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衡景自己拿。”看到女人一手提著他放帕子的籃子一手拎著別的看不見是什麼的東西,葉衡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此刻看著施若兮的嫌棄的眼神,他突然感覺心頭滑過一絲怪異的情緒。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妻主竟然會替他出頭,擋在他面前,用那樣強硬的態度讓文呈向他道歉,這是他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她剛纔似乎還說送他回去。
葉衡景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讓他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這些都是你繡的?”施若兮捻起一塊帕子,布料有些厚實,她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布料,大概不是特別值錢的,但上面繡的鴛鴦確實惟妙惟肖。
連她一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都要感嘆一聲真好看,這樣的帕子,有十來條,竟然才掙幾文錢?
騙誰呢這是。
妻主和我說話了,葉衡景腦子一片空白,舌頭在口腔裡打了結,蹦不出一個詞來狡辯,手掌心濡溼一片。
“挺好看的,明兒我正好去鎮子上賣茶葉蛋,你和我一塊去,咱倆把你的這些帕子給賣了。”
葉衡景心臟停了一瞬,
什麼?妻主她說要幫我賣帕子?之…之前不是反對的麼,還把我繡了兩日的帕子燒了…
“怎麼了?我不收你錢你放心吧,賣來的銅板都是你的。”施若兮看著某隻像是受驚了的小兔子,心裡軟了一瞬,要不是兩隻手都拎著東西,好想揉揉他的頭髮…
施若兮晃了晃腦袋,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施若兮,你簡直是個禽獸!你怎麼能那樣想呢,好不容易讓他們對你改觀一些了,不能那樣。
“衡景,咱們村有沒有獵戶?”施若兮趕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妻…妻主,小五就是獵人啊…”
施若兮聞言一臉疑惑的看向葉衡景,“我怎麼不知道?”那大塊頭是獵人?這個世界一個男人去打獵,真是難爲他了。
“今…今年春節吃的那個野豬就是他打的,平時妻主不著家,所以妻主不知道,小五很厲害的,經常能打一些野雞兔子啥的。”葉衡景說著彷彿吃到肉似的眼睛瞇了起來。
施若兮陷入了沉思,原主成天在外賭,一沒錢就回家壓榨他們幾個,不知道他們的事情是正常的,找個時間要和葉衡凱好好聊聊了。
……
施若兮和葉衡景到家時家裡沒人,“他們都幹啥去了。”
“妻主,衡景出去時衡凱上山了,衡江跟著去採藥了,衡墨和衡秀我不知道,可能出去採野菜了吧,我現在去尋他們。”
“嗯。”施若兮放下籃子後就拎著東西進了廚房,要趕緊準備明天賣的茶葉蛋了,早弄一會就多入一會味,會很好吃一些。
等到施若兮弄完茶葉蛋,等了又等,幾人還沒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有人急火火的朝施家衝來,“二郎啊,快出來,小三被人削了一棒子,小六被人拽走了!”
施若兮一愣,她立即起身,只見一個老太太,但同樣的骨架很大,穿越至今,施若兮也算是見過不少人,但幾乎全是身高一米四五往上的粗獷女漢子。老太太似乎很怕她,哆哆嗦嗦著問葉家二郎在沒在家。
“家裡只有我,”施若兮又問了幾句,這才得知,葉衡墨居然被揍了,而葉衡秀則是被一個左臉帶疤的胖女人抓走了。
左臉有疤,胖女人?
她一下子就對上號了,肯定是王鐵錘了,“走!”
她讓老太太幫忙帶路,在村西邊看見躺在地上的葉衡墨。
葉衡墨後腦勺流了很多血,幸好血量不多,但人正昏迷著,旁邊還有一根染血的木頭棒子,顯然這棒子是兇器。
“喂,葉衡景?”
小黑爪子拍著葉衡景臉頰,之後又摁了摁人中穴。
葉衡景一聲**,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後腦勺傳來一陣陣巨痛,沒等看清身前人模樣,口中便已喊出衡秀的名字。
他想起身,但剛用手臂撐住身體,就又重新摔回地上,同時也陣陣反胃噁心,似乎是想吐。
“腦震盪。”
探了一下葉衡墨的脈象,施若兮一個用力,把他抱了起來。
沒想到啊,從系統那學來的醫學金手指現在用上了。
她個子很小,但力氣很大,腳下像是蹬著風火輪,一溜煙的抱著男人往家裡跑。
“衡秀,衡秀....”葉衡墨呢喃著,他神智不是很清醒,但也知道出事了,也不知六弟衡秀怎樣了?
施若兮讓他躺在炕上,又飛快處理一下他後腦勺上的傷口,之後再度如一道箭矢,火速衝出了家門。
她重新回到村頭,在原地徘徊了半晌。因爲泥土比較溼潤,地面上有不少腳印。其中有她自己的,有老太太的,還有葉衡秀的,葉衡墨的,以及,王鐵錘的。
她瞇了一下眼,這些腳印是線索。
鎖定其中一個腳印,她循著足跡,埋頭狂奔,竟是衝出了村子。
一路上,施若兮遇見一些人,這些人一看見她風風火火,連忙退避三舍。
狂奔好半晌之後,施若兮的氣息有點不穩。
她定下身子,只見這是一個陌生的村子。有人看見她,忽然驚悚道:“施施施,施若兮?啊,施麻子來了,大夥快逃哇!衆人作鳥獸散,幾乎嗖地一下就竄沒了影子。
她撓了一下頭,心道原主這個禍害精,別的村的也不放過,不過這個男人真奇怪,明明四肢很瘦但肚子上卻像是扣了一個大鍋,這是,酒喝多了?
繼續往前跑,追上一個腿腳比較慢的,在對方驚懼的注視下,問出王鐵錘的住址。之後,她向對方道謝,換來對方一副活見鬼的表情,搞得她有點莫名奇妙。
施若兮本以爲,像王鐵錘這種邋遢的女人,家裡也一定很髒。
可事實上,王家比她想象中的,要乾淨很多倍。
她衝進院子,拍了拍門,忽然吱呀一聲,木板門被人從裡面推開。
門內是一名少年,身材瘦小,皮膚蒼白,看人的眼神怯怯的,薄薄的嘴脣因爲抿的太用力,泛出淺淺的白色來。
他多大?也就十來歲吧,看樣子竟像未成年,和葉衡秀差不多。
“您找誰?”少年吞吞吐吐,眼神裡帶著幾分膽怯和防備。
“王鐵錘”
他飛快地瞄了她一眼,之後低下頭,小聲道,“妻.....不!是王,王大娘子.....她不住在這裡。”
施若兮瞥了瞥四周,然後撿起一個大石頭,小手顛了顛,忽然一用力。
咔吧咔吧!
粉塵簌簌,堅硬的石頭在她手心碎成了渣渣。
少年嚇傻了。
她露出個人畜無害的表情,笑瞇瞇地問:“我找王鐵錘,可以幫我帶路麼?”
少年臉上寫滿恐懼,心裡很猶豫不決。但是瞥眼地上的石頭殘渣,他又哆嗦了一下,顯然是嚇得不輕。
忽然,他驚惶的眸子裡像是閃過了什麼,多出了一絲堅毅,乾巴巴地問:“您....您是姓施麼?
“是的。”她揚高了下巴。
少年咬牙,“跟我來!”
於是,少年側開身體,讓她進門,之後走向左邊的屋子,屋子裡面很乾淨整齊,地面中間有一張木板。
她眸子閃了閃。
少年小聲的囁嚅,“她在地窖裡。”
“多謝。”
她衝少年抱了一下拳,然後掀開木板,順著梯子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