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度日如年啊。
衛雪靜不耐煩地扔下戀戀拿來給她解悶的書,看看牆上的掛鐘。快五點半了,五點十分下課,算算暄也該來了。
那一場雷雨劈倒了他們三個。那天干媽先回家,進門就把阿遠他們罵了一頓,說他們在打著雷的雨天往外面跑純粹是找死的行爲。她就幫忙解釋說是因爲她沒帶鑰匙,他們都是擔心她纔出來找的,結果乾媽轉而教訓阿遠沒有照顧好她。她又幫了倒忙,害阿遠被多罵了一頓。不過她也很可憐,媽媽回來以後也狠狠教訓了她一頓,然後他們三個就都發燒住院了。但是奇怪的是,唯一沒有淋雨的她反而病得比較重。暄他們都只輸了兩天液就又活蹦亂跳的了,她卻到現在還躺在家裡養病,每天悶得要命。還好每天下午放學後暄和阿遠會來看她,他們兩個像說好了似的,暄下課以後過來,給她補數學和英語,待到八點半左右;然後阿遠過來給她補物理和化學,待到十點半,絕不同時出現。現在這個時間,暄應該快到了。
“叮咚!”說人人到,聽見耿暄在門口跟媽媽打招呼,衛雪靜露出微笑,連忙撿起書假意翻看,不願讓耿暄發現她在等著他。
“看什麼呢?”耿暄禮貌地敲敲房門後卻不等她應聲就走了進來。
“看書啊。”看到他一臉陽光的笑意,衛雪靜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笑了起來。暄真的是人如其名,就好像陽光一樣,每次看到他她心裡就暖洋洋的,莫名地開心。
“這麼用功?”耿暄懷疑,走過來抽出她手中裝幀精美的小冊子。
“幸運星座全知道?”他皺起眉念著書名,語氣中頗有點不以爲然,“你們女孩子就喜歡這些東西。”
“怎麼?你不信?”衛雪靜其實也不太相信,看好玩的而已。
“我爲什麼要相信出生的時間決定了我的命運?這和中國古代的生辰八字有什麼區別?”他隨手翻了翻小冊子裡的內容,“星座速配指數?星座開運大法?幸運符咒術?真好笑,難道我自己喜歡誰我不知道,還要它告訴我?”
“喂,別扔啊,“衛雪靜手忙腳亂地接住他隨手拋過來的小冊子,“這可是戀戀拿來給我解悶的。”
“那你就更不能看了,省得變得和她一樣神經兮兮的。”耿暄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打開自己的書包找出今天的筆記。
“說什麼呢,她可是阿遠的女朋友,你這樣說人家不好吧?再說她哪裡神經兮兮的了。”就算有意見也犯不著拿書撒氣呀,好歹這本書的印刷夠精美的,插圖也滿好看,扔壞了多可惜,衛雪靜心疼地摸摸封面。
“看這種東西還不夠神經?”最近他越來越覺得辛戀戀這個女孩子很有心機,至少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雪靜跟她走得太近不好。但是雪靜就是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說也說不聽,只能由他看著點了。
“星相占卜現在很流行的,不信就不信,看看也無妨,挺有意思的。再說就當多點談資嘛,就好像英國人見面就說天氣,初次見面跟人家聊聊星座什麼的,既不涉及隱私又不會無話可說,也不錯。”衛雪靜放下星座書,知道補課時間要開始了。
“那我是什麼星座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耿暄有點興趣了。
“你啊,你是……”衛雪靜又拿起星座書查了一下,“獅子座!你是獅子座的。書上說你們獅子座的人天生具有領袖氣質耶。”
“這倒是實話。”耿暄得意地挑挑眉毛,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自大。”衛雪靜伸手要筆記,順便把星座書遞給他,“自己看吧,我要學習了。”
“遵命。”耿暄隨手翻開書。雪靜是……七月七月,找到了,巨蟹座,最速配的星座還是巨蟹座。男生裡誰是巨蟹座的?他很快想到了跟衛雪靜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裴漸遠,看,星座書果然都是騙人的,他不屑地想。
“這是什麼?”他指著星座書上的一頁給衛雪靜看。
“幸運符咒術啊,“衛雪靜念著上面的字,有什麼難懂的嗎?
“我不太明白什麼叫阿波羅的豎琴,“耿暄笑出一口白牙,卻讓衛雪靜莫名地想起非洲大草原上正準備獵食的獅子鋒利的牙齒。
“這裡不是有解釋嗎?拜託一個女孩子在手絹的一角繡上一臺阿波羅的豎琴,把手絹拿到太陽下充分晾曬之後經常帶在身上,就能得到幸運了。”暄的語言理解能力有這麼差嗎?這些都是大白話,有什麼不懂的?雪靜奇怪。
“我覺得我最近不太順利,也許正是需要這麼一條手絹。”他的眼鏡亮晶晶的,散發著邪惡的光芒。
“你該不會是叫我幫你繡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衛雪靜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太笨了。
“既然你自己都提出來了,那我也不好推辭,就你吧。”耿暄說得好像衛雪靜求著他要給他繡似的。
“別開玩笑了,你們學生會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天天找你有事嗎?你就讓她們隨便誰給你繡,算是對你的回饋好了。”繡花?聽起來就很恐怖,衛雪靜堅決不要。
“你還真信我媽說的話?”耿暄的臉垮下來了,“我跟她們是清白的!”
“那……”衛雪靜嘴上還有些勉強,其實心裡已經是躍躍欲試了,她還從來沒送過這麼女性化的禮物給別人呢,繡花手絹耶,一聽就很有氣質。
“我可先告訴你哦,我不會繡花。”她先警告耿暄。耿暄喜歡藍色,就拜託媽媽買一條藍色的絲絹好了。
“沒關係,反正現在你白天沒什麼事,自己琢磨著慢慢來吧,我不嫌棄你,“耿暄看著衛雪靜的苦瓜臉,壞心眼地補上一句,“恐怕嫌棄也沒有用。”
“討厭,“衛雪靜拿自己的枕頭丟他。
只要讓她沒工夫去胡思亂想就行了,耿暄輕鬆抓住枕頭,滿足地看著她的笑臉。看得出來,她還不太能接受戀戀和阿遠的事,提起戀戀的時候語氣中總有一絲彆扭。但是戀戀又是以她”唯一的女性好友”的面貌出現的,這讓一向不會拐彎抹角的雪靜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就等著吧,“衛雪靜攻擊不成,只能虛言恫嚇。
“我一直都在等啊。”他的話中別有深意,可惜衛雪靜沒聽出來。
“喀嗒!”時鐘走到九點整,衛雪靜的耐性宣告用罄。
暄走了已經快半個小時了也不見阿遠上來接班,衛雪靜生著悶氣,這傢伙,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她,虧他那時候還說他有沒有女朋友都不會變的。
“你真是忘恩負義啊,裴漸遠。”她撈起牀邊阿遠送她的HelloKitty布偶,把它當做裴漸遠的替身數落著,“你也不想想,是誰害我感冒發燒的?要不是你下課不回家跑去和女朋友廝混,我會被關在門外那麼長時間嗎?現在連來看我一下都懶,虧我那時候還在乾媽面前給你說好話,就算效果不太好吧,我也是出於一番好意啊。你真是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打你打你打死你!”越說越氣,衛雪靜乾脆訴諸暴力。
“你幹嗎呢?”
衛雪靜打得太專心,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裴漸遠已經站在她門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傻乎乎地對一個布偶發泄不滿。
“啊,你來很久了?”衛雪靜連忙停下動作,尷尬地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給裴漸遠看。
“不算很久,“裴漸遠慢條斯理地走進來,“不過已經足夠讓我瞭解到你對我積怨已久。”
“呵呵……”衛雪靜傻笑,同時暗罵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難得在人家背後說一次壞話竟然被正主兒逮個正著。
“小姐,我問你,是誰在雷雨天冒著被電擊雷劈的危險趕回來陪你的?”他把帶來的東西放在牀頭櫃上,拽過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
“是暄。”衛雪靜不怕死地回答,誰叫他來晚了,她還生著氣呢。
“你……”這個不知道感恩的小妮子,她那句忘恩負義應該留給她自己纔對吧?”我再問你,是誰天天給你抄筆記補課?”
“也是暄啊。”這是事實啊,衛雪靜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是,這些他都有做,可是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樣做了吧?”裴漸遠不斷提醒著自己:她是病人,而且殺人是犯法的,所以你不要一直想著要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的脖子上面了。
“嗯,也算你一個好了。”衛雪靜勉強承認他的功績。
“那麻煩你下一次能不能在罵我之前想到這些?”裴漸遠覺得自己冤枉透了。
衛雪靜嘟起嘴不置可否,注意力已經被牀頭櫃上的小塑料袋吸引了過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裡面裝的是什麼,她忍不住探身出去拿過那個小袋子。
“哇,冰淇淋!”她眼前一亮,她想了好幾天的三色冰淇淋!自她病了以後媽媽就不許她吃冰淇淋,她快饞死了。
“噓——”裴漸遠趕緊制止她的驚叫,“小點兒聲。要是讓乾媽知道我偷渡冰淇淋給你,不罵死我纔怪,到時候你也沒得吃,安靜點兒吧。”
“哦,“衛雪靜吐吐舌頭,這才發現阿遠額際有薄薄的一層汗,阿遠從來不愛吃這個,難道?
“你跑出去給我買這個?”她壓低聲音,好像地下工作者一樣。
裴漸遠看她一眼,意思是”你這才知道啊”。
“所以你今天才來晚了?”衛雪靜控制不住自己的脣角一直向上彎去,在臉上畫出了一個大大的開心。
“某人剛纔還罵我呢。”裴漸遠抽出她的物理書,開始在上面做重點標記。
“對不起嘛,“衛雪靜是勇於承認錯誤的好孩子,低頭開心地吃起冰淇淋。
看著她心滿意足的吃相,裴漸遠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微笑。
衛雪靜返校上課的第一天,給耿暄帶來了她病中的成果,他要的幸運手絹。於是耿暄就在放學後的教室裡陷入了世紀大謎團之中。
一盆水?一個坑?一張弓?一頂帽子?耿暄拎著淺藍色的手絹,翻來覆去地琢磨著,卻怎麼也猜不出那個金色的東西是什麼。最終,耿大公子還是不得不本著不恥下問的精神請教衛雪靜。
“這是什麼?”
“你說呢?”衛雪靜兩手平放在桌上,大眼睛裡盛滿了希冀,期待著他的讚許,這可是她第一次完成的女紅啊。
“這……”糟了,耿暄滿懷歉意地看著她手指上的創可貼,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那時候他只是想給病中的她找點事做,哪會記得那撈什子鬼東西叫什麼啊?想想,那天他們討論的是什麼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耿暄左手食指抵住太陽穴轉圈,努力瞪著那團東西。
“耿暄,主任叫你去學生會辦公室寫學年總結。”一個男同學在教室門口喊他。
“好,我馬上就去。”耿暄答應著,卻連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仍然站在原地參禪。
上次他們好像說了什麼吃的……有了!耿暄腦海中靈光一閃,忍不住打了個響指得意地問:”菠蘿!你上次說要繡菠蘿對吧?不是我說你,顏色是還不錯,但是形狀就……”
“菠什麼菠呀!”不等他說完,衛雪靜已經氣呼呼地以一指禪襲上他的腦門,“是阿——波羅!”
“啊!菠蘿?”耿暄順勢往後一仰,不明白她爲什麼生氣,也不明白她沒事對一個菠蘿發什麼感慨。
“是阿波羅阿波羅,太陽神阿波羅的豎琴!”衛雪靜一把搶過手絹指給他看,“你看不出來嗎?這兒是琴絃,這兒是音符,這是一臺豎琴!”
“哦,“耿暄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是什麼惹毛了衛雪靜,不過說實在的,這臺豎琴是夠抽象的。
“都是小的太魯鈍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他陪著笑臉。
“哼!”衛雪靜看著他仔細地摺好手絹收在襯衫胸前的口袋裡,一副很珍重的樣子,心頭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點,但是仍然很不甘心。想她從小就是三千寵愛集於一身,這可是她頭一次動手給人家做禮物耶,暄居然敢嘲笑她,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怎麼行?
耿暄還想說什麼,無奈門外又傳來了召喚。
“耿暄,主任叫你呢,“這回換了一個女生,而且明顯地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耿暄,絲毫不加掩飾她對耿暄的興趣。衛雪靜認出她就是最近一直纏著耿暄的一個學生會新進幹部,這個認知成功地讓衛雪靜的心情更加惡劣。
“好,我馬上就去。”耿暄還是老話一句,不過這回口氣裡多了點不耐煩。
“不行,你必須馬上就跟我走,主任說你今天要是寫不出來就不讓你升三年級。”那女生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們學生會裡的女同學來找你商量重要事宜了,“衛雪靜壓低了聲音模仿著耿媽媽的口氣說話。
“你……”耿暄煩悶地耙耙頭髮,死三八,沒事到雪靜面前發什麼花癡?
“不想理她啊?”看著那女生對她的打量與評估,衛雪靜突然很想做點壞事。
“誰會想理她?”耿暄學她壓低聲音說話,他根本不知道那女生是誰,只是最近好像經常看見她在自己眼前晃。
衛雪靜突然甜甜地笑了,比了個手勢讓耿暄彎下身來。
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耿暄還是聽話地彎下身來。
衛雪靜突然踮起腳尖,雙手攬住他的脖子。耿暄馬上僵住了,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衝上頭部,臉頰也熱辣辣地發燙。
衛雪靜卻沒發現他的異常,貼在他耳邊說道:”那你就跟她說,你女朋友說了,她要是再纏著你,就讓她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衛雪靜只是說話而已,但是在那女生的角度看來就好像是在親耿暄一樣。所以當她放開耿暄的時候,她也滿意地聽到了門口傳來的磨牙聲。
“咳……”耿暄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慶幸自己的皮膚不白,臉紅也看不太出來,“你打算怎麼做?”
“不用怎麼做啊,天氣預報說,明天陰天。”衛雪靜一臉無辜,“難道真讓我去砍了她?”
“你啊……”耿暄忍不住笑著揉揉她的頭髮。
“好了,你快去吧,別讓主任等急了。”衛雪靜放大音量,故意貼近耿暄,幫他整整衣領,兩人間的親暱看紅了那女生的一雙眼。
“那你?”耿暄有些擔心,阿遠早就走了,現在天色又不早了。
“沒關係啦,我可以自己回家,偶爾一次不送我沒關係的。”衛雪靜拍拍他讓他放心。
“那你小心點兒,直接回家別亂跑,等我回家就給阿姨打電話,要是你沒按時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耿暄張牙舞爪的樣子逗笑了衛雪靜。
“好了,快走吧,管家公。”衛雪靜給他拿過書包來。
耿暄終於不甘不願地收拾東西,跟著那個正在心裡把衛雪靜大卸八塊的女生走向學生會辦公室,準備去完成自己卸任前最後一項重要的工作。
打暄的主意?有沒有向她申請過呀?衛雪靜衝那女生的背影扮了個鬼臉,聽話地收拾東西回家去。早上上學之前,乾媽跟她說今天晚上要做她喜歡的芙蓉蟹黃,不趕快回去的人是傻瓜。
耿暄瞪著空無一字的稿紙出神。
他不是沒談過戀愛,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對女孩子也不是僅僅拉過小手那麼單純,那麼他直到現在仍然持續高燒的臉頰又該怎麼解釋呢?他跟雪靜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接觸,上次雪靜發病的時候不算,老媽說他上小學時就偷親過雪靜了。那麼雪靜還沒親他呢,他爲什麼一直興奮到現在?
因爲這是雪靜第一次主動接觸他,當然以前被他氣得打他掐他撓他癢癢的時候不算,今天雪靜爲了對另外一個女生示威——他情願這樣理解——而跟他親近,是不是說明她在乎他呢?
耿暄又竊笑了一會兒,看看錶已經快七點了。原來自他轟走那個女生之後,他已經發呆這麼長時間,怪不得他的胃一直怪叫著提醒他該趕快寫總結了。
總結,今年學生會都組織了什麼活動來著?
他打開書包翻找工作紀錄,卻翻出來忘記交給衛雪靜的新種花茶。花茶,看來雪靜最近都有喝花茶,剛纔她湊到他耳邊說話的時候,氣息中有清雅的花香味,吹得他耳朵癢癢的,連心裡也癢癢的。
雪靜……他再度抱起茶葉盒傻笑,也再度把學年總結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耿暄的發呆狀態終止於辦公室的門被霍然推開。
“雪靜?”他站起身,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不會是他的幻覺吧?纔剛想著雪靜,她就出現在他眼前了?
“暄……”一看到他,衛雪靜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馬上投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軟玉溫香在懷,這下耿暄確定這不是幻覺了。這是今天雪靜第二次對他投懷送抱,但是這次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爲衛雪靜哭得他整個人都慌了。
“雪靜,怎麼了?”不會是回家路上遇到壞人了吧?不至於呀,她走的時候還不算太晚,這附近治安有一向良好,再說她的衣著也挺整齊的。可是書包呢?她的書包怎麼不見了?耿暄胡亂猜測著。衛雪靜只是哭,也不說話,偏偏她又摟他摟得死緊,他也不能檢查看看她有沒有受傷,只能自己乾著急。
“好了好了,沒事了,乖,不哭不哭。”最後他只能輕輕搖晃著她哄她,先讓她冷靜下來再說。
“阿遠……他好兇……還……還罵我……”過了半晌,衛雪靜才抽抽噎噎地說,聽得耿暄火冒三丈,他還以爲雪靜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哪知道竟然是被自己人欺負了去?
“他敢罵你?”好你個裴漸遠,著了辛戀戀那妖女的道就敢對雪靜大呼小叫的,當他耿暄死了不成?”走,我帶你找他算帳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衛雪靜雙手摟得更緊了,就是不肯挪動腳步。
“好,不回去,不回去。我就在這兒陪你,咱們哪兒也不去,好不好?”眼見已經轉小的”雨勢”又有再度變大的可能,耿暄連忙放棄提議。
於是夜晚無人的學校裡,燈光大亮的學生會辦公室內,就只看見一個男孩子摟著一個女孩子不斷溫言安慰著。
“阿姨知道你跑出來了嗎?”耿暄看著她捧著溫開水慢慢地喝著,終於放了一點心。不過她紅腫的雙眼還是讓他有去找裴漸遠切磋打架技術的衝動。
“不知道吧,“衛雪靜不太肯定,那時候她心裡亂糟糟的,只想快點見到暄,哪還顧得了別的?
“那咱們先去門衛室給阿姨打個電話,免得他們擔心,然後……”
“我不要回去。”衛雪靜搶在他說出安排前開口。
“我沒說讓你回去啊,“耿暄笑了,動作輕柔地擦去她臉頰上殘留的淚痕,“然後咱們去濱海大橋走走好不好?現在那裡正熱鬧呢。”
“嗯,“衛雪靜點點頭,不管去哪裡,跟在暄身邊她就放心了。
看看空白的稿紙,耿暄提筆囂張地在上面寫下幾行大字:”謝老頭,總結我沒寫出來,你不讓我升三年級我就轉去十七中念,讓你們明年少一個上名牌大學的記錄,你自己看著辦吧。”寫完順手扔在主任桌子上,拉起衛雪靜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