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緩緩撫摸過衣裙，像是對待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一般。
她這十多年來，從未穿過什麼像樣的衣裙。
除了現在身上穿著的這一身略顯破爛的白色衣衫，那是阿木送給她的。
但也被鮮血沾染上了。
那個，阿木最愛的白色，她終究沒有保持好它原本的樣子。
暗將她的動作都看在眼底，他也是底層的人，他也嘗試過這人間冷暖，他最清楚她過著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甚至，比他料想的還要慘。
他始終記得，孟顏小姐說的那一句話。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若不是遇見了主上，他此刻應該還在茍延殘喘，搖尾乞憐的想方設法活下去吧！
“明天，把這個交給你們主上吧！”
孟顏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略顯褶皺的紙。
“還有，替我轉告，謝謝他，他是個好人！”
看著暗將紙張收好以後，她決然轉身。
當斷！
暗輕輕嘆了一口氣，皺眉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希望，不公與災難可以離她遠一點吧！”
說完，他眉目神色嚴厲，轉身看著這軒衫閣的金枝玉葉們，冷笑一聲。
“你們，真的很有修養呢！”
一揮雙袖，瀟灑的離開了這個滿屋脂粉味的“金窩”。
這些世家小姐們還不明所以，沾沾自喜。
對啊，她們可是海耀最尊貴的小姐，那可不得有修養嘛！
……
孟顏出了軒衫閣，一路向西轉過了一個巷子。
來到地下城入口，那個垨城最骯髒，也是垨城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一個斗篷掩面的老者立於入口。
“來者何人？”
蒼老的聲音已顯示出他經歷的滄桑歲月。
“蒲城孟顏~”
斗篷掩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他此刻的眼神，不過他的嘴角是上揚的。
“夢魘！上帝的劊子手，你手沾太多鮮血了！不怕，那些亡靈嗎？”
孟顏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但旋即便恢復原樣。
“怕啊！”
老者咳了幾聲，卻又笑出聲來。
“哦！那又爲何……”
“他們該死，狗急跳牆，若非被逼無奈，誰會提刀？”
老者點了點頭，笑著摘下斗篷，暗夜之中，微光之中。
他那一雙異色瞳孔顯得異常醒目。
“你應當明白，手沾鮮血之人，命都是借來的，終有一日必將亡於冤魂之下！”
孟顏眼底神色變了又變，他也是異色瞳孔之人？
“請問，爲何您也是……”
還未說完，老者搶先一步。
“命！”
命？
“進去吧！不要停留，也不要留戀，多情之人，弒殺之人，會一生不幸，望您明白！”
您？
低頭思索，孟顏還有太多的疑惑。
“老者？您是不是明白些什麼？”
擡頭，詢問。
可，此刻眼前，周圍哪裡有什麼人！
“老者？”
只聽見一陣彷彿扯破時空的聲音在耳畔迴盪。
“無妄海，創生柱，不滅魂，輪迴世。”
心中還是疑慮陣陣，可此刻地下城門已打開。
“尊貴的來客，請進來吧！”
她也沒有再糾結，畢竟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是！”
應了一聲，便跟著過去了。
入眼，便見幾人似醉漢又似狂人。
見了她，一陣瘋笑，眼睛瞪的很大，紅血絲布滿，看起來異常可怖。
“滾！一羣瘋子！”
引路呵斥了一聲，這幾人便悻悻的收斂了一點。
低頭，又擡頭，悄悄地盯著她看。
膽怯，懼怕，妒恨。
“尊貴的來客，別理這些瘋子！”
說完，引路又惡恨恨的看了他們一眼，領著孟顏繼續上前。
此刻，她只聽見身後的幾人悄悄地說著。
“屠魔，天道不平啊！”
又是一陣讓人背脊發涼的咯咯笑聲。
她疑惑的轉頭，看著他們。
但是，由於這幾個的笑容讓人懼怕，她又很快的轉身。
那樣的眼神，像極了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