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歐陽元尚終於鼓起勇氣詢問袁小小:“爲什麼這才高一第一天,你就要這麼拼?”
袁小小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夾了一根青菜放入口中,緩緩說道:“我不是因爲高考,當然也可以說是?!?
歐陽元尚更爲疑惑:“那你是爲了什麼?”
“因爲一個討厭的人!”說起安晟逸,袁小小就氣不打一處來,“仗著自己成績好就不斷的打壓我,成績好有什麼了不起的,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他的!”
歐陽元尚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說道:“沒事,以後我會幫你的。”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袁小小口中的那個討厭的人會是他今後最大的勁敵。
晚飯後,離晚修還有兩個小時,袁小小決定回宿舍洗澡,而歐陽元尚則打算散散步後去球場打球,兩人走出飯堂後便各自離開。
袁小小的洗澡速度非???,洗澡和洗衣服只用了十分鐘,按她自己的說法就是“時間不能用在這種小事上,尤其是在還沒有打敗“大魔頭”的時候?!?
很快袁小小便打算回教室學習,從宿舍到教學樓的路上會經過藝術樓,在路過一樓的音樂教室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了出來,是《致愛麗絲》!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是她最喜歡的鋼琴曲,輕柔優美的曲調讓她放慢了步伐,然後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音樂教室的門,琴聲是從教室講臺旁邊那架黑色鋼琴彈奏而出的。
一個男孩背對著門口,坐在鋼琴架前,他修長的手指放在黑白鍵上,指尖按下的一個個音符匯聚成美妙的旋律,暖色燈光灑落在鋼琴架上,也照在男孩身上,如夢似幻,袁小小在這樣的韻律和場景中迷醉了,那一刻,她覺得整個世界彷彿靜止了,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這個男孩、這架黑色鋼琴和她自己。
她的回憶被拉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她不喜歡鋼琴,但是爸媽逼著她學習,她怎麼也彈不好,總是被老師訓斥。
後來她遇到了一個白胖胖的小男孩,她忘記了他長成什麼模樣,只記得那是一個和煦的下午,她一個人在音樂教室無聊的練著琴,他走了進來,溫柔的告訴她鋼琴不是這樣彈的。
他說如果反抗不了,就去享受吧!去享受每一根手指按在琴鍵上的感覺,去享受音樂流淌進心裡的感覺。他教她彈了一首《致愛麗絲》,她們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那是她學琴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他還說以後每週都會來教她,可惜他再也沒有來過。
修長靈活的指尖輕柔的按下最後一個音符,一曲終了。男孩的手指還放在琴鍵上,似乎還沉浸在音樂世界中,而站在門口的袁小小也被拉回了現實,眼巴巴的望著男孩的背影,內心期盼男孩能夠轉過身來,她想認識他。
終於,男孩的雙手離開黑白鍵,站起身,雙手插進口袋,如她期盼的那樣慢慢轉過身,然而在男孩轉過來的一霎那,袁小小瞳孔突然放大,下一秒急忙轉身就跑。
“袁沐沁?”剛跨開腿的袁小小聽到自己的名字不得不停下來,心想反正他又不能吃了我,沒什麼可怕的!她在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才緩緩轉過身來,此時男孩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袁小小不著痕跡的退後一小步,擡起頭尷尬的招了招手,開口道:“嗨……好久不見,你怎麼在這裡?”
頭頂傳來充滿磁性的嗓音:“我在等你?!?
聽到這話,袁小小的心臟彷彿漏了一拍,莫名變得緊張,臉頰的溫度也逐漸升高,她覺得自己繼續待在這樣的環境下可能會窒息而亡,所以趕緊轉移話題:“我帶你到我們學校轉轉吧?!闭f完沒理會他就徑直走出教室。
袁小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嘴裡唸唸有詞:“不能這麼沒出息!不能被他蠱惑!這個人就是個混蛋!”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她從來不知道“大魔王”也會有這麼魅力四射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忽視剛剛的小鹿亂撞。
跟在她後面的安晟逸默默的將她的行爲收入眼中,嘴角噙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袁小小突然停下來,剛好在後面的安晟逸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並沒有停下腳步,因此袁小小一轉過身來便撞進了安晟逸懷裡,嚇得她立刻用手撐住安晟逸的胸膛迅速彈開,臉頰浮起一抹紅暈,袁小小低著頭,說話都開始結巴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這樣的袁沐沁,安晟逸決定逗逗她,於是裝作雲淡風輕的說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你該不是覬覦我的美貌吧?”
聽到這話,袁小小身上的不自在立刻煙消雲散,他成功的激怒了她。
“我呸,我怎麼可能會覬覦你這種人?這輩子都不可能!你做夢吧!”
“真的沒有嗎?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安晟逸彎下腰注視著袁小小,眼裡有藏不住的戲謔。
“我纔沒有!”臉越來越紅,袁小小不得不隨意編個藉口,她纔不會讓他得逞。
“那是因爲天氣太熱了!太熱了!真是太熱了!”袁小小假裝天氣熱不斷用手扇風,繼續往前走,將男孩拋在後面。
安晟逸總是有辦法能夠刺激到她,雖然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只要是從這傢伙嘴裡說出來的話,她就覺得特別刺耳,特別撓心。
經過球場時,歐陽元尚正好打完球準備離開,便看到自己的同桌在路邊垂著頭苦惱著什麼,後面還跟著一個陌生男性,不由分說的就跑過去,喊道:“小?。 ?
袁小小擡起頭,看到跑過來的歐陽元尚,開心的招了招手:“元尚?!?
身後的男孩眸色暗了暗,不著痕跡地站到袁小小身邊,彷彿在宣示主權。
跑到袁小小身前,歐陽元尚不動聲色的瞅了瞅站在小小身邊的男生,問道:“小小,你這麼快就要回教室了嗎?”
“不是啊,我同學過來跟我討論一些事情,我帶他逛逛學校。”袁小小用下巴挑了挑自己旁邊的位置,十分不情願的說。
兩個男生的高度相當,安晟逸稍微高了幾公分的樣子,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元尚,你不會剛要回宿舍……”還沒等袁小小說完話,安晟逸便伸出雙手攬著她的肩膀催促她離開。
“走吧,我們的事情還沒討論完。待會時間不夠了?!?
“那你快回宿舍吧,待會見!”袁小小轉過頭對歐陽元尚揮揮手,還沒看到他的迴應就被安晟逸拉走了。
剛走了一小段路,袁小小生氣的掙脫開,怒目圓睜:“你幹嘛啊!不要動手動腳的!”
“好啦,”安晟逸咧開嘴笑了笑,將大手放在袁小小的頭頂上,揉了揉她的頭髮,在她即將發怒前戀戀不捨的把手插回褲兜,“再不繼續討論教師節的事情,你就要去上晚自習了?!?
經過兩年多的相處,安晟逸非常瞭解袁小小的怒點和情緒平息點,只要稍微轉移一下話題就能讓她忘記前一秒的怒氣。
“討論就討論啊,那你想好要送什麼禮物給老師了嗎?”
“還沒有?!卑碴梢輰嵲拰嵳f。“所以來找你商量了。”
袁小小送了他一個白眼,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然就把我們之前拍的照片做成一本相冊,然後寫上我們自己想寫的話送給老師吧!”
這也是袁小小自己的心願,因爲畢業的時候他們只留下了一張集體照,她很希望能夠把初中期間拍的照片都放在一個相冊裡,作爲紀念最爲合適。
安晟逸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就按你說的做吧!我們先收集照片,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製作。”
“沒問題!不過我們要抓緊時間,下週就是教師節了!”袁小小有些擔心短時間內沒辦法制作好相冊?!安恢牢覀儠r間夠不夠?!?
“放心吧,我走讀,我會去打印照片,然後我們再製作好就行了。”
安晟逸有點潔癖,不習慣學校宿舍的生活,便向學校申請了走讀。
“真好!”袁小小很羨慕安晟逸可以每天回家,剛來到這裡兩天,她還不是很適應學校的生活,有些想家。
“嗯?好什麼?”安晟逸疑惑的問出口。
袁小小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羨慕他,指不定要被他嘲笑多久,她纔不會這麼傻跟他說。
安晟逸也沒太在意,百無聊賴的踢著路邊的小石頭,然後回過頭,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剛剛那個男生是你同學?”
“他呀!是我同桌?!?
“安晟逸我跟你說啊”,歐陽元尚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袁小小表示十分崇拜,所以誇起同桌來是毫不吝嗇,說得天花亂墜:“我這個同桌真的是很厲害,他什麼都會,又會唱歌又會畫畫,還會彈吉他,聽說打籃球也很厲害,最重要的是,他學習成績也很好,應該不比你差……”
安晟逸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臉色開始變黑,但仍然默默的聽著沒說話。
袁小小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我聽說他是我們這屆第一名考進來的,就是中考的時候沒有填報一中,纔來了二中。我覺得要是他去了一中,你們倆可能就是對手了?!?
“難道老師沒跟你說過,所有高考生都是你的競爭對手嗎?”或許安晟逸實在不想看到她一臉崇拜地誇讚另一個男生,於是出聲嗆她。
袁小小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回答道:“說的也是……”
的確,不管是不是同一個學校的,只要是要高考,大家就都是競爭對手。老師都說了,一分就能甩掉一個操場的人。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袁小小甩了甩頭,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
大概是安晟逸最喜歡她迷迷糊糊的樣子,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大手伸向紮起的馬尾,大力往下一扯,收手就跑。
“嘶……”袁小小吃痛的抓住自己的馬尾,氣得跳腳,立馬追出去。
“安晟逸你個幼稚鬼!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幼稚!有本事你別跑!”
安晟逸哪裡會聽,跑得更快了,邊跑邊笑,回首喊道:“我先走啦!你快回去晚自修,不然要遲到了!”
袁小小跑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她這小短腿還真是跑不過人家,把頭髮重新紮好,心裡已經記下了這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