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散夥,Philo沒有急著回家,慢悠悠的散步,這世界從不缺搭訕的人。
“嘿,一個人”
Philo頭都沒有擡,只看到了那人的下半身,穿著露臍裝,有些闊腿的皮褲,帶著長款的皮手套,手裡拿著自己的照片宣傳單。
這種搭訕Philo完全招架不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Philo加快了腳步,或許不該選擇散步。
“散步啊”,穿著露臍裝的男人跟上Philo的步伐,迎著Philo的面,倒著走。
“嗯”,就算是不得不擡頭看路,Philo都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
“需要我陪麼”
“不用,謝謝,你小心”,Philo還是多嘴說了句小心。
“別啊,你會喜歡的,喝酒擼竄逛街做飯家政都行,我想陪你”
“不了,謝謝”
“come on 換個時間也可以,我想了解你,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我等你哦”
’鴨子?我的錢可養不起他們’Philo心裡碎碎念。
還不如在屋頂散步,找了個空曠的位置,招來了錢豆子。
錢豆子上被貼上小廣告,啓動自動清潔功能就可以解決,還是順帶看了一眼,是樂隊的廣告,今晚蓋婭街23號地下活動廳。
上次去聽地下音樂好像是很久的事了,雖然窮但是花錢大手大腳的時候。
走過去應該正好趕得上,微型耳機屏蔽掉了所有的聲音,只有音樂充斥著耳朵。
黃曆上今天提醒不宜出門,Philo不信這些但還是保留了這個提醒。
眼前黑黢黢的通道並沒有讓Philo停下腳步,沒多久轉啊轉就到了地下活動廳,來的時間剛好,場子已經熱了起來,乾站著有些彆扭,手裡空空的,好像缺一瓶飲料,從推出來的小車裡拿了瓶冰鎮的飲料。歌單在前面矚目的地方緩緩滾動,都是一堆沒聽過的,身邊一陣陣的歡呼聲,聽起來應該不是新歌,不然大家不可能都會唱。
樂隊主唱吐字很奇怪,奇怪的唱腔,無聊的主題,嘈雜的混音,恨不得把所有的音符咬碎,揉進每一段間奏裡。場子很熱,觀衆穿的彷彿不是一個季節,人羣擠來擠去,沒多久Philo就已經熱的流汗,後背被推了一下,讓Philo也跟著跌進熱海里,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彷彿都沉醉在這首歌中,身體之間的碰撞讓呼聲更大了些,在一陣歡呼聲中夾雜著Philo沉悶的痛呼,前面漂亮姑娘的高跟鞋結結實實踩在了Philo的腳上,Philo吃痛的擠出人羣,找了個人相對少的地方,想要查看受傷的腳,還沒蹲下就被擠的差點栽倒在地,藉著微弱的光影,想要撫平鞋背的凹痕,還沒開口的飲料被人羣踢倒,顧不得疼不疼的,連忙追著滾動的飲料。
Philo一時的窘態,樂隊炸裂似的演出,眼前男男女女之間的曖昧氛圍,讓Philo一下子冷靜了下來,臉色微微有些疲憊,輕輕喘了口氣,抓著手裡的飲料瓶有些認命的退出了地下活動廳。
黃曆說的是對的,今天不宜出門。
從地下活動廳出來,外面已經下起了雨,雨水打落在玻璃匯成水簾,Philo慌神間瞧見眼前透明的雨水竟有些發紅,空氣中一股若有若無的鐵腥味,回過神再仔細看就沒了顏色。
同樣是雨夜快樂是屬於編號的,拿出櫃子裡準備已久的雨靴和傘,匆匆跑出門,像一隻雨夜的小精靈,徘徊在雨夜朦朧的這坐城市,是嗜血的精靈。
便利店旁正在躲雨的陌生男人,身高174 體重75公斤附近,眼周發黑,嘴脣發紫,面部油光滿面,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打量著來往路過的人。
這個時候本來也沒幾個人來便利店了。一個打著傘穿著雨靴的年輕女性,慢悠悠的從路的一頭走了過來,橙色的雨靴在路燈下蹦蹦跳跳,遇到水窪要鄭重的踩上幾遍,奇怪的儀式感,手裡的傘如同虛設,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頭髮上,順著脖子流到看不見的地方,裙襬都溼了,溼答答的粘在腿上,像是第一次接觸雨的小孩。
她走進了能聽到年輕女性在哼歌,錯落的音符,一聽就是自己隨便哼的。
陌生男人眼睛沒有從她的身上挪開。眼看著她就要消失在眼前,才慢悠悠的跟上去。這個女孩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尾隨,還走進了無人的小巷子。
陌生男人笑起來眼睛擠在一起,黑色的眼袋更突兀了,跟在年輕女性後面來回打量,泥水浸溼的裙襬已經變了色,貼在腿上把腿部的線條朦朦朧朧的勾勒出來,裙子和小腿被濺上的泥點子。
巷子越走越深,兩個人也消失不見了,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隔了一段距離的雨巷,才找到年輕女性的影子,陌生男人趴在地上臉悶在水窪裡,年輕女性踩著他走了過去,腳底下那點微弱的反應被踩進水窪,怎麼也動不了了。
雨傘扔在一旁打著滾,沒有了雨傘的遮擋,年輕女性被淋透了。雨水順著裙襬一下一下滴落在地面上。
“抱歉,沒忍住”,不是對陌生男人講的,編號是對自己講的,語氣裡並沒有一絲真心感到抱歉的意思。
她的表情就像餓了很久的流浪漢終於吃了頓飽飯,不用想明天以後,短暫的舒坦了一下。
這只是個小插曲,沒人會在意。
清除者俱樂部
今天是慶祝雨夜的浪漫日子。算是47區清除者內部不成文的規定,雨夜相聚,47區幾乎所有的清除者都會參加,慶祝的地點要選在下雨的城市。
“西餅,你準備了什麼啊快說啊”
這裡不像地下演播廳人羣過多帶來憋悶,但也好不到哪去,俱樂部內部簡陋的很,都是些早年的裝飾,巨大的紙牌貼在牆上,如果不仔細瞧,沒人會注意到那裡就是進來的門,這兒曾經是個紙牌屋,早些年發生過命案,被47區的高層買下來送給這幫沒地兒可去的清除者,屋裡的設備除了正在翻轉的燒烤爐,都是原有的。
“再等等,等人都到齊了”
“一會如果沒意思我拿你開刷”
俱樂部裡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著玩笑,燒烤架上滾動著烤了半熟的小羊崽,香氣充滿了半個屋子,旁邊站在的SG耐心的等待灑調料的最佳時間。
“編號,你怎麼這個樣子就來了”
裙子粘在身上勾勒出女人的線條,編號也不尷尬。
“好香啊,爲了來見你們,我一路跑過來的”,編號去更衣室烘乾衣服的空,外面就玩嗨了。
清除者聚會裡不存在普通人,所以聽歡呼聲就能猜出來,他們帶來了可以隨變處理的罪犯。
“我想玩射擊遊戲”
“我想吃烤*肉,如果把羊排換成人的肋骨就好了”
“我剛剛撒了尿,你還吃麼”
“哈哈哈哈哈”
“哦閉上你的嘴巴,我彷彿聞到了腐臭味”
“去你m的”
“oh no”
“把他們的耳朵留給我”
“這裡什麼人都有,羊排是最好的選擇”
看到羊排前站著的是SG,編號瞬間沒了味口,對於別人來說到這裡是來玩的,對編號來講來著就是受罪,還要裝出一臉興奮的樣子,融入人羣中對於曾經的自己從來不是件難事,現在卻犯了難,好在進來前吃了片藥,緩解近距離接觸帶來的噁心感。
耶律實:“樓下散打,來不來”
謝天謝地今天還有他在,讓編號可以逃離煙燻繚繞的俱樂部。他染了一頭銀色的短髮,髮根已經開始變黑,像個只會惹事的小鬼。
“我可以穿制服麼”,編號打趣的說。
制服-清除者的職業裝,類似於蜘蛛俠的衣服,鋼鐵俠的盔甲。
“不可以”,耶律實一邊換上防護服一邊反思,待會打起來場面會不會難看了些,索性拿著頭盔笑瞇瞇的撞了撞編號,
“喂,你別讓著我啊”
樓下的散打是單人間,比這兒的環境要好的多,編號更是沒理由拒絕耶律實的邀請,心裡的焦躁終於在走出俱樂部的那瞬間得到緩解,眉眼間不自覺的有些放鬆,當然這一切耶律實都看在眼裡。
兩個人換好防護裝備去了地下室。這裡的地下室是改造的普通散打遊戲廳,表面上看和清除者沒有一點關係,甚至沒有人知道這家遊戲廳竟然建在了清除者俱樂部的地下。
吱嘎吱嘎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來人正是編號兩人。
“玩家請選擇囚籠任務”
蹲在遊戲區的有些普通玩家也在好奇,原來這個遊戲廳還有後門,遊戲區用鐵網隔開,看起來像是地球上用來困住野獸的囚籠。
有一個模樣很是瘦弱的男子,在樓梯口傳來動靜的那一瞬間,早就做好了準備,背對著樓梯口的方向,就像其他的觀衆一樣盯著臺上的散打表演,小小的一坨確實不引人注意。直至編號走出遊戲大廳的範圍,那人都沒敢回頭,繼續像模像樣的看著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