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的人多了，越發覺得每個人在他們自己的領域裡，都是最優秀的，你只有不斷學習才能和他們同頻，纔能有更多的溝通機會。感謝這段時間的成長，我的視野慢慢開闊起來，也越來越覺得我不能繼續做個小銷售了。
晨會上，周總又開始數落我了，“文浩啊，你的業績現在極爲不穩定，忽高忽低，怎麼給大家做榜樣？這個月已經過半了，你看看才做了多少？真到最後幾天就追不回來了！”
他自己的業績不過是茍合了諮詢師完成的假象，而我的業績是在外面風吹日曬換來的。憋著這股氣，我回到了辦公桌前，趕緊想怎麼去做點業績，堵住周總的狗嘴。正想著，接到前臺的內線電話，說有個女人要見我。
我一下就想到是雙雙，於是我快步跑向電梯，可到一樓見到的卻是那風情萬種的小小。小小的穿著可真是費盡心思啊，今天難得穿件T，也非要是胸前挖掉一塊橢圓形布的那種，必須讓你看清楚她傲人的“事業線”，讓人浮想聯翩。
“咦，怎麼是你？”我見到的不是雙雙，居然有些失落。
“爲什麼不會是我？”見過小小的幾乎都會被她的身材吸引，見我沒多大反應估計也很驚訝。
“哦，不，沒什麼，我在想你不是有我微信嘛，來之前可以提前告訴我。”我隨便找了個藉口。
“哦，微信里人太多了，不知道哪個是你。”她的這句回答，感覺把我貶低到路人的地步。
“哦，您在這裡做的治療，感覺還滿意吧？”我趕緊換個話題。
“嗯，蠻好的，所以今天帶一個朋友來這裡打針！”嘿，剛想著沒業績，業績就自動送上門了，明天的晨會周總就不敢再說我了。小小向休息區坐著的一位女性招了招手，“媛媛，過來吧。”
一位帶著大框架眼鏡的中年短髮胖女人走了過來，我主動迎上去握手，“您好，我是沁顏醫院文浩。”
那女的還沒開口，就被小小搶了話，“喲，文浩，你都沒主動和我握過手，這麼熱情啊。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好姐妹馬媛媛，開服裝店的，需要代購就找她。”
“啊？剛纔我以爲和你握過手了呢，瞧我這腦子，真糊塗。”趕緊裝傻，然後轉向今天的金主，“馬老闆，以後需要代購還得麻煩您哦。”說完帶著她去見諮詢。
葉子還沒從老家回來，其他諮詢師又都在忙，只剩露露空，想著她和周總是一夥兒的，就不想把客戶派給她。可惜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把馬老闆帶去她診室。
經過一番溝通和設計，馬老闆希望臉變瘦，並且魚尾紋和川字紋要去掉。露露的方案是通過面部吸脂和取頰脂墊術來達到瘦臉的目的，然後通過線技術使整個下頜緣弧度保持自然，接著需要打150單位的Botox祛除動態皺紋，最後，爲保持面部的立體，需要在幾個主要結構處打2支喬雅登支撐起整個面型。
馬老闆對價格不是太敏感，只是擔心副作用，小小在旁邊做起了“說客”，“我都在他家辦了卡了，他家真材實料，沒事的。”小小一邊說，一邊對著旁邊的露露翻白眼，估計她們是一類人吧，都在拼“事業線”，敵意一下就起來了。
露露的“事業線”雖然也很不錯，但人胖些，身材肯定不及小小，而且就長相而言，小小確實要甩露露幾條街。露露的長相就是那種周總喜歡的網紅臉，整得痕跡很明顯的那種，反正我是肯定不感冒。露露主動要加馬老闆的微信，立馬被小小攔住了，攔得我心中竊喜，“不用了，我們有文浩的微信，有什麼事我們會聯繫文浩的。”
我趕緊接話，不想把這個患者的信息留給露露，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被轉化爲周總的客戶呢。於是我故作大方，“沒事，有我在，都是小事。”
馬老闆也是個乾脆利落的人，或者說是個“憨憨”，這裡絕對沒有貶義，就是人很憨厚。直接刷卡交了全款，我心裡的小人兒一直在吶喊“謝謝老闆……老闆刷卡的樣子真美……”在她刷完卡後，我單獨加上了馬老闆的微信，並陪同她辦相關手續。
其實，在這裡我重點想說，世上有一種人很醜，就像馬老闆一樣，個子不高，比較肥胖的身形，長相很那個啥，但就這種人反而有一種魅力，一種醜到讓你有想插她的慾望。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樣有過此類感覺，還是隻是我齷齪了，起碼她刷卡的那一刻，那一個側臉讓我有那樣的衝動。
在辦手續時，無意間看見她的身份證，估算一下才27歲，估計和小小同齡，短髮造型看著像三十五，所以啊，女人真的得搗鼓搗鼓，不然身材不好臉蛋差，確實會顯老。
辦完手續，露露就帶著馬老闆見醫生去了，讓我和小小在她診室等著，於是我就參觀了一下她的診室。露露的房間和葉子的房間一樣整潔，工作習慣都很好，只是這個房間多了一股讓人心花怒放的香味，她辦公桌旁的玻璃櫃裡放著好幾瓶香水，還有些文件，於是我就湊近了看了一下。
環扣式的本子沒有封面，上面全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人名，第一頁是今天的日期，上面居然有“馬媛媛”三個字，估計是剛寫的，記錄她患者的名字，好奇怪的習慣啊，而且字還很醜。
諮詢師，或者叫醫生助理，或者叫美學顧問，是整形醫院的特殊工種，在我看來是一個非常不和諧、非常畸形的崗位。這個行業的諮詢師許多都是從前臺或跨行業銷售一步步轉過來的，大多數都沒有高學歷和醫護背景，甚至有的連電腦都不會用，普通話都不標準，人品素質也參差不齊，但因爲她們能引導消費者，把收費擡上去，因此成爲醫院重要的角色，享受著比碩士生還要高的薪資待遇。
露露也是一樣，以前是外場諮詢師，通俗些的說法就是在商場裡做導購，把愛美人士引導至醫院。因爲嘴巴比較厲害，並且自己也熱衷整形，因此業績也算領先，就轉到醫院做現場諮詢師了。
她屬於諮詢師裡比較要強的，經常和其他諮詢師爭搶顧客，並且會因爲領導的眼光爭風吃醋。所以，一般我的顧客都不喜歡帶給她，怕她因爲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傷害到我的顧客。上次在樓梯裡聽見不該聽到的話，我更是對她沒有好感。
我的視線慢慢挪到了露露辦公桌上的相框，想到今天馬老闆的業績不是給葉子的，而是給露露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值得的感覺。而露露平時都不正眼看我的人，今天看我給她帶業績來，殷情得像親人一樣，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往往讓人厭惡。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如果我真有她和周總的把柄，我一定會彙報領導，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的。
露露回來，看見我看著她的照片發呆，略帶高傲地把我的思緒打斷，“文浩，醫生看過了一會兒就能做，馬老闆已經在治療室門口等候了。”露露說話的時候的表情，充分體現出我已經滿足了她的虛榮心，讓她表面嬌羞、內心綻放。
我和小小去了治療室門口，馬老闆已經進去了，小小感慨道，“你們醫院的醫生臉太假了。”
“你說的是剛纔的露露吧？”我回複道。
“是啊，就剛纔那女的，她的鼻子假得要命。我只敢在你們這兒做做皮膚，其他的可不敢弄了。”小小感慨。
“呃，別誤會，她是特例。我們醫院都是根據個人自己的需求來訂製的，她自己覺得這樣好看而已。主刀醫生只能在審美和顧客主訴上去做平衡。這點你放心，你如果需要自然，醫生就能幫你做自然，你想誇張，他也能幫你做誇張。”我趕緊爲醫院發聲，畢竟也希望小小能在這裡做更多的項目啊。
馬老闆從注射室出來，面部還有些腫脹，小小陪著她就先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對我拋個媚眼，不，對所有在場的人拋了個媚眼。看著進進出出的患者，感嘆原來對美有需求的人會這麼多，沒進入這行根本無法想象，原來愛美人士就在自己身邊，女人的錢真好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