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你看看朕給太妃娘娘擬的尊號”提起含太妃，韶舞滿心愉悅“朕尋思著，母妃愛禮佛，便擬了聖安二字”
“陛下恕罪”程御史面色清冷“含太妃當年也不過是一介嬪妃，如受的起‘聖’字”
“哦？”韶舞此刻也失了興致“朕倒想問問，如何當不得？朝堂上朕已說得很清楚明瞭，同樣的話語，朕也沒心思再說第二遍！朕說她當得，她便當得！”
“陛下請恕臣直言，您輕易放過薛林兩家，無非便是想迎太妃回宮，難道這萬千受罪的百姓還抵不過一個婦人？陛下此舉只怕會讓黎民百姓心寒！”
“嗨”韶舞輕笑著搖了搖頭，神色放鬆了些“原來是因爲這個”
見韶舞如此不以爲意，程御史簡直要拍案而起“陛下，此事難道還不足以引起您的重視！科考乃是國本，您讓兩個劣跡斑斑的人……”
“程大人，你也得容朕辯解一下”韶舞見程御史噤了聲這才道“就單單那一旨狀書，能奈何的了薛林兩家？薛家與林家雖說鬥了近百年，但也無非是些小利，不足掛齒，畢竟脣亡齒寒，小打小鬧攝政王可以不管，但若是一方想動另一方根基，怕是都沒這個膽量也沒這本事”
“陛下……”
“程御史三朝元老，自然知道功高震主的說辭，一個國家的朝堂上不該存在兩個左右他的主人！”
“臣明白，這些年來臣也曾奉先皇之令搜查攝政王過錯，但……”程御史似乎心有不甘，無奈又憤懣“攝政王滴水不漏，甚至，唉！甚至是忠心爲國啊！”
“這便是問題所在”韶舞垂了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銳利的神色“最晚三月之內，孟聰便會大勝蠻族而歸，孟聰在邊境出生入死，將士們想必早已認他爲主，只怕就算交了兵符，朕也號令不了那十萬兵將”
“陛下是想將其連根拔起”
“攝政王忠心爲國，朕倒也願意讓他繼續居於高位，一個沒有實權的奸臣，要比一個手握實權的忠臣讓朕安心的多！”
韶舞嘴角含笑“只是朝中真的要肅清一下，這次科考還請御史選拔些可靠之人”
程御史終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是啊，陛下這招將薛林兩家置於風口浪尖之上，兩人此刻自然要謹小慎微，不敢有所動作，給了攝政王顏面，同時攝政王又不得不在含太妃一事上讓步，一舉三得，當真好計謀！
“陛下好謀算臣佩服”
“那……程御史覺得朕給太妃擬訂的尊號如何？”
感情繞來繞去又回去了，不過當今太后也是燕家人，也該找人壓制壓制“說到底這還是陛下的家務事，臣就不摻和了”
韶舞輕笑，當真是個老狐貍，總有一番說辭“如此甚好，朕今早聽聞小六發熱了，現下去看看，程大人回吧”
“是，臣跪安”
“霧冕”韶舞心中暢快，感覺身子都輕了許多“去皇子所瞧瞧小六，多備些軟糕，小五和樂韻最喜歡那些，”
“是，臣去備輦架”
韶舞一早便動了不少腦子，這輦架又穩，遂也倦了些，便撐著瞇了會，不多時，被霧冕輕晃。
“嘖，好你個霧冕，朕說去看小五小六，你怎麼帶朕來尊後這了！”
“可是尊後聽六殿下發熱，怕是皇子所照顧不周，當下就接了過來照料，順便把五殿下和大公主也接過來了”霧冕撓撓頭“臣還以爲您知道呢”
“就你有理是不是”韶舞作勢就要打。
霧冕擋了一下“那您還進去嗎？”
廢話，都來了再走，宮裡指不定又怎麼編排殷離。
畢竟多年夫妻，有些不願提及事情已經形成了默契，一個不問一個不提，相處的倒也暢快。
“離哥哥你瞧，小六一笑和圓圓小時候一樣”
“確實像”殷離看了看殷晟一臉正色“哭鼻子的時候更像！”
“噗嗤！小圓圓，你又哭鼻子了”
小六是韶舞五皇兄的遺子，才一歲多一點，殷晟今年四歲，聽到韶舞的話口齒不清地說“母皇，我已經啦，您就不要叫我的乳名啦，呀，不要捏我臉嘛！”
“喲”韶舞來了興致，又輕輕捏了一把“我就捏就捏，你這個小鬼人不大事還挺多呢”
“哎呀～”殷晟委屈地癟了癟嘴，不敢招惹殷離，只好委委屈屈地縮到了樂韻的懷裡。
韶舞看著這一雙兒女，從未有過的輕快涌上心頭“樂韻再過幾年就要許人家了，我這心裡，還真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母皇，我不要嫁人，我就陪著您和父親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呢”
“母皇～”
“我聽說前朝的事了”冷不丁地殷離說了這句讓兩人都沉默的話“輕舞，是我誤會你了，我本就是一介粗人，有時……總歸是我不對”
韶舞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她甚至希望殷離一直誤會下去，總有那麼一個人，在他面前，你不願將自己的陰暗不堪暴露出來。
殷離不善言辭，還是由韶舞轉了話題“我要接母妃回宮了”韶舞想了想，又試探了句“我想用國後的儀仗迎母妃”
“太后不會願意的”
“離哥哥我們不管她好不好”韶舞知曉殷離重禮，從不逾矩“離哥哥，我當了女帝，卻不能讓圓圓有個嫡長子的身份，難道還要讓那個女人處處壓母妃一頭嗎？咳……咳咳”
“你別急”殷離拍了拍韶舞的背，似是無奈又似責備“多大人了，怎麼還和從前一樣，一說就炸”
“我只是……”
“你想給母妃做臉，便要讓太后先回來，不然只怕落下口舌”
“我自然是知曉，那個女人哪有那麼容易……我恨不得她這輩子都不回來”
“就算朝中大臣肯了攝政王也不肯”
“罷了罷了，不提她了”韶舞忽然想起了些事，不知該如何開口“離哥哥……年前……就……”
殷離看到韶舞糾結的神色，加上支支吾吾的話語“你是覺得我罰薛承歡罰的重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從未存有私心”
韶舞聽到殷離疏離的語氣，明白他是誤會了“不是因爲這事，是年前大選”
“我……”殷離神色複雜“我不懂這些……就不摻和了”難不成還要讓他給自己的妻子選男寵不成！
“那便先放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