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殿 ??正殿
李家的座位無論是男賓席還是女賓席都是不高不低的位置,高處擺放著兩張桌子,一張龍椅一張鳳座,自然是永寧帝與皇后的位置,可在他們之下的位置之下襬著另一張座位,無論是桌子還是椅子,都與龍椅無比的相似,不必多說,自然是攝政王蕭長青的位置
李星羽和李星辰被太監(jiān)接引著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靠近王氏,位於女賓席中心位置,見了女兒來了,王氏也送了口氣,畢竟是大場面,若是遲來了的確是於禮不合
位置還沒坐熱,內(nèi)侍便高聲道:“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三皇子殿下到”
內(nèi)侍監(jiān)話音剛落,一身明黃龍袍的永寧帝牽著皇后秋若白的手緩步而來,身後跟著太子蕭無涯以及三皇子蕭緋辭,年紀(jì)尚輕,長得一副好相貌,乃是皇子裡永寧帝最信任的兩位
“臣等參見陛下,參加皇后娘娘,參見太子殿下,參見七皇子殿下”四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永寧帝輕輕頷首接著擡手
“諸位請起”永寧帝年僅四十歲,因爲(wèi)連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下來倒也沒怎麼顯老“今日乃是十年一次的萬朝會,諸使臣千里萬里跋涉而來,實在是辛苦,此番請各位務(wù)必盡興”
“臣等多謝陛下厚愛”諸位使臣皆起身拱手“陛下實在是客氣”
還未等幾位使者坐下,又是一聲內(nèi)侍監(jiān)的高聲唱和:“攝政王殿下到~”衆(zhòng)人往殿門看去,一身的暗紫色錦緞長袍映入眼簾,錦袍上繡著四爪龍紋,如墨玉般的發(fā)被白玉發(fā)冠束起,整個人器宇軒昂清朗俊逸,可偏偏那異色雙瞳添加了幾分妖氣,硬生生將那清朗俊逸的面容添了幾分妖異
“臣等參見攝政王殿下”
蕭長青今日沒有與往日一樣帶著手下的四大侍衛(wèi),只是帶了一名侍衛(wèi)貼身伺候,信步到了永寧帝龍位之下也沒有躬身,只是微微頷首:“臣弟見過皇兄,臣弟來遲了,皇兄不要怪罪”
“皇弟處理軍務(wù)更辛苦”永寧帝笑的真心實意“來,快坐,萬朝會馬上就開始”
昇平國主要的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到位,歌舞開始,絲竹悠悠,推杯換盞莫不靜好,酒過三巡,皇后秋若白手執(zhí)酒杯向永寧帝頷首:“陛下,今日萬朝會,可是個好日子,三品以上官員家的貴女也到了,咱們家無涯到現(xiàn)在都沒定下一位太子妃,臣妾想啊,要不要趁這個機(jī)會讓諸位貴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讓咱們無涯相看相看?”
永寧帝點點頭喝了口酒:“皇后說的對,要爲(wèi)無涯相看,緋辭也在,那就一起相看吧,無論是那家貴女,只求孩子們喜歡”
得了永寧帝的首肯,皇后自然答應(yīng):“陛下說的是”她笑的溫和“諸位,今日萬朝會,各位三品以上的官家貴女都在此,本宮想不若諸位貴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也好請各位使臣看看咱們昇平國貴女的修養(yǎng),如何?”
皇后傳話自然沒人敢拒絕,貴女圈首當(dāng)其衝的自然是身爲(wèi)丞相與長風(fēng)大長公主的女兒扶玉郡主秦愫月,李星羽看了過去,只見秦愫月擰著眉,一臉的叫她上臺還不如殺了她,眼看騎虎難下,她站起身福身行禮:“臣女愫月願獻(xiàn)劍舞一曲”
長風(fēng)大長公主算是皇帝的姑母,秦愫月也算是皇帝的表妹,雖然年歲相差大,但當(dāng)年長風(fēng)公主對待他們這些不甚受寵的皇子公主極其的好,到現(xiàn)在永寧帝依舊對長風(fēng)大長公主依舊給三分面子,想到這裡,永寧帝哈哈大笑:“愫月表妹素來自由自在,竟還有這般才氣?想必是姑母近些年沒少下本錢教你啊”
“表兄謬讚”秦愫月輕輕福身“愫月年歲漸大也不可能整日還是那般無所事事,此番劍舞獻(xiàn)上,望表兄不要嫌棄”
永寧帝輕笑擡手:“好好好,朕哪敢嫌棄,這要是讓姑母知道了,還不得對朕不開心啊”他笑“來人啊,帶扶玉郡主下去更衣”
李星羽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站起身行至大殿中央福身行禮:“陛下,臣女乃是大理寺卿之女李星羽,願爲(wèi)扶玉郡主伴奏一曲,請陛下允準(zhǔn)”她要舞劍,那最好的琴曲就是自己來奏,那才能給秦愫月增添更多的意境
“李愛卿家的女兒啊”永寧帝看了一眼自己下手的蕭長青“朕聽愫月表妹提起過,你與她關(guān)係甚密,此番你伴曲也是極好的,去吧”
李星羽再次福身:“是,臣女遵命”
秦愫月的相貌也是昇平國一等一的好,秦愫月對於琴棋書畫不是很擅長,更爲(wèi)亮眼的是颯颯生風(fēng)的鞭法和劍術(shù),而李星羽便是她的翻版,那可是一個溫柔嫺雅聰慧敏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實打?qū)嵉模F女圈裡最爲(wèi)出挑的一個
良久,殿內(nèi)絲竹聲漸漸變幻息止,有宮女搬著椅子上了大殿,擺放在一旁,大殿之外,秦愫月一身黑衣勁裝,墨發(fā)紮了馬尾束在腦後,袖口都紮了起來,無比的瀟灑肆意,而李星羽還是那一身天青色如意錦繡襦裙,抱著琵琶隨著秦愫月緩步進(jìn)殿,一人站於大殿中央,一人在椅子上坐下,李星羽手裡的琵琶乃是極爲(wèi)名貴的焦尾琵琶,微微進(jìn)行調(diào)試,她朝秦愫月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錚錚琵琶聲響起,秦愫月手執(zhí)未開封的長劍,閉目,等李星羽第一個音節(jié)響起跟隨琵琶曲舞動,一劍一式帶著威嚴(yán)還帶著女子的柔美,金戈鐵馬殺伐果決,兩個人相互配合的極好,飛舞旋轉(zhuǎn)一招一式盡是屬於秦愫月自己的風(fēng)采,而那琴曲也博得了四下喝彩,十面埋伏啊,可是最考驗手法的十面埋伏!這李家小姐這手法嫺熟竟沒有一點點的失誤,所有人都被殿上的劍舞與琴曲吸引,沉醉
琴曲已至尾聲,李星羽一個轉(zhuǎn)音,秦愫月一個騰起,未開封的長劍直指昇平國最大的威脅:嘉元國使臣,那使臣一見這場面一拍桌子:“你們昇平國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嗎?拿劍指著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怎麼?要?dú)⒘吮臼钩紗幔俊?
嘉元國本就不服昇平國,如今能拿到把柄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秦愫月哼了一聲將劍直接扔向了嘉元國使臣,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麻煩掀起爭端也得看看兇器是什麼吧
“使臣大人”李星羽輕輕福身“乾德殿不可帶利器入殿是昇平國傳統(tǒng),扶玉郡主展示才藝也自然是用未開封的劍以防傷到他人,這是常理”
“沒錯,嘉元國使者”永寧帝朗聲道“若是對我昇平國不滿可以說出來,沒必要從幾個女兒家身上找破綻”
那使者不服氣的咬咬脣還是起身拱手彎腰:“陛下恕罪,使臣眼拙還望陛下寬恕”
使者認(rèn)錯態(tài)度極爲(wèi)誠懇,本以爲(wèi)這事可以揭過去,誰料一聲冷笑傳來:“三國十部落本就是我昇平國附屬,附屬就算是臣子,臣子來進(jìn)貢怎的還成了客人了?還有啊,嘉元國的,本王想,你不僅要跟皇兄認(rèn)錯,還得跟扶玉郡主與李家小姐認(rèn)個錯吧?好好的劍舞與琵琶都被你攪了興致,簡直可惡”
蕭長青的一句話簡直就是催命符,那使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是,攝政王殿下說的是”他轉(zhuǎn)身朝著秦愫月和李星羽躬身“兩位小姐,是在下的錯,抱歉”
秦愫月冷哼一聲,李星羽輕輕福身還禮也算是沒把事情鬧大,永寧帝暗暗嘆了口氣:“好了,愫月的劍舞招式凌厲,李家小姐的琵琶曲也實乃當(dāng)世最佳,該賞”
秋若白眼珠一轉(zhuǎn),秦愫月也算是如今皇子們長輩,自然不能計入皇子妃的候選,倒是那李星羽,據(jù)說秦愫月與她關(guān)係甚好,長風(fēng)大長公主也將她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來疼愛,想到此:“陛下,臣妾瞧著李家小姐很合臣妾眼緣,庫裡還有積年的如意金絲追玉簪,不如借這個機(jī)會贈予李家小姐,如何?”
如意金絲追玉簪乃是皇后之間代代相傳的簪子,秋若白此次也算是想要將李星羽劃爲(wèi)自己兒媳的選擇裡,一簪定太子妃,這可是潑天的富貴,京都貴女確實是太多了,李星羽身份不高不低剛剛好,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外戚干政,做太子妃倒也是合適
李星羽跪地俯身,她知道自己婚事的結(jié)局必定不是皇子妃太子妃,無論是誰,到最後自己只會入攝政王府
誰料永寧帝捏捏眉心:“緋辭居長,要成婚自然也得緋辭先,朕看著李家小姐的確不錯,就賜李星羽爲(wèi)三皇子....”
“皇兄”還沒等永寧帝把話說完,蕭長青開口打斷“臣弟與李家小姐相識甚久,恐怕此番要駁了皇兄的聖諭了”
這一番話說出,永寧帝不怒反喜:“哦?長青啊,你這些年一直沒有妻妾後院空置,朕一直頭痛的很,沒想到長青你是早有心悅,之人啊,很好,很好,此次便成全皇弟”他面向朝臣“李家李星羽,溫柔嫺靜知書識禮,特,賜婚攝政王蕭長青,爲(wèi),正妃,於九月初七大婚”
李星羽跪地俯首:“臣女領(lǐng)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家出了個攝政王妃,憑藉著攝政王在朝野上的勢力,以後估計還有大造化呢,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蕭長青起身對永寧帝頷首:“臣弟多謝皇兄”他行完禮緩步走向李星羽,伸手將李星羽扶了起來,心心念唸的人近在咫尺,蕭長青差點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異色雙瞳似乎盛滿了灼灼星光,他牽著李星羽的手
“此後,李家女乃我攝政王府正妃,本王此生只會有這一位王妃,一生一世,絕不背叛”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多少女子未曾得到的期許,偌大京都,卻只有大理寺卿李家,丞相秦家獨(dú)生兩女卻未曾納妾,而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殿下竟然許了一個二品官家小姐一生一世,簡直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