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不當人子?。。?k)
不等二人反應,杜鳶又朝著他們說道:
“把你們通傳自家祖師的東西拿出來吧?!?
二人不敢怠慢,旋即雙手奉上了那本被大雨折斷的線香。
看著手裡的線香,杜鳶笑道:
“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個個都用的是線香?這東西,就這麼普遍嗎?”
一路走來,杜鳶感覺自己好像就沒見過這些傢伙用其餘的東西聯絡。
這話讓兩個年輕道人一時語塞,只得躬身垂首,恭聲回道:“長輩們的行事,晚輩二人實在揣度不出深意。”
“不用上心,隨口而言罷了,至於這根香。”
笑笑過後,杜鳶照著之前那般隨之一舉,兩個年輕道人就好似此前的貍花貓一樣被緊隨而來的天雷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天雷者,至陽至剛,威力無邊。
以至於世間諸般法中,以雷法最爲霸道。
在他們看過的‘前世’裡,他們見過許多擅用雷法的高人,甚至他們自己都用過一二雷法。
可直接拿天雷點香的,這還是頭一遭見。
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後,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心道不愧是老祖中的老祖級人物。的確是處處不一樣。
線香幽幽燃起的剎那,怡清山祖師堂裡的老道心頭驀地一動。他旋即一甩拂塵,目光投向堂前供著的香爐,正欲開口,卻猛地怔住——香爐之上,並無半分異樣。
依著常理,自己給那兩個徒孫的線香一旦燃起,祖師堂前這香爐便會有煙氣顯化出那邊的情形。可此刻,爐上煙火依舊,毫無所變! 這是怎麼回事?
而在杜鳶那邊,兩個年輕道人也是一臉茫然——只因煙氣裡分明顯化出了祖師的模樣,可祖師臉上滿是困惑,竟像是壓根沒瞧見他們這邊的大真人似的。
兩邊都覺出了不對勁,事情完全超出了預料。
但終究還是那兩個年輕道人先回過神來。
兩人幾乎同時轉頭,看向了正捻著線香輕笑的杜鳶。
是大真人?
方纔他點香的瞬間,竟順帶破了這門神通,還將顯化的方向給顛倒了?
可他們清楚記得,這門神通是祖師堂一代代傳下來的,有整個祖師堂作保。
他們雖說本就沒指望自家這點手段能攔得住一位大真人,只是萬萬沒想到,竟會這麼不頂事 嘴角抽搐了一下後,爲首的年輕道人趕忙咳嗽一聲說道: “祖師,大真人就在我們面前,此刻正等著您說話呢!”
一聽這話,怡清山祖師方纔猛然醒悟。
那位大真人悄無聲息的破了自家神通?!
這是下馬威??!
擦了擦冷汗後,怡清山祖師朝著身前虛無處,欠身說道:
“好叫大真人知曉,晚輩乃怡清山第三代傳人。晚輩師祖,也是祖庭出身,額,不知大真人是那一脈的掌教???”
“興許,您昔年還見過晚輩的師祖呢!”
比起那六人中的老道,怡清山雖然也是不入道家祖庭碟譜的支流。
可,勝在纔出去不久,至少對於怡清山祖師而言是這樣。
因爲按照祖庭的碟譜來算,他師父都算在門庭之中。是到了他這一代,纔剛剛出了門牆,不入碟譜金冊。
而那六人中的老道的話,那就天知道是多少代之前就出了門牆了。
故而,他很想要攀攀關係,要是萬一各自之間有點香火情,那這件事不就越發妥當了嗎?
雖然他也想不到祖庭之中,究竟有那一脈的老祖宗對的上這位。
但佔了餘位在身的大真人,只能是祖庭出身。
具體理由,他也不清楚,因爲這是他師祖說的。聽說,連師傅都不清楚。
只知道這是定論——祖庭之外,絕對佔不了餘位。
“哦?還有這關係?”
杜鳶那裡是祖庭出身?所以他既不回答,也不否定。
以前裝要擔心他們突然問到自己不知道的露餡。
現在則不用了,因爲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手裡!
這都多虧了老白猿,讓他提前知道了這幫子人面對自己是個什麼心態。
所以應對起來,十分輕鬆。
“正是,正是!”怡清山祖師腰彎得更低,特意將自家這層淵源與功德拎出來說,“晚輩師祖道號玄穀子,當年正是祖庭觀星殿的執門!他老人家曾看守星盤三十年,見我道門在文廟治下日漸衰微,便自請外駐,另立門戶,誓要在文廟治下弘我道門正法,這才離了三十六天來我怡清山開了支脈!”
“還有就是家師道號明塵,您或許聽過?他當年在祖庭專司抄錄符籙秘卷。晚輩是家師關門弟子,本名沈抱樸,道號清玄——當年受戒牒時,這法號還是觀星殿雲渺真人親賜的呢!”
雖然因爲師祖另立門戶,讓他入不了金冊。但他的道號的確是祖庭的真人賜的。
他十分著急於能夠和杜鳶攀上關係,以至於此刻恨不得將自己與祖庭的每一絲牽扯都剖開來,擺在對方面前。
沒辦法,身持大位的道爺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可比那羣外人清楚得多。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這幫人能夠打贏。
了不起就是靠著天憲給人挫了回去。
可之後呢?
祖庭那邊怎麼辦?這位老祖宗緩過氣來又該怎麼辦? 最關鍵的是,他還和祖庭有點關係,清算起來,他怕是第一個遭殃! 誰家最恨的都是吃裡爬外的! “所以,您究竟是三司之一的掌教真君,還是另起支脈?”
祖庭那邊的構成比較駁雜,但佔餘的老祖宗,基本只會在這些位置。
再怎麼隨性灑脫,都會立個支脈,留個弟子,充當門戶,順帶記於玉冊。
好傢伙,你說的我一個都聽不懂。
杜鳶聽的一臉懵逼,但臉上卻是毫無變化。
他只是搖了搖頭道:
“既然有這層淵源,也算正道出身,那爲何要在西南行這等邪魔之事?”
“你難道不明白這是在讓自己罪加一等?”
你攀關係的想法很不錯,只可惜,你道爺我不是祖庭的!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香火情可攀,你搬出來的人我也不認識!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西南幹了畜生事,所以我要收拾你!
這話一出來,對面的怡清山祖師就是面色一苦。
完了,這位大真人是要他省了這點心思! 不然爲何連自己的根底都不願透露一絲? 這不就是你別來攀關係的意思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就是怡清山祖師此刻最大的想法。
喉頭聳動片刻,他面容愁苦的朝著身前大拜道: “還請大真人看在我師祖的份上,容晚輩將功折罪吧!”
他如今唯一能說的就是他師祖的情面。
畢竟是爲了壯大道家法統,才自願來了文廟治下。
我不幹人事,但我師祖不是啊,您好歹看看他的面子! “呵呵,他是他,你是你,豈可混爲一談?”
怡清山祖師瞬間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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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搬出殺手鐗道: “好叫大真人知曉,晚輩已經說服了其餘之人聯手,以免他們畏懼您的天威而悉數外逃!”
杜鳶笑著擺手打斷了他:
“呵呵,這個我知道,因爲此前你們這邊有人來找過我了?!?
“???!”
怡清山祖師簡直不敢置信。
旋即勃然大怒! “那羣畜生居然賣——咳咳,那羣混賬居然有這臉面來您面前大放厥詞。實在是可惡至極!”
他差點喊了個居然賣友求榮出來,所幸及時醒悟,趕緊改口。
“大真人您可不能相信這羣混賬東西啊,他們爲了活命,什麼謊話都說得出來。晚輩不同,晚輩和您是一家!”
“晚輩決計不會坑騙大真人,您看,這是晚輩整理出來的名冊,西南藏了什麼人,都悉數記錄在上!”
這讓杜鳶看的越發想笑,連連搖了搖頭後,杜鳶擺擺手道: “你這個,那人也準備上了,還不止是名單,他更把你們各自藏在什麼地方,犯了什麼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們居然如此,如此,如此深明大義!晚輩實在是倍感意外!”
聽了杜鳶這話,怡清山祖師差點給自己憋死的纔給破口大罵嚥了回去。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不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 這般混賬,果然不能依靠,個個都是賣友求榮之輩!
還好我沒想著和他們一起,不然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自己一邊的混賬這麼斷自己的路,怡清山祖師直接拿出了最後的誠意——
“那人或許是準備頗多,但他決計沒有如晚輩這般摸清了那些人都持有什麼法寶!”
你還把人家壓箱底的東西摸清了?! 你們這夥人在互相坑害上到底有多下功夫?
“哦?你還把這個也摸清了?”
“沒錯,晚輩昔年曾經跟著盜聖下過大墓額,額,晚輩是說,昔年晚輩曾經在一座被人盜掘了的大墓之中被盜聖前輩指點過一二,所以,這個探查之法,還算有點心得?!?
沒看出來,你小子還倒過鬥? 所以你真的是道家出身?而不是別的什麼? 萬分驚訝之下,杜鳶打斷了他道:
“你不用多言了,因爲你無非是求一個活路,可這個,貧道決計不會給你。你們犯的事,太大,太毒。天饒不了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
杜鳶也看明白了,西南大旱和他們沒啥關係。
但西南糜爛至此全是他們的問題!
兩個年輕道人被這話說的汗流浹背。
怡清山難道就這麼完了??!
怡清山祖師依舊不願放棄: “先前那人,您也拒絕了?”
“那倒沒有。”
怡清山祖師瞬間眼前一亮: “那爲何您要放過他?我可以給您保證,和我們一起的,決計沒有什麼良善之輩!”
不等他繼續口若懸河,杜鳶便可憐的看著他道:
“因爲他不求活?!?
“什麼?!”
怡清山祖師直接被氣出了一口老血。
賣了他們所有人,把他的路走的沒法走了,結果還不求活!
這孫子究竟是誰?怎麼能這麼不當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