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是由若干個州構成的,以前是怎麼管理葉慕雪不知道,但她畢竟在這兒生活過,前世……呸!不錯了。
這裡的政體有些像是春秋時候的諸侯國,大多是以當權者的姓氏爲國號,而且這些諸侯國的國主多半是修真世家,只不過這些諸侯國大小不一,最大的由十來個州組成,最小的州僅有一州之地……千萬不要以爲這一州之國就弱小,若是真的弱小,早就讓人吞併了。
似乎這些諸侯國有什麼內幕,輕易不會相互之間開啓國戰,葉慕雪那時身份低微,打聽這些消息也用不著。
在她手上的地圖中,與草原接壤的是嶽國九州之一的騰州,這是嶽國面積最大的州,而富足的程度卻僅排在首府晉州之後,位列第二。
它地處嶽國的北部,土地肥沃,兼有地利之便,有條運河途經州內,所以在那裡有一個吞吐量頗大的碼頭,是與蠻族做生意的中轉站,再加上此地一向風調雨順,也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產糧區。
也正因爲如此,蠻族這面做著生意,那邊想方設法地想要佔領此地,不過,他們從沒有趁著交易之機詐取騰州,而此地至今還屬於嶽國,全是由於堅城和全州上下固守的原因。
葉慕雪看完地圖,選了一條避開沿途所有蠻族部落的途徑,逕自向騰州的子午城而去。
倚仗著神識的強大,葉慕雪在幾十裡之外便能發現蠻族的祭師,所以很輕鬆的避開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離草原邊緣地帶越來越近,前兩天遇到了一支嶽國的商隊,商隊主人是一個非常健談的老者,據他觀察,蠻族恐怕又要準備攻擊騰州了,可他已經約好去草原上的一個部落送貨,只能硬著頭皮走這一趟。
葉慕雪頓時緊張起來,蠻族與諸侯國之間的戰爭,通常者是王對王,將對將,即祭師對修士,普通人對普通人……沒錯,修真界也是有普通人,就算父母兩個都是修士,生下的孩子也不一定都適合修煉。年復一年,普通人自然越來越多。
在戰爭之前,敵我兩方的修真者都會在各自作戰區域掃蕩敵方修士……葉慕雪現在沒遇到,是她小心,接下來能不能遇到還兩說著,她剛剛偷渡過來,可不想因爲什麼族羣之爭捲到莫名其妙的戰爭之中。
她現在後悔了,覺得有必要調整一下路線和目的地。
通常來說,在遭遇戰爭的時候,在城中的修士都要奉召全城作戰,必要時連普通人也避免不了。
所以葉慕雪重新選了一個與草原距離較遠的城市酉陽城作爲目標,專挑偏僻荒野的區域悶頭趕路……如此,一連趕了三、四天的路,即將脫離草原的時候,突然從左近升起一股氣息……是築基中期修士的氣息!
葉慕雪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陽不定,一個築基修士而已,即便是蠻族的祭師,她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但她的背後突然雷聲轟然,隱隱有一道雷光追躡而來。
走!
葉慕雪毫不遲疑地轉身飛遁,那個從左近而來的祭師本來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了,卻沒料到她毫無節操的跑子,略爲一怔才罵罵咧咧地追趕起來,怎耐他的遁速不快,可能也沒有飛行法寶,結果越追越遠,倒是後面飛來的那道雷光緊緊跟著葉慕雪的遁光。
驀然間,正在向前飛遁的葉慕雪突然停了下來,回過身二話不說,飛劍甫一召出便化作一道長虹向那道雷光激射而去……雷光已經迫近,能夠看清楚那是一輛由三隻雷鳥拉著的飛輦,不過那些雷鳥似乎像是靈體,飛輦上坐著一名祭師,大約四十餘歲,一臉的橫肉。
看到這道劍光無比凌厲的向自己劈過來,那名祭師面色凝重,連忙將一柄飛劍祭出迎敵,而後將飛輦收起……他這飛雷御所用之雷鳥果然是三隻靈體,雖然有雷鳥的飛行速度,卻沒有多少雷鳥的攻擊力,而且他也十分珍惜這件飛行法寶,唯恐受傷。
雖然葉慕雪攻其不備,但這名祭師的修爲比她高出將近一個大境界,已經是築基九層,自是不怕,所以迎敵之餘,猶有餘暇收起飛行法寶。
但就在這時,在那名祭師的身後突然出來十來只能量構成的手掌,它們兩隻一組,舉著一支榴.彈發射器,幾乎同時向那修士發射!
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幾乎同時響起,那名祭師的身形瞬間淹沒在了火光之中……葉慕雪看得清楚,那名祭師在榴彈來襲的時候,面色驚慌,身上涌起一片光華,應該是某種護體的寶物,但葉慕雪使用榴彈發射器,應對的便是這種狀況,那件護身之寶還沒有完全發揮效果呢,祭師的身體就先一步崩裂了,正在跟碧鱗劍相持的飛劍光華倏然消失,猶如頑鐵一般墜落地上。
葉慕雪警惕地站在半空之中,並不急於收繳戰利品,這次她不敢大意,築基之後,她的神識能夠搜索百里方圓的動靜,最早發現她的那個祭師沒有追上來,估計是看到這個祭師後覺得沒必要再追上來了。
她這才凝出四隻五行之手……一隻去撿拾那口飛劍,另外三隻去摸屍,那名修士被炸的四分五裂,除非是有什麼秘術,不然肯定是死了。
葉慕雪在一個新的地方,不喜歡被人矚目的感覺,如果這個祭師只是一時興起想追殺她,那甩掉他也就罷了,但是很不幸……他有一件幾乎可以媲美五行遁術的飛行法寶,雖然未必追得上葉慕雪,但跟緊她卻不成問題,如果再吸引其他祭師過來攔截,那她就怪了,所以她設伏轟殺他。
這名祭師……嗐!可謂死得憋屈之極,明明實力不弱,卻不料對面亮劍之人不講武德。
不過此時這個‘無德’之人正摸屍摸得興奮,爆炸時的那片光華不是法寶……準確地說,不是那個祭師有意識地祭出的法寶,而是他身上的法袍上帶的防禦法術,只可惜威力有限,只一瞬便被擊破了。
除了飛劍之外,這個祭師身上的儲物法寶也找到了,是一個墨玉扳指……葉慕雪確定再摸不出什麼東西之後,迅速地駕起土遁就走了。
片刻之後,一名祭師駕馭飛劍來到這裡,在看到現場之後,臉色大變,頭也不回的向另一個方向走了。
半個月後,蠻族天牛部落突然大舉襲擊子午城,戰鬥突然爆發,據說是天牛部落的一位大祭師的兒子被人殺死的,所以他們提前發動戰爭。
不過這個跟葉慕雪無關,在進入嶽國境內之後,她並沒有什麼安全感,而是繼續選那偏僻的路線飛行,唯恐被戰場波及。
……
京城機場。
一名老者拄著手杖走下舷梯,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露著大長腿的年輕女人和一個被裹在裘皮之中的女孩,再後則是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些普通客人緊隨其後下車,目光都被那個裹著裘皮的女孩所吸引……也難怪,現在正值夏季,就算南北方有些許溫差,裹著裘皮也太誇張了吧?
這老者正是鄭光遠祖孫和鄭清惠一行人,他們也不理會那些詫異的目光,直接上了事先安排好的汽車,向著銅鑼巷所在的方向駛去。
“清惠,還有多遠?”鄭光遠擰著眉頭,恨不能直接將車開進店裡。
“還沒到市區呢,您再急也不差這幾步路啊?!编嵡寤莅底苑藗€白眼。
鄭曼莉用帶著皮手套的手輕輕拍了拍鄭清惠的手,向她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微笑。
“我纔不跟他計較呢?!?
鄭清惠瞥了老爺子一眼,見他裝作沒聽見,不由得一陣鬱悶。
“停一下!”
當司機經過王府井附近的一條街道時,鄭清惠果斷喊停,“從這走進去就是。”
“不能通車嗎?”鄭光遠心疼孫女。
“這是商業街,禁止機動車輛。”
鄭清惠一邊推門下車,一邊招呼鄭曼莉:“曼莉,下來吧,小心一點兒。”
這年月,小轎車是絕對的吸睛,而鄭清惠的大白腿更是吸引了幾乎所有男人的視線,他們一邊說著‘世風日下’,一邊眼神就跟粘上去似的,等鄭曼莉下來,那就剩下驚詫了。
好在鄭清惠和鄭曼莉都不是尋常人,前者大膽潑辣,後者已經習慣,至於鄭光遠……很少有事情讓他動容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愣是走出一支軍隊的氣勢,所經之處,前方盡是通路,行人都好奇地張望。
“前邊就是那間店?!?
鄭清惠忽然精神一振,“聽說有不少人想跟店主合作,都被拒絕了?!?
“爲什麼有錢不賺?”鄭曼莉很感興趣。
“因爲他們一直在賺錢,只不過是錢多錢少罷了。店主說得很有意思,他現在賺的錢能夠買最好的吃食,最好的日用之物,他又沒有兩張嘴,兩個身子,錢越多越好的理由在他這兒站不住。”鄭清惠回答。
“可是他不爲子孫後代著想嗎?”鄭光遠也有些好奇。
“他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管不了太多。再說,只要這個店在,就一直會賺錢,子孫怎麼會沒飯吃?”鄭清惠學著店主的語氣,把旁邊的鄭曼莉都逗笑了。
鄭光遠微微點頭:“這纔是豁達之語,沒有一定的閱歷和人生經驗,說不出來。”
鄭清惠怪異地看著他:“爸,你可能是理解錯了,店主就二十多歲,還沒結婚呢?!?
鄭光遠眉毛挑了挑,這個他還真沒想到,他沒說話,但對那個店主更感興趣了。
說話間,衆人已經來到了有間小店的門口,店裡還有十來個客人,看到這一行人,都有點兒不自在的感覺,但店主卻是有條不紊的繼續招待客人。
鄭光遠也沒有打擾,但看了一眼那邊的堅果,然後又轉身來到香氣四溢的茶蛋鍋前嗅了嗅:“這茶蛋,可真是地道?!?
他擡頭問道:“老闆,這茶蛋多少錢一個?”
“1塊錢一個?!崩祥洿鸬?,他轉身喊了一嗓子:“丁佩,出來幫忙,有幾位香港客人過來了?!?
現在的物價不像幾十年後那麼虛高,1塊錢1個絕對是高價了,但有間小店就是這樣,什麼東西的價格都比外面高,愛買不買,不過這裡的東西確實是好,客人們也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丁佩推門而出,一股讓人十分舒適的氣息撲面而來,其他人因爲身體作健康,感覺稍爲遲鈍,可鄭曼莉因爲身體常年受疾病折磨,對此卻十分敏感……她覺得一股暖意撲面而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但她舒服的想呻.吟出聲。
“爺爺,那院子裡的空氣很舒服!”
她悄聲跟鄭光遠說了自己的感覺。
院子裡的空氣?
鄭光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院子裡的空氣和店裡的空氣有什麼不同?
“老先生,請問您買什麼?”丁佩上前問道。
“曼莉?!?
鄭光遠讓鄭曼莉把那個裂了的佛像拿出來:“這個佛像是在你們店裡請的吧?”
丁佩接過來翻看了一下:“確實是我們店賣的,恭喜你免去一劫!”
“哦?爲什麼不是摔碎的?”鄭光遠故意問道。
“我們店裡出售的玉飾,輕易是摔不碎的。”
丁佩笑了笑,伸手解下自己佩戴的佛墜,然後用力往地上一摔……啪!
鄭光遠伸手想阻止,卻沒來得及,這玉佛像摔得他和旁邊的人都是心裡一咯噔……佛像啥事也沒有!
“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們店玉飾的質量?!倍∨迨捌鸱鹣翊骱?。
“姑娘,你誤會了?!?
鄭光遠誠懇地說道:“這是我孫女,昨日在一起車禍中倖存,多虧了這個佛像……可是這佛像現在已經裂開了,可不可以在你這再買一個呢?”
“對不起!”
丁佩臉上露出爲難的尬笑:“這玉飾不常有,也是靠緣分的。”
“那什麼時候能走貨?”鄭曼莉急切地問道。
“不好說……也許個把月就有了,也許得幾年?!?
“那個……同志,要不你先把你帶的這個賣給我們……價錢翻倍,等你們店的貨來了之後,你再用原價購買,行不行?”
還是鄭清惠腦子轉得快。
丁佩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這個……你們恐怕不知道,這塊佛像我已經養了好幾年了,實在是愛莫能助?!?
鄭光遠嘆了口氣:“清惠,先去找個旅店住下吧。”
憑他的身份,在街頭講價實在是不合適,住下再說吧。
朱滔連忙招呼衆人走出了這條商業街,他是鄭光遠的助理,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