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嘴…閉上吧。”虞嫿理不直氣不壯的,不敢聽他說話。
他也只是溫柔應(yīng)一個字:“好。”
明知對方是喜歡她的男人,虞嫿知道對他做什麼他應(yīng)該都會同意,但她這樣抱著他也會不好意思,像佔他便宜。
虞嫿在水光融融的室內(nèi)抱著他,光線微暗,外面的魚池反射粼粼波光穿透落地窗,整個房間都像是在盪漾。
他身上濃郁又悠長幽冷的苦艾氣息,她已經(jīng)聞得熟悉了,本來和她毫無關(guān)係的男士香調(diào),弄得她身上有時也是這個味道。
起碼過了有十分鐘,他纔不疾不徐道:“今天的生日喜歡嗎?”
“挺好的。”她在他背後很小聲地說。
有禮物有求婚有蛋糕,其實她已經(jīng)很滿足,她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
周爾襟沉思著,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讓她抱,慢聲問:“戒指和生日禮物都喜歡?”
虞嫿弱聲表達肯定:“嗯。”
哪怕聲音微弱,也代表她喜歡。
他慢條斯理道來:“其實還有一環(huán),但因爲(wèi)你讓我給你洗澡,沒來得及看。”
虞嫿忍不住想起在浴室時那份恥感,被他坦然盯著看,想摸哪裡摸哪裡,實際上她又分不清他是爲(wèi)了幫她洗乾淨(jìng)還是他想摸。
她聲音聽起來輕淡實則沒辦法地阻止他:“……你不要說洗澡了。”
周爾襟眼底帶著深意淺笑:“那個沒來得及看的環(huán)節(jié),要不要現(xiàn)在看?”
虞嫿周全剋制地想了一下,樓下的東西應(yīng)該都全收了,要弄的話,太麻煩管家和傭人:
“現(xiàn)在會不會太麻煩了一點?”
“不麻煩,你想看嗎?”他大手裹住了她圈在他腰間的手,一隻大手就直接包住了她兩隻手鎖成的結(jié),大拇指撫摸著她指背輕輕摩挲著。
“那看一下?”她考慮。
周爾襟拿著手機,給不知道誰發(fā)了信息。
不到半分鐘,落地窗外有些距離的海邊居然放起了煙花。
虞嫿不自覺鬆開周爾襟,走到落地窗前。
因爲(wèi)煙花太大,像一種超現(xiàn)實的3D動畫,哪怕煙花有點遠也像快要鑽進落地窗裡。
周爾襟摟著她的腰身,把她摟在懷裡,靠著他高大寬闊的身軀。
彩色煙火璀璨,主色調(diào)是夢幻治癒的童話色調(diào),一幕幕在窗前閃過。
先是一條小魚在天上游來游去的畫面。
那條小魚又用魚鰭修機器,又滿頭大汗寫報告,還被大鯨魚欺負,找準時機反咬大鯨魚一口。
最後被一隻長鬍須貓叼在嘴裡,卻不吃。
大貓在水裡撥弄那隻小魚,莫名其妙,那大貓看起來很狡黠很爽,老是瞇瞇眼,貓貓嘴笑著,在岸邊坐著玩魚。
大貓把臉伸進水裡舔魚的時候,小魚用尾巴狂扇大貓嘴巴子。
虞嫿:“……”
“這圖案是你叫人做的嗎?”
周爾襟像是在欣賞國粹一樣,還坦然淡笑:“喜歡嗎?”
“……蠻有意思的。”虞嫿不欲否定他的努力。
周爾襟淡笑:“我也覺得。”
虞嫿:“……”
她忽然想起來:“這邊能放煙花嗎?”
“本來是不能放的,和有關(guān)部門協(xié)商過,拿到了許可文件,只能放一會兒,所以我們要抓緊了。”
周爾襟知道她會考慮很多事情,全然告知,不讓她擔(dān)心。
原來如此。
煙火璀璨,虞嫿看著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煙火。
其實這煙花還是其次,但她的人生幾乎沒有收到過浪漫禮物。
在和周爾襟在一起之前,都沒有遇到人把她當(dāng)成女孩好好珍惜,哪怕是她感覺應(yīng)該多少有點喜歡她的人。
好像現(xiàn)在她的生活才真正步入正軌,她一直認爲(wèi)自己不差,不應(yīng)該淪落到那田地。她曾經(jīng)有一夜在海邊坐到天亮,中途看見一場別人的求婚煙花,沒有這場盛大,那時她卻很羨慕。
現(xiàn)在煙花的主人公卻是她。
她看向周爾襟,淺眸裡似有藍海在涌動著。
而此刻,深水灣公館內(nèi)。
周欽想將那隻evtol模型放好,在房間裡走動,卻忽然絆到一個放雜物的小箱子。
小箱子一下歪斜,一個小玩偶忽然掉出來,不知是誤觸到什麼地方,那隻小玩偶忽然出了聲:
“欽欽,祝你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女孩的聲音親暱又柔軟,帶著一點在努力剋制的緊張,一時間恍然如夢。
是虞嫿的聲音。
周欽不敢置信看著那隻被他隨手一丟的玩偶。
有兩年了,他都不知道這隻玩偶有聲音。
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聲音,彷彿對他有很重濾鏡,還和小時候一樣,叫他欽欽。
把他當(dāng)成八歲的周欽。
一時間竟然分不出她說的是親親,還是欽欽,或是二者皆有。
但那隻玩偶還沒停,“我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如果你願意,請你明天晚上八點來海邊。”
他僵在原地,彎腰去撿起那隻被他隨便一丟的玩偶,又摁了一下玩偶肚子中間的鈕釦。
“欽欽———”聽見她柔軟親近的聲音。
不等玩偶放完,他就用力又摁了一遍:
“欽欽。”
他反覆摁,好像能借此回到某個時刻,
“欽欽。”
“欽欽。”
“欽欽……”
那聲音溫柔,卻再也不是他的。
他知道她是用小時候的叫法叫他,但忍不住將其視爲(wèi)親暱。
欽欽。
只感覺四肢僵硬,坐在了地毯上,徒勞地又按了一下。
“欽欽。”
那隻本來是白色的兔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泛黃。
他記起當(dāng)時虞嫿給他的時候,他還嘲笑了一下她的小孩審美,送他這種東西。
當(dāng)時虞嫿的表情好像僵了一下,卻沒多說什麼。
周欽此刻拿著那兔子看,才發(fā)現(xiàn)這針腳明顯是她自己縫的。
但他當(dāng)時隨便放在了蘭欽會,直到不久前,蘭欽會那邊爲(wèi)他收拾出了一些遺留的物品,他才重新把這兔子帶回來。
她要告訴她什麼秘密?
但猛然之間,他想起來,小時候他在小島上給她抓過一隻兔子。
原來她送兔子是這個意思。
周欽後知後覺。
有一種泛麻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如同失去一切後才得知真相一般。
仔細看那兔子,的確和小時候抓到的那隻野兔很像,並不算很漂亮的兔子。
難怪她用叫八歲周欽的聲音叫他,她長大後再見到他,並未這麼稱呼過他。
他只是閉眼,在欽欽的聲音裡,輕輕低下頭,用手抵住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