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三年立春,添國正式吞併商族部落,並且派十萬精兵長驅(qū)直入破了逸國邊城——古陵城的防護(hù)林。
古陵城城首點狼煙,並且派人騎快馬八百里加急向朝廷請救兵。
七天後的午時三刻,一匹高頭烈馬馱著一個身穿著有點破爛精神不太好的人,從古都西門向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若走近看就會發(fā)現(xiàn)此人不但衣服非常髒,頭髮又髒又亂,而且周圍還飄著一股許久沒洗澡的酸臭味,顯然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再看這匹高頭烈馬就非比尋常,雖不是汗血寶馬,但是能把馬蹄殼都跑沒了,依舊精神抖擻的,若稱它一聲寶馬也不過分了。
只見烈馬馱著人從進(jìn)城門後就沒停下來過,一直向著皇宮的方向奔跑,直到皇宮門前才被其主人拉住,開始停下來。
馬還沒完全停下,馬上的人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準(zhǔn)確來說是滾了下來。
“古陵城八百里加急緊報,快……”此人還沒有說完就倒地昏了過去……
急報一直被送到了皇上手中,皇上看完急報大驚:“快,傳古亭侯……”
就這樣,古亭侯在家裡還吃著午飯就被傳急召了,然後穿戴好朝服就匆匆忙忙的趕往皇宮。
花開兩朵就各表一枝。
與此緊急壓抑的氣氛完全不同的是古都東門,喧譁熱鬧的,完全不受到一丁半點的影響。
大街上好不熱鬧,有兩幫人馬正在打羣架。
兩邊擺的攤子都被波及到了,可攤主們看著並沒有被驚嚇到,就連著急,或緊張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一副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司空見慣的樣子。
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兩波人打架,毫不緊張,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著熱鬧,彷彿打架的人打翻了的東西不是自己的一樣,還時不時地給旁邊不知情的人講解呢。
茶棚中張文生正在喝茶的茶桌已經(jīng)被打翻了,而他則嚇到躲到了旁邊的桌子下瑟瑟發(fā)抖。
茶老闆見對方是一名十七八歲書生裝扮的年輕男子,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趕緊地去把張文生拉了起來,躲在外面對他說:
“嚇著了吧,不過你不用害怕,他們打架只打?qū)Ψ饺笋R,最多砸砸東西,只要你走開了就不會被波及到了。”
張文生撫摸著胸口:“嚇?biāo)牢依玻標(biāo)牢依玻∥疫€以爲(wèi)我今天又要無辜被揍了。”
“哈哈哈,小兄弟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了。我們古都城的人呀都知道,凡是在打架的地方,如果看到有個十七八歲的而且長相俊出天際、頭戴金冠、身穿一襲紫色錦衣、衣服前胸繡著一隻張開嘴的猛虎頭、手拿著扇子的年輕人的話,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茶老闆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旁邊不知情的羣衆(zhòng)甲:“爲(wèi)什麼?”
羣衆(zhòng)乙:“那人是誰啊?”
羣衆(zhòng)丙:“老闆,怎麼感覺你的茶攤被砸了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啊?”
周圍不清楚的都開始往這邊側(cè)耳傾聽了,甲乙丙幾個更是巴巴的看著茶老闆,期待接下來的內(nèi)容。
“哼嗯!”茶老闆清了清嗓子,然後不急不慢的道來:
“那個俊出天際的年輕人啊,他是定國公的孫子、古亭侯的兒子、古都第一紈絝小霸王——古定勝。平時愛玩好鬥,經(jīng)常打架,跟左相的二兒子、古都第三紈絝第三霸——是死對頭,他們倆一見面就會有事情發(fā)生。”
茶老闆停頓了一下看看上面,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
“但是,他們打架都是有約束的,不能傷及無辜。
小侯爺更是如此,打完架後都會清點現(xiàn)場,看有什麼損失的都會做出詳細(xì)記錄送到各方手裡,誰破壞的東西誰賠償,而且是雙倍的賠償,還會把當(dāng)天的盈利補償給無辜被波及的攤位的攤主。
後來在小侯爺?shù)耐苿酉拢@個就成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誰打架了不做出賠償?shù)模『顮敹加修k法讓他們把賠償款給吐出來……”
茶老闆正說得興起,只見一個黑影從頭頂?shù)亩窃伊讼聛恚瑒偤迷业搅藦埼纳鷦偫u坐的凳子上。
“嘩啦!”
“呀!”
凳子應(yīng)聲而碎,張文生又嚇了一跳,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被這一下給嚇到了,都往後退了一米,卻又不甘心的往前看。
只見那個黑影是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侍衛(wèi),想掙扎站起來,可能砸得比較疼吧,一時還站不起來了。
而此時二樓已經(jīng)爛了窗門的窗口旁,站著一名十七八歲穿著一身紫色錦衣年輕男子。
他的外貌跟茶老闆剛說的一模一樣,一雙顧盼生輝的丹鳳眼,頭戴金冠,然而還留著一層墨發(fā)散披在肩上,青絲隨風(fēng)飄揚。
此人正式大名鼎鼎的古都第一紈絝第一小霸王——古定勝是也。
此時他手上抓住一條黑色鞭子,突然邪魅一笑,簡直風(fēng)華絕代,衆(zhòng)人皆醉。
就在衆(zhòng)人還沒有從他那一笑中反應(yīng)過來時,只見他撒手鬆鞭然後一個筋頭從二樓的窗口翻身下來,準(zhǔn)備落到茶棚的一個桌子上。
緊隨著“嘭”“啊”,兩個慘叫聲從一樓裡面?zhèn)髁顺鰜恚氡厥枪哦▌俦拮恿硪活^纏著的人,鞭子鬆開沒了力量拉著從樓上摔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衆(zhòng)人看見一個黑影子從人羣中向著穿著紫衣服的古定勝暴射而來。
“呀!”
“咦!”
“小心!”
圍觀的人羣中傳來一陣急呼和倒吸聲,眼看著,古定勝就要被打中了,大家都心跳加速著。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見“啪!”“嗒!””啪!”三聲,急射而來的黑影就落在古定勝半米遠(yuǎn)的地上,旁邊有一把還沒來得及打開的摺扇。
而扇子的主人正是剛從二樓無聲落到茶桌上的古定勝了,他在半空中也看到了那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奈何身在半空腳不著地的,借不了力,所以只好犧牲一下自己的寶貝扇子了。
“哎喲喲!我的小心肝啊,撲通撲通的,嚇?biāo)廊肆耍铧c把我嚇得折壽咯!”
古定勝做著一副害怕的樣子拍著胸口,嘴裡說著害怕的話,但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慢慢的從桌子上跳下來,再慢悠悠地向地上的黑影走去。
“嘭”
從樓上又掉下了一個黑衣人,緊跟著一個身穿藍(lán)色錦衣的男子從樓上跳了下來,奮力向前急挺,五指向前面的古定勝疾抓。
同時一個大碗從茶棚對面的餛飩麪攤子裡急射而至,而男子的爪子就在距離古定勝脊背的半米處停了下來。只見整隻一隻碗直挺挺的趴在了藍(lán)衣男子的臉上,剛剛好蓋住整張俊臉,不多不少。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藍(lán)衣男子停留在爪子伸出一半的動作,周圍的人也停止了剛剛的動作(除了正往前的紫衣男子外),周圍一片寂靜。
古定勝明明感覺後背涼嗖嗖的,自己還等著向後發(fā)力呢,怎麼突然就不涼了呢?咦?奇了怪了,轉(zhuǎn)過身來,剛好看到一隻海口大碗掉了下來 。
“啪嗒!”海碗從藍(lán)衣男子的臉上滑下來,掉到了地上應(yīng)聲而碎。
“噗嗤,哈哈哈,啊哈哈哈……”
“噗嗤,哈哈哈哈……”
“噗嗤哈哈哈哈哈……”
古定勝最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同一時間對面雲(yún)吞麪也傳出了笑聲,緊接著周圍響起了一片笑聲。
藍(lán)衣男子慢慢的收回爪子狀的右手,往臉上抹,看到了從自己臉上抹下來的面渣,甩到地上。
如鷹狩獵搬往對面的雲(yún)吞麪攤子找,一眼就看到那一抹礙眼的紅色身影。
衆(zhòng)人這纔看到對面雲(yún)吞麪攤子的一個角落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身著一襲如火紅衣,一張精緻剛毅的臉,配上迷人的桃花眼,剛毅而帶著幾分邪魅。
此時他坐在兩張拼著的長條凳子上,左手撐在長條凳上,左腿伸直,右腿曲著挺立踩著凳子,右手拿著扇子正搭在右膝蓋上面悠哉悠哉地扇著風(fēng)。
張刑看到被自己砸了個正著的主兒正盯上了自己,他若無其事地跟對方笑咪咪的打了聲招呼:
“程家公子早啊!好久不見啊,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程家公子,誰啊?”羣衆(zhòng)甲一臉懵逼。
“你傻啊,沒看見他是對著那位藍(lán)色衣服的人說的嗎?”羣衆(zhòng)乙一臉嫌棄的對著甲。
“你才傻呢,我的意思是程家公子是什麼身份,難道你知道啊?”甲懟了回去。
“程家公子是當(dāng)今左相程慕之的大兒子,叫程嘉平,他有個姐姐是當(dāng)今皇后程皇后。
而紅衣服的是張刑,年紀(jì)輕輕就在軍營裡混了,還立過戰(zhàn)功,是一名小將。
前兩年張侍郎纔跟古亭侯一起回了古都皇城,成了兵部侍郎。
上任幾天後,他結(jié)識了小侯爺,就開始不處理事務(wù)了。
皇上念他年紀(jì)尚小,只要不過分就由著他去,之後就一直跟著小侯爺混。
雖然他不是古都紈絝,但他紈絝起來就沒有二三四的份了。
而那紫衣服的就是小侯爺古定勝了。也不知道他們這次怎麼在醉香樓打起來了……”旁邊的知情者興奮地幫他們解釋了起來,還時不時地看看“戰(zhàn)場”。
再說,程嘉平見張刑不但沒有歉意還嘚瑟地衝他打招呼,瞬間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增:
“啊,我要打死你這個兔崽子。”
只見程嘉平面目猙獰的舉起拳頭,腳下運起“乘風(fēng)追龍”的招式,朝著張刑奔去。
衆(zhòng)人感到一陣風(fēng)吹過,就看到程嘉平已經(jīng)到了張刑面前,而此時的張刑已經(jīng)站到了攤子外面。
只見程嘉平猛的一拳向張刑胸前擊去,張刑見他來勢兇惡,自己也不好硬碰硬,順著拳風(fēng)疾速往後退,再側(cè)身躲了過去。
程嘉平突然收勢轉(zhuǎn)身,將拳改成掌,再向張刑的胸口拍去。
張刑見他掌風(fēng)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有往上增長的趨勢,來勢更加兇惡,知道這次玩大了,真的惹怒他了,只得出掌相抵。
“啪”的一聲輕響,雙掌相交,雙方各自“蹭蹭蹭”後退了三步。
然而,古定勝趁著衆(zhòng)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兩個的身上的時候,就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原來那是一個黑木匣。
剛撿起來就被一個小廝撲到了地上,東西甩了出去,“啪”剛好掉到對面?zhèn)z人的戰(zhàn)區(qū)。
而古定勝此時被對方的人壓倒在地,而他面朝地,自己心愛的那把摺扇剛好磕著他的胸口。那叫一個疼呀,疼得他瞬間漲紅了臉。
那個小廝撲倒他後迅速跑去拿黑匣子,古定勝緩解了疼痛揉著胸口站起來時,小廝剛好拿到匣子,撒腿就跑。
古定勝被此時情景氣笑了,氣自己,覺得這簡直就是大意失荊州啊。可笑的是,這個小廝居然覺得自己撲倒了古都小霸王,還有逃走的機(jī)會。
“古開,古翼出來揍人。”古定勝一聲令下,只見一襲白衣人從人羣中跑出來,立馬就逮住了拿小廝,奪過黑匣子,娃娃臉上露出一臉興奮的樣子,拖著小廝到自己主子面前邀功。
“嘿!主子,怎麼樣?”娃娃臉還嘚瑟上了,“您看,這次連古翼那傢伙都沒有我快呢。”
另一邊,一身黑色勁裝,散著生人勿近氣息的俊俏男子,拖著一名黑衣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爺,就是他向程嘉平通風(fēng)報信的。”
“這兩人怎麼處理好呢?”古定勝正尋思著怎麼處理眼前的人,那邊張刑纏著程嘉平,程嘉平看到去而復(fù)返的小廝,而古開又重新奪了黑匣子,正發(fā)怒。一不留神,右眼吃了張刑一拳。
而張刑也愣住了,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會走神的。心裡慌慌的,想:
“遭了,打人不打臉的,上次古定勝打架,因爲(wèi)打腫了對方的臉,導(dǎo)致對方在宮宴上被文官訓(xùn)斥,丟了武將的臉。
回來被古亭侯家法伺候了一頓,十天下不了牀。說以後打架鬥毆,若是打臉了,就家法處置,軍營的人就打軍棍。
不打都打了,三十六計,走爲(wèi)上策。”
想到就行動,而程嘉平此時也想到了張刑所想的,開口怒道:“張刑,你有種就別跑,跑了就是龜孫子。”
果然,一抹紅衣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眨巴著一雙桃花眼,笑咪咪地說道:
“我有種,我不是龜孫子”“但我還是要走的,傻子纔不走。”說完一溜煙跑了,消失在東城街道盡頭,拐個彎就不見了。
張刑跑了,還有古定勝呢。他就跑過來攔住了古定勝:“哈哈,你跑不了的。”
古定勝見到張刑這小子跑了的時候,他早就想跑了,卻看到攔著自己的人,再聽聽他說的什麼話 ,不就是挨一頓打嗎?怕什麼?在捱打前揍個回本的,也不虧了。
“最近是不是我太乖了,誤導(dǎo)大家覺得我古定勝好欺負(fù)啊?今天我就要呈現(xiàn)一下我小霸王的威風(fēng),看看我小霸王是怎麼來的。”
“小侯爺,揍他個爹孃認(rèn)不出來。”
“小侯爺打他,往他臉上招呼呀,怕啥呀?”
“當(dāng)然怕他老爹揍他啊?”人羣中鬧哄哄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各種聲音都有。
“古開,把帶頭鬨鬧的糾出來揍一頓。”古定勝此時的目光凌厲而邪魅,在大家還沒沒反應(yīng)過來時,大喊一聲:“往臉上招呼,開揍!”
率先一拳往程嘉平的眼睛揍去,程嘉平哪裡想到對方揍人都不打聲招呼就來的,他的左眼結(jié)結(jié)實實捱了一拳。頓時怒火沖天,舉起拳頭就往回揍。
兩個紈絝子弟就扭到一塊打了起來,兩邊的下屬也糾纏起來。
古定勝的人都往臉上招呼的,時不時地聽到慘叫聲和臭罵聲。
“啊,我的眼睛!”
“啊,疼死我了。”
“古開,你個混蛋,打人不打臉的,你怎麼專挑我臉打呀?”一個黑衣侍衛(wèi)被古開壓倒在地,左右開弓地往臉上揍。
“嘿嘿,只有這樣,我的厲害才能盡最大的限度顯示出來嘛,辛苦你啦!”古開端著可愛的娃娃臉,一副欠揍的樣子,耐心的回答了下面的人。
過了一會,程嘉平帶來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包括他自己。
而古定勝的人馬,除了主子和古開、古翼外,其他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掛了一點點彩,但精神抖擻,看著他們都能再鬧一次場,毫不影響戰(zhàn)鬥力的發(fā)揮。
此時,一排排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由遠(yuǎn)到近,走了過來。
“爺,胡瓊大人帶人馬過來了。”古翼看著前方,在古定勝旁邊壓低聲音說。
“程嘉平啊,爺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一馬,撤!”古定勝說完就往後走。
“古定勝,有種你就別走。”程嘉平此時站了起來,在身後衝著前面的人大喊。
“小侯爺我種子多著呢,但我娘喊我回家吃飯了,就不奉陪了,失禮了,改日再約啊!”古定勝邊說邊走。
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程嘉平也顧不上太多了,想逃,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再說古定勝走到安全區(qū)就停了下來,轉(zhuǎn)身趴著牆往回看,看到程嘉平被帶走了,知道事情鬧開了,此時回家肯定躲不過家法的。
“爺,這個匣子裡的人怎麼安置?”古開懵懵的問。
古定勝在救人之前就想好了處置方法:
“拿回府交給我娘,就跟她說若要我娶妾,就一併把這十七個都納了,而且這十七個都是大的,叫她看著辦。”
古翼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而古開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形成一個圓圈,看著向前慢悠悠地走著的自家主子:
“爺,您老就別鬧了,萬一夫人真的把她們?nèi)际樟耍綍r候有你哭的。”
“連你都覺得我在鬧,那我娘能不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嗎?怕什麼,我娘這麼疼我,而且她都不能忍受爹跟別的女人說話,更何況是我呢,所以收不了的,放心吧!”說完就向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