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二十年整,安陽帝身體每況愈下,餘下皇子展開奪嫡之爭,暗殺,陷害,施毒手段層出不窮,多位皇子接連下獄,抄家,罷黜。
七月,皇長子皇八子孤注一擲,圍皇宮,欲奪帝位,所幸昌和公主披掛上陣解圍城之困,誅皇八子於太極殿前,斬殺皇長子,囚皇三子,以雷霆手段穩固朝綱。
次日,安陽帝頒旨讓位於昌和公主韶舞,這是萬聖皇朝史上第二位女帝。
女帝繼任,改國號,修律法,減賦稅,輕徭役,值得一提的便是女帝頒佈第一道聖旨,曰“安陽年間叛亂皇子皆已伏法,雖是罪無可恕,然禍不及妻兒,幼兒更是無辜,特下聖旨告知於天下,世子認女帝爲母,以皇子相稱,依年齡排序,一視同仁皆有議儲之資”
此令既出,天下譁然,皆感聖上善心。
韶舞並非史上第一任女帝,一切皆有例可循,後宮制度便延續幾十年前第一位女帝的原例
正一品:尊後
從一品:鳳卿
正二品:側卿
正三品:常侍,常安,常容,常史
正四品:承歡
從四品:承徽
正五品:昭訓
正六品:公子
正七品:才子
正八品:御子
從八品:奉儀
打韶舞還是昌和公主之時,便已然成了婚,還有了一對兒女,嫁的便是鎮國將軍殷離,殷離自然爲尊後,有從龍之功的孟、林、薛三大家族的公子自然不好苛待,各自封了正五品的昭訓。
韶舞看著正在給她穿戴的殷離,心下不免感慨,從前是自己爲他做這些事情,如今反過來殷離做的竟也是如此的得心應手。
“離哥哥”韶舞輕喚“抱歉,你纔回來便讓你處在如此的境地,可若是……”
“我知道”殷離注視韶舞,一如從前般剛毅的面頰露出她熟悉的溫情“輕舞,我都知曉”殷離喚著她的乳名,只有這個人能將她的乳名喚的如此好聽。
“離哥哥,多謝你諒解”韶舞輕柔的聲音在殷離耳邊綻開“離哥哥如今我是女帝了,日後你也不必再征戰四方,昨晚我將兵符收起來了”
殷離正在整理的手頓了頓,想起那日她與城門迎接他時的不安的樣子,那時他以爲是愧疚,是是怕他苛責,如今想來怕是忌憚更多一些,許久他回了句“理應如此”
韶舞這才又恢復到一起的輕快“不過話說回來,離哥哥,幸虧這兩年你沒納妾,不然今日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話一落韶舞便後悔了,著實不該提起這個尷尬的話題,他沒有納妾,卻是她納了。
這次殷離卻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更加用心地幫她理著朝服,在她出門的那一刻,他終是問了困擾他多日的問題“輕舞,若是登基爲帝的是我,你當如何做?”
韶舞看了一眼四處,他不喜人多,如今在的也只有她開府時的侍從霧冕,倒也不必顧忌“自然是做好一個好皇后,分內之事不容置噲,分外之事不必置噲”
殷離輕笑“我信你”繼而彎腰拱手揚聲道“臣恭送陛下”
韶舞眉頭輕皺,終是未阻止這一禮“去看看孩子們,他們想你了”
鳳陽宮離太極殿不遠,韶舞便沒有乘坐龍攆,霧冕猶豫再三“陛下,尊後他……並非是存有僭越之心”
韶舞瞥了一眼霧冕“吩咐下去,後宮諸人不必去中宮請安,尊後剛回來還讓他清淨清淨”
“臣遵旨”
太極殿
韶舞看著殿前你來我往的衆人,覺得十分無趣又十分諷刺,平時一個個清高的不行,彷彿貢在廟堂之上泥菩薩,真到爭名奪利時又是一毛不拔的吝嗇樣真是可笑。
“陛下容稟,薛大人吏部之事繁雜,科舉乃大事,只怕分身乏術”林大人毫不相讓。
“陛下臣不敢茍同,想當初……”
……
“成了,都閉嘴”韶舞話音一落大殿之上鴉雀無聲“吵得我腦殼疼”
“臣等知罪”衆人又是齊聲唱和。
韶舞看了看下首方一直作壁上觀的攝政王,放緩了語氣“不知攝政王有何高見?”
燕沉擡了擡眼,拱手“臣聽陛下的”
若是忽略他那懶散的語氣還能更有說服一點。
“成,茲事體大,容朕再想想,攝政王不妨來御書房一趟”
“是”
“退朝~”福祿高聲唱和
“臣等恭送陛下”
御書房中燕沉斜靠在椅上,做派慵懶,全然沒有做臣子的自覺,隨侍奴才各個屏息凝神,生怕待會陛下動怒。
不多時,已然換下朝服的韶舞,翩然而至。
“給陛下請安”燕沉聽到聲音,不緊不慢地起身,彎腰,拱手,當真散漫。
韶舞托住燕沉交疊的手“王爺如此關懷,朕心自然是安的”
燕沉身子一愣,隨即恢復如初,韶舞心中已有成算,擺了擺手“都下去”
待到衆人都退了乾淨,燕沉徑直癱在梨花椅上,韶舞也不惱,親自捧了盤子端上前“王爺嚐嚐,這是御廚新研究的手藝,給王爺先嚐嚐鮮”
燕沉看了一眼平時自己都不願多碰的東西,少見的糾結了一下,還是給了韶舞面子捏了一塊,入口果然如他所想,膩的厲害。
韶舞又東扯西扯了許多,燕沉起初還陪她耍耍花槍,後來已然不耐,語氣也不佳“陛下喚臣前來到底何事?”
韶舞垂了垂眼睫,不辨喜怒“早就聽聞王爺最是精通博弈之術,早些年間在潛邸之時朕貪玩的緊,現下想學卻是無人敢教”
“陛下說笑了”
“自然,棋藝高超的隨處可見,可如攝政王一般棋色雙絕的卻是不多”韶舞直勾勾地望著燕沉。
從御書房出來後燕沉只覺荒唐,他本以爲韶舞定時要讓他表個態,起碼也要試探試探,誰知她竟絕口不提,還真就是下棋。
“陛下,臣怎麼看著攝政王臉色不佳”霧冕一頭霧水地看著正專心於棋盤的韶舞,看著黑白交錯的棋盤,黑子輸的慘不忍睹,嗯……這一手棋下的可真臭。
韶舞斜了霧冕一眼“聽聞御花園的花開的不錯,你去把茶點擺上,真等會去賞賞花”
“啊?啊是,臣這就去”
韶舞看了看一旁低眉順眼的惠芝,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老人“姑姑看看這棋有何不同”
“白子來勢洶洶,看似壓制黑子,可其實兩者不分上下,待到時機成熟,黑子便可一招制敵。”
“福祿你說呢”
“奴才不懂這些,可奴才知道御花園也有一場棋等著您下呢”
韶舞笑了笑“擺駕”臨行前隨手落下一子,棋面局勢變換,白子已然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