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一章 開端

2014年4月16日,雖然已經(jīng)是初春,但涼颼颼的風簇依舊席捲著開化縣裡每一寸土地。天空中籠罩著陣陣陰霾,好似有什麼天災(zāi)人禍即將降臨於此。

在衢州市開化縣的縣公安局的審訊室裡,正在審問一位剛剛抓獲的盜竊犯。盜竊犯的名字叫做馮二爐,浙江省衢州市開化人,今年25歲。別看他年輕,他可算是附近派出所也好,看守所也罷的常客。他帶著一頭蓬鬆雜亂的頭髮,稀疏的眉毛下長著一副小小的眼睛,典型的鷹鉤鼻配上滿口的黃牙,真算得上是其貌不揚。

“嫌疑人,馮二爐,交代一下你昨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麼吧?”

“我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管得著?啊?你是我媽,還是我爸?”

年輕的審訊員嚴爍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說什麼呢!搞清楚你自己什麼狀況啊!我告訴你,你只有你現(xiàn)在好好認罪,纔有機會得到寬大處理的機會,否則到時候判你個十年二十年,哭都來不及!”

“嘿嘿嘿……”馮二爐發(fā)出尖酸的笑聲,仰著腦袋,雖然雙手套著手銬,依舊拍打著膝蓋,叫囂道:“十年二十年?呵呵呵……我看不明白狀況的人是你,蠢貨!我就昨天到那家雜貨鋪偷的那幾百塊錢,能判我個三五個月就算了不起了。告訴你,爺爺我在所裡呆的時間,比你入行的時間還長,別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你!……你這是辱罵警察!你!你……我……”

馮二爐看到嚴爍得臉紅筋漲,笑得更誇張了,更加放肆道:“哈哈哈!怎麼結(jié)巴了?是不是很想宰了我?啊?你可要想清楚咯,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穿著警服哦!毆打罪犯,可是犯法的哦!哈哈哈……”

嚴爍被馮二爐的脣槍射程折磨得是不知所措,略顯白皙的拳頭“嚓嚓”作響,嘴裡的牙齒一陣痠疼,真想打開審訊室的門進去咬斷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一雙大手輕輕地按在了嚴爍的肩膀上,一種厚重的感覺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他擡起頭,第一毫秒便看到了一雙如同金雕一般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利劍一般插入自己的眼眶。神魂恍惚之餘,嚴爍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自己的同事狄一鳴。

其實說同事,嚴爍實在是不敢當。這個狄一鳴說起來可算是大有來頭,今年他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是一位幹練的老警員,無論是審訊還是斷案都十分老道。他濃眉大眼,體碩肩寬,虎背熊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猛獸一般,隨時盯防著來自身邊的各種威脅與危機。相反,他的心思卻是十分縝密,對於案情的直覺異常敏銳,所以很多同行都戲稱他“狄仁傑”。

不過,嚴爍知道狄一鳴這個人有一個“壞習慣”,或者說是對真相太愛鑽牛角尖。他曾經(jīng)是在省級公安廳工作,大大小小案件每天不知道要發(fā)生多少起,大多時候警員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掛著名的懸案、疑案堆成山,大家只能是象徵意義地調(diào)查調(diào)查,忙乎忙乎也就不了了之,但他偏要執(zhí)拗著追根問底。而警局高層那些“親親我我”誰又說得清楚呢?結(jié)果,也不知發(fā)生了什麼,兩年前就被下調(diào)到開化的縣級公安局裡面來工作,真可算是徹底走向了人生低谷……

“狄警官,你來了……”

嚴爍趕緊站起身來,十分尊敬地爲他讓開了審問席。狄一鳴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即坐下,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番嚴爍,然後小聲問道:

“怎麼,被欺負了?看你這臉都快擰成一團了。”

“對不起,我實在不太會對付這樣不要臉的罪犯……”

“呵呵呵,沒關(guān)係,沒關(guān)係……這種人見多了就好了——不過,作爲一個警察,一定要學會把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要知道審問嫌疑犯的同時,嫌疑犯也在‘審問’你。”

“審問我?!”

“對。你的言行舉止,你的表情動作,都會直接影響到他到底要吐露多少的真實,掩蓋多少的虛假。”

“這……”

嚴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心裡依舊咽不下剛纔被欺辱的那口氣。當然,狄一鳴看透了這一點,於是對著他微笑了一下,便輕鬆了地坐了下來,接著翹著二郎腿,做出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說道:

“姓名?”

“切,明知故問……”

“姓名——”

狄一鳴拉長了聲線,同時翹起了二郎腿,一股極爲不耐煩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裡溢出。而馮二爐甩了甩頭,又翻了個白眼,依舊絲毫不屑。

“我最後問你一遍,姓名是什麼?”

“切,老子就是不說,怎麼著?”

“ok,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不要以爲我們很想知道像你這樣的社會渣滓的那些指甲蓋大小的破事兒!我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應(yīng)該說非常厭煩……唉,不過,辦案程序怎麼說都要走的。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麼就請你在看守所裡多呆今天。來日方長,雖然我們這些‘文化人’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可是所裡的獄警是什麼態(tài)度我就說不準了。他們是把你按在牆上摩擦也好,還是暴打一頓也罷,我反正一概不知道。”

“想嚇你爺爺?呵呵,老子就不信你們敢把我怎麼樣?別以爲我不知道濫用私刑是犯法的!”

“犯法?呵呵,搞笑……看來你沒怎麼搞清楚狀況。法律是專門對付這間屋子外邊的人渣。而你現(xiàn)在連一條狗都不如,還給我談法律?談人權(quán)?呵呵……就你這個態(tài)度,沒準兒隔兩天被人就挖了眼睛,割了腎,拿去給那些官老爺續(xù)命。而我們最多也就是向外宣稱,犯人暴斃而死。估計像你這樣的垃圾,突然人間蒸發(fā)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總之,你好自爲之——小嚴,時間也不早了,差不多也該下班了。咱們明天有時間再來處理這個牛皮哄哄二愣子……”

聽完狄一鳴的話,馮二爐剛纔囂張的烈火早已被熄滅。他額頭上爬滿了豆大的汗珠,呼吸與呼吸之間夾雜著沉重地喘息。雖然坐牢對於他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但是他看著狄一鳴冷血的表情,聽著他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讕語,脊樑骨就傳來一陣刺骨。

“等等!等等!警官,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行了吧……”

狄一鳴站在原地頓了頓,然後轉(zhuǎn)過身,又用自己如同利劍的眼睛戳了戳馮二爐已經(jīng)變成玻璃渣的靈魂,才又十分不樂意的坐到審問席上。

“說吧……”

“您要聽什麼?”

“呵呵……”狄一鳴看著馮二爐如今慫得像只老鼠,不禁笑出了聲,“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吧?”

“上、上、上個星期,一個男人突然找到我,給我說他最近拿到了A學校超市大門的鑰匙,於是希望我和他一起聯(lián)手去偷那裡的錢,然後再五五分。”

“哦,這麼說你還有同夥?”

“是的。昨天下午,我在他的幫助下很順利的進入了學校。然後,我就在他的吩咐下躲進了廁所。”

“哦,我懂了。狄警官,看來這個鄧成弘做法有老道啊。竟然故意偏移作案開始時間,來加大我們調(diào)查的難度。可是他一個人也能作案,爲什麼一定要找一個同夥,難道他不害怕同夥被捕後,出賣他的身份?”

“哼哼,小嚴啊……你這樣思考案情那就陷入死循環(huán)了。你應(yīng)該想的是,既然他選擇了招募同夥,很有可能是因爲如果自己單獨作案會很容易被人懷疑,所以這個人不是超市的管理員,就是掌管鑰匙的保安一類的內(nèi)部人員。”

嚴爍聽完之後,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說道:“對對對!這種可能性很大,很大!”

“馮二爐,你以前見過這個男人嗎?”

“沒,沒怎麼見過。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相中了我。”

“能給我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嗎?”

“額……這個,怎麼說呢?這個男人個子不是很高,但是身體卻是十分的壯。至於長相,他和我見面從來都是帶著口罩和墨鏡,把自個兒封得嚴嚴實實。”

“看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任何人啊。誒,他不是幫你進了學校嗎?你是怎麼進去的?”

“他只是給了我一張名片,然後叫我進門時把名片給門衛(wèi),並告訴門衛(wèi)我是來修自來水管的就行了。門衛(wèi)聽了他編造的謊言也沒多問,便放我進去了。”

“然後你就躲在了廁所,到了晚上再出來盜竊?”

“是的。可是當我用鑰匙打開門進去後,才發(fā)現(xiàn)收銀臺里根本沒有多少錢。虧他還給我說有不少錢,結(jié)果就這點,真是氣死我了。”

“你拿了多少錢?”

“真的,不多。可能加起來也就四五百塊。切,這次的生意算是虧大了!”

狄一鳴和嚴爍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嚴爍嘖嘖了幾聲,接著像是拾回了自己的面子一般,耀武揚威地說道:

“切,蠢貨……你被耍了!我告訴你,我們這邊得到的失竊金額可是高達幾萬元。你呀,就是跑來爲他背黑鍋的。”

“什麼?!我……哎呀,這個挨千刀的,竟然敢諞老子!等老子出去之後非剁了他不可!哎呀!”

馮二爐使勁兒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露出了一臉懊悔與羞恥。

主站蜘蛛池模板: 牙克石市| 通道| 罗平县| 长治县| 榆中县| 安溪县| 陵水| 屏东县| 五华县| 吉林省| 安化县| 宣汉县| 鄂伦春自治旗| 香港| 曲阜市| 万年县| 铜鼓县| 合川市| 历史| 太原市| 南昌县| 郯城县| 宝应县| 明溪县| 彰武县| 阿合奇县| 渝北区| 眉山市| 天柱县| 阳朔县| 玉林市| 南川市| 襄城县| 宜章县| 宿松县| 平乡县| 灵寿县| 正镶白旗| 手游| 什邡市| 漳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