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漳州知府顏大人喬遷新居,龍溪縣的糊塗縣令急忙準備了一份賀禮,派兩個人快馬加鞭送去。
但是在半路上,這份賀禮被巧妙地替換掉了,變成了弔唁的物品。那兩個人毫無察覺,繼續騎馬向漳州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是徐琬給糊塗縣令量身打造的一個惡作劇,它很符合糊塗縣令的特點:糊塗。
做完這一切後,徐琬又乘坐馬車準備出發了。
“等一下!”有人在後面大聲喊道。
那人騎著馬風馳電掣般跑過來,見到徐琬後問道:
“您是徐小姐嗎?”
“是!您有什麼事嗎?”
“董小姐失蹤了!”來人說道。
徐琬大吃一驚:“什麼?立秋失蹤了?”
……
回到泉州府後,徐琬直接去找董立秋的母親蘇珊,蘇珊說:
“我知道你頭腦靈活,點子多,這纔派人找你回來!”
徐琬點點頭:“那麼,姐姐是如何失蹤的?”
“姐姐?”蘇珊驚訝地問,“你叫她姐姐?我沒聽錯吧?”
“她本來就是我的姐姐!”
“難得你這麼有情有義!我回來後才知道,立秋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琬寬容地一笑,說:“我是妹妹,理應讓著她。”
蘇珊很感動,感嘆道:“唉!立秋要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她是怎麼失蹤的?”
“這事要從謝夫人說起……”
……
半個月前的那一天,蘇珊家門外突然駛來幾輛華麗的馬車。謝夫人在一羣丫環簇擁下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對蘇珊說:
“我想接立秋回去,您不會有意見吧?”
蘇珊很驚訝:“您要接立秋回去?”
“對!”謝夫人說,“我家寧兒與立秋以前就拜過堂成了親,寧兒的命又是立秋救的,所以,我打算把立秋接回去,讓他們再續前緣!”
“可是,”蘇珊猶疑地說,“據我所知,謝公子喜歡的人是徐琬……”
“別提她了!”謝夫人似乎很生氣,“她不值得寧兒喜歡!”
蘇珊對此頗感意外:“夫人……”
“她是個無情無義、過河拆橋的女子,這種人,我們謝家不想要!”
蘇珊明白了,謝夫人這樣做就是想氣徐琬,“夫人,您消消氣,婚姻大事可不能意氣用事,您還是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謝夫人說,“立秋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接她回去理所當然,除非立秋不樂意……”
“不!”董立秋突然從房間裡跑出來,“我非常樂意!”
謝夫人望了她一眼,表情很平淡,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我安排個儀式,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地接你回家!”
董立秋聽說,滿臉都是興奮的、憧憬的神情。
……
第二日,一頂華麗的轎子,將蘇珊和董立秋母女倆接到了謝府。
謝夫人熱情地跑到門口來迎接她們,親熱地拉起董立秋的手,一直拉她到客廳裡坐下。
“娘!”董立秋動情地說,“您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報答!”
謝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談什麼報答?”
“不,滴水之恩,則當涌泉相報。您對我的恩情比山還高,比水還深,我唯有加倍孝順您和爹,方不負你們的疼愛和厚遇!”
謝夫人滿意地笑了:“有你這番話,我願足矣!我平生最看重的,就是有情有義的女子。你比那個徐琬,強多了!”
聽聞此言,董立秋不禁沾沾自喜。
蘇珊向四周環顧一眼,問:“謝公子呢?”
“他兩天前出門辦事,說好今天就會回來!”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話說完後不到一盞茶功夫,外面就響起了“得得”的馬蹄聲,謝寧果真回來了。
謝寧走進客廳,一眼瞅見了董立秋,滿臉的笑容頓時沉了下來,冷冷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董立秋一時間有些窘迫。
“寧兒,是娘把她接回來的!”謝夫人搶先說道。
“接回來?這是什麼意思?”謝寧問。
“跟你做夫妻呀!你們原來就拜過堂,所以,我跟你爹商量過,不打算再舉辦婚禮,弄個簡單的儀式就好!”
“跟她做夫妻?”謝寧譏諷地問,“娘,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她就是走錯了一段路,跟了那個朱侯爺,”謝夫人說,“但她對你一往情深,卻是真的,娘都看在眼裡!”
“不,如果僅僅是跟了侯爺,我可以原諒她,不與她計較,”謝寧說,“但實際上,她是個很壞的女人,背地裡幹過很多壞事!”
董立秋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大變。
“什麼壞事?”謝夫人問。
“首先,當初小月誤闖土匪窩而被捕入獄,就是她在背後搞的鬼,目的就是破壞小月的婚姻,自己取而代之!”
謝夫人吃驚地望著董立秋,簡直不敢置信。
“而且,把小月趕進深山野林,讓她自生自滅,也是她給朱侯爺出的主意!娘,別看她外表光鮮亮麗,實際上卻長著一副蛇蠍心腸!”
謝夫人再次目瞪口呆。
董立秋連滾帶爬跑過來,跪倒在謝寧面前,眼淚汪汪地說:“謝公子,我是因爲太愛您,所以才一時糊塗,做下這些錯事。請您原諒我這一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原諒?”謝寧眼裡噴著怒火說道,“你給小月造成那麼大的傷害,還有臉面請求我原諒?”
董立秋滿臉都是淚水,“我……我是因爲太愛您了,才利令智昏,犯下了大錯。我……我真不該……”
說完之後,她竟然自己打起耳光來,兩手並用,左右開弓。她打得很重,一副真心懺悔的模樣,令人爲之動容。
“寧兒,”謝夫人心軟了,“既然她真心悔過,你就原諒她吧!畢竟,你的命是她救的!”
“娘,你錯了!”謝寧大聲答道,“事情可不是這樣的!”
謝夫人吃驚地問:“不是這樣?”
謝寧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衝著門外喊道:“阿福,請許郎中進來!”
郎中?衆人都不解其意,董立秋也感到詫異,在不知不覺中停下了手。
許郎中進來後,跟衆人一一見了面。
“娘,”謝寧說,“前不久永福縣鬧瘟疫,您應該聽說過嗎?”
“是,娘聽說過!”
“你眼前這位許郎中,就是當時參與抗疫的人員。永福縣的疫情能夠得到控制並且完全消失,這位許郎中功不可沒!”
謝夫人敬佩地望了許郎中一眼,“可是,這跟你被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控制瘟疫的藥方,必須用一種古潭聖水作藥引。可是,這種古潭聖水,只有在延平府那座被稱爲‘猛虎山’的大山裡才能採到!”
聽到“古潭聖水”這幾個字眼,董立秋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
謝夫人聽到這裡,也隱約猜到了什麼,“你是說,這種水,是徐琬進山採集到的?”
“對!只有我和小月知道古潭聖水在哪!”
“難道說,救醒你的人,也是徐琬?”
“夫人您說得沒錯!”許郎中說話了,“當時向我討要秘方的,就是那個姓徐的小丫頭。湊巧,這個方子也要用到古潭聖水,徐小姐二話不說就進山取水去了!”
謝夫人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反而更困惑了:“既然是這樣,你醒過來後,徐琬爲何要對你不理不睬?”
“娘,”謝寧說,“您這個問題,應該問問您相中的這個好兒媳!”
謝夫人望向董立秋,臉上的表情完全換了個樣,聲音也嚴厲了許多:“立秋,你是不是拿什麼威脅徐琬?”
“沒有!”董立秋歇斯底里地叫起來,“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