

看著小十一沒有絲毫猶豫的步伐,大漢吐了口唾沫,這傢伙真是個愣子,但也沒轍,好苗子著實難求,這老天爺今兒個把這小子送到自己面前,這就是機緣,說什麼不能讓他跑了,就是綁!也得帶走。

“刀來!”大漢爆喝一聲,小十一腳步一頓嚇得一個激靈,正想回頭跟壯漢一番打發了事,忽然一柄銀環血紅巨刀劃過長空,掠出一道血紅殘影,如同天外飛仙般,銀環在刀刃上急速旋轉,發出刺耳嗡鳴,幾乎眨眼間落在大漢手中,大漢撩起血紅巨刀抗在肩上,霸氣側露。

小十一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有點東西啊。”

大漢耳力何其靈敏,滿意點點頭,先前刻意擺弄那一手,就爲震懾一下這小子,好讓其知曉自身的手段,放下肩頭的血紅巨刀,噗的一聲刺入地裡,那巨刀竟然與那大漢等高。

“怎麼樣,我的資格夠做你師父了吧。”

“前輩,你是挺厲害,可我不喜歡練刀,雖然我師傅總是嘮嘮叨叨說些大道理,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比較認同的,與其花時間打打殺殺,還不如多去做點有意義的事兒,比如,幫李大嬸編草鞋,或者去插秧。”小十一裝作一副撓頭傻笑的模樣,整理了一下道袍,漏出雙魚八卦圖,刻意提出師傅,也是讓這大漢知道自己是有師傅的,總不能還讓自己在做他徒弟吧,另外嘛,這龍虎山的名氣那可是世人皆知的。

大漢看這小子做派,他闖蕩江湖何等老辣,又怎麼看不出來這小子用意,此地就在龍虎山腳下,這小子擺明了是山上人,那些道館他並不在意,以他江湖地位支會一聲,便可讓這小子還俗,乖乖就範,可江湖傳言的那不可知之地,儘管只是傳言,但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沒有那個地方,又怎麼會流傳世間百年,這倒屬實有些棘手。但是!世間又哪來那麼多巧合,這小子就是那地兒的人?退一步講,爲了自己後繼有人,哼!就算是那不可知之地的人那又如何,老子這刀也不是吃素的。

小十一見這大漢楞在那,以爲龍虎山聲名震懾有了效果,當下也不想與之過多糾纏,趕忙撒腿跑路。

“哼!想跑!”大漢篤定想法,見小傢伙想溜之大吉,當機立斷身形一掠而至小十一身後,巨掌一把抓住其肩頭,手掌隱隱有紅光顯現,當然大漢也沒用太大力量,萬一不小心傷著這小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小十一身形一頓,一股大力從肩頭傳至全身,瞬間感覺有勁使不出,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個狗吃屎,好在肩頭被大漢拎著。

就在此時,他感覺頭部一陣天旋地轉,胸口變的發熱悶燥,渾身說不出的難受,隱隱感覺體內,似乎有種蛋殼破碎的脆響,有一股氣體要破體而出似的,與此同時,大漢瞬間查覺到小十一的異樣,多年戰鬥本能令他想要收手,然而一道金光從小十一肩頭迸發而出,大漢只覺得那道金光,仿若洪荒猛獸般兇猛澎湃,同時感覺到一種神聖肅穆威嚴的氣息,當下即便是他也被瞬間震飛,腳下蹬蹬後退幾步,一聲大喝渾身爆發血紅光芒,這才穩住身形,不遠處血紅巨刀呼嘯而至,橫在大漢身前護主,大漢一扶刀身,巨刀這才斂去殺機。

小十一已然就地昏厥過去,金光一閃即逝,如若不是大漢身後冷汗浸溼,手心隱隱有些發麻,還以爲做了一個夢似的,就算是夢那也是噩夢,那一刻他似乎見到了傳說中的存在,那種氣息似乎也只有那般存在纔可擁有。

“那是什麼!這小傢伙有古怪,莫非修刀的天賦如此好,天生霸氣?老子花了那麼多年才修出霸氣哩,但這霸氣簡直離譜啊,好傢伙,要不是老子經驗豐富,恐怕得陰溝裡翻船了,這傢伙不會這麼得天獨厚吧。嘶,不對不對,那種感覺不是霸氣,那又是啥呢?老子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還真就沒見過這玩意兒。唉,不管了,反正撿著寶了,嘿嘿,小子,從今往後老子就是你的師傅啦!”大漢一陣嘀嘀咕咕,隨後滿意一笑,如只飢餓老狼般垂涎欲滴,朝著暈厥過去的小十一走去。

“哼!”就當大漢志得意滿之時,一道雄厚呵斥之聲從龍虎山間,如同九霄之雷滾滾而至,在大漢耳中蕩起陣陣迴響,這道仿若天外來音充斥著憤怒,大漢頓時身形一頓腦袋猛然後仰,耳中冒出血漬,大喝一聲渾身血紅霸氣升騰,這才穩住身形,隨即血紅巨刀掠至身前,大漢雙手握刀,身形微弓警惕望著山巔之處,雙目微瞇似乎要找出,那山中來音之人的所在之處。此刻大漢心頭一涼已然知曉,自已踢到那塊不知深淺的鐵板上,這小傢伙不是那麼輕易能帶走的了。

呵斥之音剛落,一道藍光從天際飛掠而出,轉眼間化作矩形法陣,法陣周邊繁複的紋路徐徐旋轉,中心一道黃紙帶動著法陣從山間掠出,黃紙如被無名之火燃燒消失,法陣頓時光芒大盛,氣勢磅礴轉眼間直指大漢。

“五重霸氣,開!”大漢雙手託舉巨刀,大喝一聲渾身血紅霸氣暴漲數丈,地上藤葉一掃而空,身形魁壯的大漢,此刻彷如人間魔神氣勢駭人,巨刀瞬間噴吐出血色刀芒,與大漢氣機相互牽引,不過大漢是託刀防守之勢,雖然大漢不懂陣法門道,但大漢練刀以至化境,冥冥中對一些氣機易能感應,此陣儘管看似氣勢磅礴洶涌,卻並無殺機,不是殺陣,可見施陣之人並無殺意,對那山中之人,大漢雖然想著不怎懼怕,但遇上之時自然還是忌憚,更何況自己只是一心收徒,又無惡意,何必結下仇怨節外生技,因此取託刀防守之勢,只守不攻,當然儘管是守,那也得讓人瞧見自身實力才行。

大陣與沖天而起紅色霸氣相互碰撞,並未有什麼異動出現,只是相互制衡橫亙在虛空之中,雙方明顯只是試探,大漢有他的小算盤,至於那施陣之人也並未得理不饒人,此間二人酣戰,不遠處村莊卻並未感受半分,安靜如常。

小十一暈了過去,但他又似乎沒有暈,一陣天旋地轉間,他突然感覺自己在一個溫軟的懷抱中,渾身無法動彈,只能看見眼前一位肌膚如玉般女子的下頜,他眨了眨眼睛,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變成了嬰兒,此刻正被一位女子抱在懷中,那種感覺極爲詭異,但他卻並不陌生,莫非自己在做夢?

“吼!吼!吼!”耳邊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這萬人齊喊整齊劃一,彷彿要將天空喊破似的,氣勢如虹。小十一感受著女子的溫存,有種說不出的感動溫暖,他看到女子溫婉微笑,眼眸深情望著不遠處一位男子,他身穿甲冑,身後紅色披風隨風飄搖,他站在城牆邊,手中虛舉著一方蟠龍玉璽,龍首光芒大盛,天空一陣陣烏雲盤旋,隱隱有雷電在其中閃爍,烏雲不斷從四方彙集而來,盤龍玉璽上方,有一股肉眼可見得金光呈螺旋狀被其鯨吞。

畫面逐漸模糊不清,小十一知道他要走了,努力的想要繼續保持著這溫暖懷抱,可依舊徒勞無功,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他最後在那匆匆一瞥間,隱隱看到城牆上懸掛著一副血紅戰旗,上面寫著“軒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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