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若兮頭昏沉昏沉的,感覺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樣,她腦海裡蹦出兩個字——發燒。
還沒來得及多想,脖子上一陣癢,隨即額頭上傳來一絲涼意,刺激的她大腦都清醒了不少。
有人!
“妻主,你染了風寒,衡墨做了些米粥,妻主快起來吃些。”
施若兮的眼皮沉的撕不開,耳邊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焦急,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向說話的男人。呼吸一滯,迷濛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面容清冽,五官秀麗的男人,眉清目秀,青絲如娟,施若兮揉了揉眼睛。
“啊,妻主身體還是不舒服嗎,衡墨去給你請大夫?”說著雙手捏住她的手,語氣中充滿的焦急差一點讓施若兮被矇騙了,意識有些清晰的她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一黑一白,還真是對比鮮明。
她按住太陽穴,用巧勁揉了幾下,待昏沉勁過去了,便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學著原主的樣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不用了,吃飯。”
“可是,妻主身上的衣服都溼了,妻主就這樣合衣睡了一宿?”葉衡墨眼底涌出點點疑惑,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著施若兮。
“吃飯。”施若兮不搭理男人,趿拉著地上的髒鞋子就率先往屋外走。
身上粘嗒嗒的,還有一片血跡,粘在身上一點都不舒服,但是她晌午起來就發現了,原主只有兩身衣服,一身被撇在地上等著陸家男人今天給她洗,另一身就穿在她身上。
所以根本沒有乾淨衣服給她換。
施若兮踏出門檻卻一腳踩進爛泥裡,軟塌塌,粘膩膩的,施若兮撇了撇嘴,打量起這個院子。
簡直是一片狼藉,興許是昨夜剛下過暴雨的緣故,院子裡一片泥濘,看起來應該有三間房,除了自己這一間,還有一間廚房和一間偏房。柵欄被吹得東倒西歪,有些木頭都已經斷裂開了,自己醒過來時見過的那個高大的男人在彎著腰修葺。
一張不大的木桌被兩個男人搬出來,還有一個抱著一個盆跟在後面,施若兮靜靜的看著,加上自己房間裡的那個,一共是五個人,剩下的那個應該就是外出做活計的葉衡清了。
葉衡秀感覺到女人的注視,全身抖了一下,桌子不受控制的朝他摔去。
他驚叫了一下,可桌子沒有砸到他。
身邊掠起一道風,是一隻黑色的手抓住了桌子
他擡眼看到這隻手全身抖得更厲害了,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低著頭,嘴脣發白的顫抖著。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妻主求求你不要打我。”
“妻主,我昨兒秀得帕子又賣了六銅板,待會拿給您。”另一個搬桌子的男人急忙說到,試圖轉移施若兮的注意力。
施若兮張了張嘴,看著四個緊張的目光和眼前這個抖成篩子的男人,最終什麼也沒說。
一手扛起來桌子,徑直走向院子中間擺著的幾個凳子旁。
她也不再看這幾個男人,放好桌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等著飯端上來。
葉衡秀低著頭攥著自己的衣裳,不敢說話,生怕又被打罵。
“妻主,你快吃吧。”葉衡江端著一盆東西放下,一手拿過一隻碗認真仔細的給她盛了一碗米粥遞了過來。
施若兮看著男人蒼白的臉色,伸手接過一看,盆裡只有稀疏的這麼幾粒米,這男人還都準確無誤的全都舀進了她碗裡。
她打量著這幾個男人,雖長的清秀俊美,但一個個都滿臉菜色,瘦的皮包骨頭,這根本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
察覺到葉衡墨皺了一下眉頭,施若兮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都看著我幹什麼,坐下吃飯!”施若兮一開嗓,一院子的男人被嚇到都顫了一下。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正要坐下,外面一陣吵鬧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砰——砰——砰——”
木門幾腳就被踢碎,呼啦啦涌進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女人,帶頭的是一個滿臉橫肉,左臉帶疤的“肥豬”,狹小的眼睛裡泛著看見獵物的綠光。
“哎呦呦,施姐姐吃晚飯吶,吃的什麼呀,姐姐我下午也沒吃吶,施姐不介意我蹭頓飯吧?”女人鼻孔噴著一股臭氣,一張臉伸到施若兮面前。
那女人對她笑著,露出一嘴黑黃的牙齒,嘴裡的臭味就像是從出生到現在都不曾刷牙纔有的味道。
施若兮聞到那股味道,一陣噁心,胃裡翻江倒海,幸好沒吃東西不然直接噴到她的臉上了。
“就這粥,連粒米都沒有,這吃的啥玩意。”
施若兮想起來,這人是賭坊來要債的管事,叫鐵錘。
之前原主在賭坊輸了銀子,沒錢還債,把小六葉衡秀抵給了賭坊,今天就是來要人的。
“鐵錘姐,你要是不嫌棄,坐下來一起吃點?”施若兮看著門口站著的幾個兇神惡煞的女人,心裡盤算著,直覺來硬的不行,便模仿起原主平時討好的笑臉。
“你可拉倒吧施姐姐,就你這稀飯還不如喝水頂飽呢!今天妹妹來呢就是來討人的,怎麼樣,你這六郎洗乾淨了麼,我這後面可等著要貨呢,我也不擾著你們吃飯了,趕緊的吧。”
鐵錘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施若兮的肩膀,兩隻小眼睛***的盯著擠在一起的五個男人。
“趕緊的呀!”鐵錘搓了搓手,一步一步向躲在葉衡墨身後的小奶貓逼近,她看著小六水汪汪的大眼睛,想到這男人即將躺在她身下,哭的像個貓似的承受自己的邪火,心裡就癢癢的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就地正法。
“混蛋!畜牲!你要是敢把小六帶走,我就跟你拼命!”葉衡凱咬牙切齒的站出來,擋在他兄弟前面,企圖用自己較爲強壯的身軀保護他們。
鐵錘的眼神太過下流,噁心的葉衡墨一激靈,緊緊的護住身後的葉衡秀。
葉衡景默默看著小六無助的躲在自家弟弟們身後,心裡閃出一絲決定,隨機眼神變得堅決。
“妻主,求求你,不要賣衡秀…”葉衡秀泫然欲泣,緊緊的抓住葉衡墨的衣襟,向施若兮看去,可憐兮兮的把希望全都寄託在施若兮身上。
可惜他忘了,就是他口中的妻主把他抵押出去的…
“別磨嘰了,跟著錘姐回去,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總比在這喝稀湯好,衡秀過來,來,你們讓開!”鐵錘等不及了,提了提褲帶,如餓狼般飢渴的向幾個男人撲了過去。
施若兮眼神越來越深,如果這時你和她對視,你會發現,那裡充滿了寒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