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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迴響在鄉村的每一個角落。一大早就被吵醒的簡星也沒有了睡意,裹著厚厚的棉襖去大廳尋吃的。南方的冬天溼冷溼冷的,下著小雨。屋檐下面還結著冰凌子。簡星來到大廳中,圓桌上擺滿了小碟小碟的零食。有。醋醃蘿蔔、冬瓜條、芝麻麻糖、炸紅薯片、油炸麻圓、南瓜餅、紅糖餈粑、炒花生醬南瓜、還有金桔。大人們正在廚房忙活,生火做飯。簡星撿了幾樣愛吃的,回到耳房,坐在火爐旁,邊吃邊看起了電視。昨天她睡得早,春節晚會都沒看全。

老家的電視機有些年頭了,是那種小的黑白電視機。可是簡星依然看得津津有味。電視機裡春晚的歌聲一陣陣的飄來。“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澀……來吧來吧相約九八……”沒多久,他弟弟簡辰也醒了。這小子穿了棉襖就到處開始搜摸。“你在找什麼?”簡星問他。“我在找我昨天買的摔炮。”簡辰邊找邊說。簡星沒理他。她極討厭那摔炮。摔在你旁邊砰的一下,嚇都嚇死你。

沒等簡辰找到他的玩具。大廳裡便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簡星走出去一瞧。見大廳外面門口停了一輛小轎車。村裡不少人正圍著那輛車子看。那會子小轎車在村裡可是稀罕物。車上下來的是她大姑簡錦繡。當然,還有她那大姑夫,一手拿著大哥大,一手夾著包,一水的派頭。“九叔,九嬸,你女兒開小車回來過年了。”隔壁的九連姨吼了一嗓子。外頭廚房裡她奶奶聞聲跑到大廳,臉已經笑成了一朵花兒。

圍觀的人紛紛走進大廳,村子裡面的人都是一家親。進了大廳也不客氣,就坐在桌上邊吃邊聊開了。“女婿做什麼生意做的這樣大呀,都能開小車了。村裡頭一份呀。”有人道。“也就做些小生意。”簡錦繡敷衍回答。“要不說還是錦繡姐命好。嫁到城裡。”九連姨滿臉羨慕的說。“可不,錦繡這丫頭看著就像個有福氣的。”“下次我們進城可直接找錦繡了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要錢地誇起來。

聽到這些簡星她媽陳蓮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錢的城裡人?哼,有錢能每次秋收就從孃家把一年的米帶走,有錢能每次從孃家帶回去各種菜,甘庶,桔子……每次來都像鬼子進村似的,見什麼就帶回去。事實是怎麼樣的,誰也說不清楚。而且看他那個大姑父的樣貌就壓根不像有錢人。長得跟根麻桿似的。一臉的油頭粉面。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啊。跟那大街上的二流子一樣。偏她那婆婆就信了。逢人便吹噓自己女婿多麼多麼有錢。

午飯的時間快到了。看熱鬧的人羣散的差不多了。簡星一家人也開始上桌吃飯。她奶奶依然笑開了懷,盡往她姑的幾個孩子碗裡夾菜。“錦萍呀,你也得好好挑呀。”大女兒嫁的好,小女兒也要趕緊了,她奶奶說道。錦萍是簡星的小姑。簡星她爸爸一共有三兄妹。最大的就是大姑簡錦繡,接著是她爸簡錦雲。還有個25歲仍然侍嫁的小姑簡錦萍。

陳蓮花聽了,心下冷笑道:還好好挑呢,這都退了多少次親了?不過她倒也沒有說出口,這大過年的。她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計較。“錦雲呀,聽說去年建築局集資建房。你們已經交了押金啦。”簡星爺爺問道。“是啊。”簡錦雲回他。“你們搬到城裡也好些年了,一直租著房子住,現在好不容易有集資建房了。接下來得好好攢著錢,要不然到時候交房的時候拿不出錢來。那可就白忙活了。”“放心吧,爸,我心裡有數 。”

陳蓮花一邊給孩子夾菜,一邊冷笑,她們搬到城裡這麼多年,吃了多少苦。還不是拜他們這公公婆婆所賜。現在來裝什麼老好人。在鄉下那幾年,她們一家。分了十幾畝田每天累死累活,從早幹到晚。半夜還要起來放水,若只是苦點累點還無所謂。過分的是她這個婆婆從來不幫她看孩子。簡星,簡辰都是在外婆家帶的。不僅如此,更過分的是,他不帶兒子的孩子,卻偏要帶女兒的孩子。簡錦繡三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爲了這事,她跟那老太婆不知吵了多少架。要不是過年,這個地方她來都不想來。

看到簡錦繡那張臉,簡直倒她的胃口。還有那心比天高的簡錦萍,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真以爲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呢。拖到現在都25歲的老姑娘了。還一心想著要挑一個有錢人。一頓飯吃吃得她,如同嚼蠟。

春風得意的簡錦繡,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她一臉得意的說:“有房子和租房子。不都一樣過嗎?”她們在縣城的房子也是租的。“這能一樣嗎?買的房子是自己的,租的房子是自己的嗎?”陳蓮花嗆聲道。“是自己也好租的也好,還不是一樣的住。”簡星奶奶幫腔著女兒。這個偏心的老虔婆。陳蓮花忍著脾氣差點沒發火。想著是過年也不好吵架,要依著平時,雙方估計吵的不可開膠了。

吃完飯,陳蓮花就起緊催促簡錦雲準備回孃家拜年,從村口走到班車站還有幾里路,果然簡星聽見她媽又嘮叨起來了:“哼,開輛車了不起呀,那車要真是她的,我就不姓陳,哪次來她不要大麻袋小麻袋的搬東西回家。有錢的人能這樣?房子也是租的。這也就只能騙騙你媽了。還有你那個妹妹……”“算了,你呀,總愛計較這些,她們再怎樣也礙不著你,你過你的,她過她的。氣成這樣幹嘛?”聽了這一路,簡錦雲終於忍不住說。這才止了陳蓮花的喋喋不休。

班車站設在大隊糧管所,在簡星5歲時,她爸爸曾用籮筐挑著她來交糧,回來時,她爸和她說,星星長大了得好好讀書,將來吃國家糧。她心裡便記住了,一定要好好讀書。到了糧管所沒多久,班車便來了。簡星歡喜地拉著簡辰上了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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