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軒家中雖是世代經商,但大多數季氏男丁都是嚮往官場的。比如說季宸軒的老爹,季望督!因自己未能中第,只好老實經商,本想著將產業留給獨子,但是見他整日沒了魂沒了神,交給他依舊毀了,所以他逼迫兒子上京趕考,也希望這個傻兒子能有鬥志,能在乾文國的官場之上有一席之地,那麼季氏家族就此能高人一等了……若是不能中第,那麼就準備給他娶一個‘悍婦’讓其好好管教這個失魂的兒子。季望督的算盤打的事噼裡啪啦響……
季宸軒懷著失落的心情來乾文國國都,乾都。腦中回想起老爹的話:死小子,若是不給老子考個進士回來,別進季氏家門!
他老爹也太小看自己的兒子了吧?要求只是進士麼?鬱悶……情場不如人,難道考場還不如人?連自己的老爹都這麼認爲,季宸軒都將認爲人生就此黑暗了……
“少爺,我們先找客棧住下,之後再逛逛京城!”書童肖桂肩上揹著季宸軒所有行禮,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在城門口的時候,季宸軒打發了車伕,要自己走,所以行禮都在肖桂身上。
“好吧……”季宸軒皺眉,確實苦了肖桂。“就這家吧……”季宸軒隨便一指,肖桂看了眼:譽榮客棧。從門口一看,氣派不凡,且裡面大多都是今年趕考的書生,少爺真是神人,隨便一指就是專供書生住宿學習的客棧。
二人進去,並不知道這就是祁家的產業。安定下來後,季宸軒果真出去遊玩,其他趕考的書生都詫異的看季宸軒,還有三個月就考試了,這個人還那麼有閒心玩,衆人都佩服。
“肖桂,你說這京城最好的妓院在哪?”季宸軒瞇著眼問,想要去享受鶯鶯燕燕。“少爺,奴才去打探一下……”肖桂嘿嘿一笑,知道自己少爺不老實。但是他心裡明白,自家少爺常去妓院卻從不染身。
“去吧……”季宸軒抽抽嘴角,不以爲意。京城最好,最大的妓院便是怡月樓。肖桂打聽好關於怡月樓的一切邊和少爺季宸軒去了妓院。
正好,今日怡月樓花魁獻藝,季宸軒很有眼福。今年花魁名漣漪,正值豆蔻年華,貌美如花,技藝超羣,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吟詩作對亦顯文采,可算是才女一個,京城除了上一屆花魁就屬她才藝頗佳。
季宸軒來時,花魁漣漪正在彈奏古箏,她藍紗遮面,白衫蔽體,玲瓏之身才坐著都能顯現。青蔥指盡情的在琴絃之上舞動……
妓院堂中坐滿人,沒有位置的人都站在周邊,而季宸軒來時正好一位大爺有急事離去,所以季宸軒很榮幸的坐著欣賞美女。
季宸軒此次進京是趕考的,所以身著都是書生衣,頗顯書生氣。
專心彈琴的漣漪,有意無意的會擡頭看看坐下的人,不料瞄到了一個正舉杯微笑的男子,這男子一看便不是該來妓院這種地方的人,漣漪心中對這人一番的打量。英俊不凡的相貌,意氣風發的氣勢,舉止淡雅的氣質……是個上等人物!
而漣漪所看之人就是季宸軒,他是個性情中人,不管在何處是何人都會微笑而待,並不會將自己鬱悶無奈的一面呈現給別人。苦,都被自己吃進肚子了!
“少爺,花魁好美啊……”肖桂在一邊眼都看直了。“花魁遮面,你如何曉得她美?”季宸軒挑眉,只能看到花魁的眸子,眸子很水靈,卻不能代表她就是美的,若人家歪嘴歪鼻子才遮面誰人又曉得?
“氣質美!”肖桂失了神。季宸軒嗤之以鼻。雖然季宸軒很不贊同肖桂的話,且對他嗤之以鼻,但是面兒上從未表現過不厭煩,他的臉上依舊是笑容,讓人看不明,猜不透的笑……溫潤卻給人神秘感。
“少爺,今兒包了花魁吧?”肖桂癡心妄想。“沒錢!”季宸軒瞪一眼身邊站著的肖桂,轉回眸子的時候,看到了角落一個正在喝悶酒的‘男子’。
‘男子’身著月白色長衫,腰配寬大玉琢腰帶,桌子上一把佩劍,佩劍秀氣,不似男子用的那種……劉海下是隱約黛眉,睫毛濃而密,鼻子並不是英挺,而是靈秀,儼然女子瓊鼻,櫻脣紅的滴血……
這個‘男子’不是男子。季宸軒一眼就看穿了她。女扮男裝來喝酒?季宸軒挑眉,現在的女子膽子都很大嘛……
看她不住的給自己灌酒,季宸軒不由的皺了眉,那有這般喝酒的人?看她嫣紅的臉,還有含水的眸子,季宸軒隱約猜到這女子定是爲情所困。
季宸軒換了個位置,背對著花魁,細看著醉酒之人。“少爺,您轉過來看花魁呀!”肖桂奇怪自己的主子這又是哪根筋不對了。“你看吧,我用聽的!”季宸軒無心理他,只想看那醉酒女子。
這醉酒女子不是別人,就是周愷棣的表妹之一,龍娟。因祁三少娶了延州晉楚大小姐,她傷心近一年之久,本以爲忘記祁珺暉,不想今日看到祁珺暉和妻子晉楚妤冰攜手遊湖,她就傷心吶……這不,在家不能失態,就扮成男子來妓院了。
她明明那麼喜歡祁珺暉的,可是祁珺暉竟然只把她當妹妹,她好傷心,不想做妹妹,想要做妻子,可是他的妻子已經是別人了,且二人還很幸福……
喝,喝,喝,喝的肝腸寸斷纔好,喝的內裡潰爛纔好,這樣就不必傷心了……
喝著,龍娟眼中浸出了雨花,這珍貴的淚水,在他們成親的時候都沒有那麼的不爭氣,而現在竟然如汗一般落個不停,但是她傷心的都沒有發現自己落淚了……
“這位仁兄,不如在下陪你喝兩杯?”終是不忍她這麼喝下去,季宸軒大發慈悲的走到她桌邊,細聲問。
龍娟擡首,輕搖了頭,蹙眉看他。是個英俊的男子,眸子深邃讓人看不懂,倒是笑容讓人喜歡:“沒位置坐就坐著吧……”就衝他的笑容,龍娟才仁慈的說。
“感謝公子如此大方!”季宸軒作揖後坐下。“今日花魁彈奏的曲子很輕快,不想仁兄爲何還聽著曲子落了男兒淚?”季宸軒毫不顧忌,也是看她醉的不成樣兒了,才問的。
“男兒淚?”龍娟再次蹙眉,抹了把臉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時落了淚。“實在抱歉,失禮了!”龍娟沉聲說道。
“不妨,人生總有不如意,發泄下也是好的!”季宸軒微笑道。“謝謝!”龍娟說完又是一杯酒,“兄臺,陪我喝酒好了,別光看著我喝……”龍娟繼續喝,此時她已經有些頭腦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