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耀大陸,榕城。
榕城位於華耀皇朝西南方,而在榕城落水河邊,座落著一所華耀皇朝呈才書院設在榕城的分院。榕城分院倚山而建,臨水而立,景色秀美,曲徑通幽,流水潺潺。
林深處幾橦清磚碧瓦的房屋半掩其中。
一間寬大敞亮的講堂裡,整整齊齊的坐著幾十個身著光鮮,十六七歲的少年,這些少年正一齊跟著講堂裡踱著方步,而一臉陶醉的夫子高聲吟誦著。夫子隨著詩文的節奏,手上的鐵尺輕輕敲著另外一隻手。
而在此時,書院的小徑上一身灰衫下人打扮的黑瘦少年,直奔這間講堂而來,黑瘦少年氣喘吁吁,額頭上佈滿一層細密的汗珠,一臉慌亂神色在講堂外向裡張望著。
坐在講堂前邊第三排的君琴峻,一看到這黑瘦少年,心裡不由嘎登一下,緊緊皺起眉頭,清秀的臉上爬滿擔憂。
在外張望的黑瘦少年,是一直陪他長大的下人趙來福。三叔知道自己的脾氣,如果不是要緊的事不會派人來分院打攪自己的。就算每月例錢下人們將之放下就走,從不多談家族的事。
家族肯定發生大事了,君琴峻開始猜測起各種可能。他這一分神,卻忘了跟著夫子繼續吟誦下去。
吟誦聲停了下來,整個講堂有些安靜,全講堂的目光齊刷刷的聚向正低頭沉思的他身上。
啪!鐵尺拍在木桌上的脆響將君琴峻驚醒過來,擡頭一看,嚴謹的夫子正怒氣衝衝的站在他的面前。
君琴峻可是知道這個夫子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就算自己文采再出衆,平時再受這位夫子的器重。但只要因爲他的講課而開小差,那後果就是最少五鐵尺臨身,更甚者就會讓家族長輩來一起聽訓。
他連忙起身,低頭不語。但還是免不了後背捱上幾鐵尺,君琴峻悶聲不響低頭站在那兒,開始等著夫子後邊接連而來的訓斥。半晌,卻沒有等來夫子的責罵和訓斥,而是夫子溫和的詢問如蚊鳴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外面之人是找你的?”夫子清楚面前這個弟子是什麼品行,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發生,這個很用功的學生不會開小差。
“是的!”君琴峻點點頭,根本沒用心思深究夫子的話爲何唯獨他能聽見?他此刻的心早已飛出書院,眼神瞟向講堂外正焦急不停打著手勢的來福。
“那你去吧!早點回來。”夫子說完讓開身,君琴峻匆匆收起桌上的書,塞進揹包在全講堂驚詫的目光中向門外走去。衆人心裡升起一堆疑問,這小子敢當著夫子的面離去?牛人?。?!
當他快要走出講堂門時,夫子的話再次傳了過來,而這句話讓他心裡非常感動。
“如果。。。如果你需要幫助,老夫倒很樂意活動活動筋骨?!?
君琴峻回過頭對著夫子感激一笑,毅然踏出回到家族的步伐。三叔倒底是因爲什麼事想起了自己?不然自己這個在大家眼裡只是廢物的人誰會想到?
君琴峻還記得五歲那年,家族測試時,那結果如晴天霹靂的一般劈在他的幼小心靈上。“君琴峻,天生丹田破碎,修煉玄技,此生無望。”
七歲那年三叔將他送進了榕城分院,希望他能高中皇榜,謀得一官半職,在從文做官的路上光大門楣。
夫子看著君琴峻漸漸淹沒在林徑深處的背影,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斑@孩子註定不會再平凡下去,十六歲的玄者九重,自己都有些嫉妒。。。有意思。。”
君琴峻帶著小李子順著落水河向東而去,路上詢問趙來福也並不知曉家族倒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兩人悶頭趕起路來。
榕城,做爲華耀皇朝西南重鎮,再向西而去不遠就是邊界。榕城很久以來就有三大家族盤桓於此。君家,柳家,岳家。這三家中,君家因爲家族接連出事,早已沒落下去,曾經的輝煌也只能在家族的族事錄看到。
君、嶽二家,一直明爭暗鬥。而柳家總體實力居三家之首,柳家卻一直明裡暗裡幫襯著君家,如果不是柳家一直的照顧,就君家與岳家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早已在榕城除名。
君家位於榕城東城,東城商賈雲集,每一年君家從這些商賈身上收起來的賦稅都已讓岳家眼紅。卻除此之外,君家還擁有著榕城唯一座可以開採出玄石的山脈,這就更讓岳家頻頻挑起事端,想將君家從榕城趕出去或者直接抹殺。
注:華耀大陸交易用玄石,玄石又分上,中,下三種品質。後邊不再累述
君琴峻還離家族很遠就感覺不對勁,門口的下人一臉死灰色,好像有大災難臨頭一般,人心惶惶。
大廳裡坐著家族的重要人物,下人們都留在外面,君琴峻的進門,大廳裡的幾個年輕人撩了撩眼皮,連招呼一聲都免了。三叔坐在中間的椅子上,一籌莫展的模樣,看到君琴峻進來嘴角扯動,一嘴苦笑。
君琴峻在末座尋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掃視了屋裡一眼,除了小妹君玉兒不在,家族中所有人都在這兒了,三個堂兄一個不少。
從五歲那年開始,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父母出現過在衆人面前,就算今天,也依然沒有從院子深處的那間小屋子走出來。“難道他們忘了也是君家的人了? ”君琴峻心裡有些難過起來。
咳!三叔君佔南清清了嗓子,從椅子站起,徑直向君琴峻走來。
“琴峻!是這樣子的,今天三叔叫你回來是有事相商,你四妹昨天在街上買東西,碰到岳家嶽世根那小混蛋,兩人言語上起了衝突。最後你四妹動手打了那混蛋,岳家以此事爲藉口,說那混蛋已終身無望站起來了。今天岳家就上門來要求我們君家賠償,提出了。。。”三叔欲言又止。
“提出了什麼?”君琴峻微微向大廳後面的小屋瞥了一眼,四妹現在就在那屋裡,只是不敢出來而來。連自己回來都不敢出來,是以前的話。。。。唉!一個家族沒落成如此地步。。。他心裡不由有悲涼。
“提出要我們君家將城外的玄石山脈交出來,或者。。?;蛘摺??!本齺啄掀D難的喘了一口氣,接著說:“讓你四妹嫁給嶽世根那混蛋的下人做妻?!?
這是**裸的打臉,更或者挑起事端,讓君家落入對方的圈套,有可能街上的那一幕就是精心設計好的,君琴峻心裡首先閃過一個念頭。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臉面。如果君家答應了這事,那以後就無法在榕城立足,一個大小姐下嫁給一個下人,而不是岳家的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麼只有兩個家族再在實力上對比一次。勝者拿走想要的東西,敗者顏面掃地。
“三叔!我們可不能答應?!本倬幌肫鹉乔纹さ男∶?,心裡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三叔也知道不能答應,可是對方強硬的態度,如果不答應嫁你四妹就只有拿出城外的那片山脈,所以三叔才找你回來商量。?!本齺啄蠂@息連連。
君琴峻看著三叔佈滿皺紋的臉,頭上的青絲中又增了幾絲白髮。偌大的家族就僅剩下這大廳裡幾個人,爲三叔這些年在家族而苦苦掙扎一陣心酸。
如果不是三叔已是玄師七重的修爲,只怕早已沒有了君家在榕城的存在。。。如果三叔不是爲了家族,只怕根據他的資質早已提升到玄王了。
他不太明白,這事情爲何還得找自己商量,他掃了掃一邊一臉死灰的三個堂哥。雖然以前族長是自己的父親,但就從自己五歲那年父母出事後,就將家族交到三叔的手上。
他沒有說話,靜等三叔說下去,可君佔南也好像有些什麼不好開口一般,大廳一陣沉默。
“哈哈!君佔南老弟你可在?嶽老哥找你有事相商,不至於讓老哥哥吃閉門羹吧?”
爽朗的笑遙遙的從大門外傳來。如果不見其人,只聞其聲,那給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此人絕對是光明磊落之輩。
大廳裡埋頭而坐的三兄弟,如椅子上有刺給紮了一下,蹦跳起來,一臉慌張向外望去。
君佔南看到這一幕,失望的搖了搖頭。反觀一邊的君琴峻卻一臉平淡,處變不驚。這個侄子倒是有些族長的風範,可惜。。。唉!君家看來就得斷送在自己的手上了。。。自己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外面可是嶽大哥,快快請進,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在兩人相互客套聲中,大廳門外走進來了三人,爲首者四十開外,寬胖身軀,四肢粗短,就一整個笑佛佗的模樣,此人正是岳家當代族長嶽高倉。
嶽高倉背後緊跟一男一女,都十七八歲,兩人就那少年他糊模能想起是岳家老二,此子相貌普通,一臉冷傲,雙手抱胸,目不斜視。
走在最後的卻是一個少女,漂亮的少女,綠色長裙包裹著婀娜身致。白皙的臉上掛著輕蔑的神情,小巧的鼻子下面那粉紅的小嘴正嘟得高高的,好像誰委屈了她一樣,讓人心生憐惜。
君琴峻在打量進來的這三人,這三人也正在打量著他,聽聞君家這個小少爺不是在書院嗎?今天也回來了?看他心定神閒的模樣,進來的三人總感覺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
君琴峻看出與他年紀相仿的那個冷傲少年修爲已是玄者七重,難怪別人那麼倨傲,君琴峻心裡曬笑一聲,不就玄者七重嗎?有那麼了不起嗎?
君佔南起身將這幾人引向一邊的座位,而在此時,嶽高倉嘿嘿一笑,沒有理會君佔南的手勢,而是徑直走向大廳正中的椅子上大刺刺的坐了下去。一臉挑略的看著君佔南。
“嶽高倉!你。。?!?
君佔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制止了正欲起身的君琴峻。乾笑幾聲,擺擺手說道:“兩位賢侄也請坐。”
可再一次讓君家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那個冷傲少年,就像沒有聽清君佔南的話一般,慢騰騰的走向嶽高倉背後雙手抱胸站在那兒。那少女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女子是不能與男子同坐高堂上位。她最後在君琴峻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淺淺坐下,雙手放在膝上,一幅淑女樣子。
嶽高倉一臉欣慰的看了看背後的兒子,就差沒有當場將“好”字叫出口。
君佔南鬚毛俱張,雙眼赤紅,看著嶽高倉就欲翻臉。一個族長有族長的尊嚴,就算是死也不會扔在地上任人踐踏,岳家實在欺人太甚。
一邊冷眼旁觀的君琴峻一看事態已經脫離了君家掌握的範圍之內,如果他再不出面將場面穩定下來,極有可能就一發不可收拾,三叔極有可能會當場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