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一個小山村裡,住著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一個可愛的兒子,他們過著快樂的日子,可惜好景不常,過了幾年,孩子的父親過世了,留下了這對母子相依爲命。從這以後,他們的日子過得艱難起來。
以前 父親在的日子裡,母親從來不用操心耕田呀,鈀田這些男人的活計,可是,現在她犯了難,眼下又到了播種的季節,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陣了。光是把農具套在那個紅眼睛的水牛頭上,就讓她提心掉膽了半天,她生怕這畜牲牛脾氣一上來,把她掀到半空中。平常的時候,她只敢遠遠的牽著牛繩,侍候這畜牲喝水,然後拴在牛棚裡。
她拿著農具,小心翼翼地從牛的屁股後面饒過去,就要把農具安放在牛脖子上的時候,牛腦袋往上一昂,牛角差一點抵著她的腦袋,把她嚇得愣在了那裡好半天,還是牛叫了一聲,她纔回過神來,牛開始煩燥地亂動一氣,牛蹄子差一點踩在她的腳上。她驚慌失措地只曉得往後讓,不爭氣的眼淚奪目而出。
牛又開始叫喚了,它等得有一些不耐煩,田裡那些套著農具牛兒幹得正歡,稱職的農人做這些事的時候,十分的老練,可是,讓一個女人來做這事,就就一些強人所難了。可是再難,她也要堅持,兒子還要靠她養大了,她抹一把眼淚,壯著膽子把農具放在了牛脖子上,看到牛隻是擺了擺腦袋,她這才還鑽到牛脖子底下繫繩子。
沒有想到,更難的還在後面,男人們耕地的時候,一隻手掌著犁,一隻拿著牛鞭時不時的甩一下,指揮著牲口乾活,一副非常輕鬆的樣子,可是,她一個女人,哪裡有這麼好的力氣,她的一雙手也掌不穩這個犁,犁還沒掌穩,牛已經邁開了步子,她只好扶著犁,歪歪倒倒得跟在後面,旁邊的人看得大笑了起來,慌得她只好猛得帶繩子,才把牛拉住了。她不由看了過去,別人耕的地深淺適宜,一犁土壓著一犁土,她了,耕了這半天,只是在地上蹭了一點地皮,人卻累得夠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天氣還不是多熱,她的背心溝裡炸汗了。
她學著把犁尖扎入土中,又去趕牛,只見牛背朝前一拱,它身邊的兩條繩子就繃得緊緊的,牛一擡腳,犁就跟著動了,她緊張抓著犁把,兩個虎口卻漲得生疼,手裡的犁連著晃了幾下又歪倒在地,她看著被震疼的的雙手,沒有想到犁把竟然有那麼大的力道,拉著空犁的牛兒還在往前走,她跟著跑了幾步,才把牛繩又抓在了手裡,使勁地拉著,牛才又站著不動了。
她茫然地看了一下田裡勞動的人們,哪個不是力氣大如牛的男人,只有她一個柔弱的女人做著這份男人的活計。她何嘗過過這種日子了,老公 在的時候,重一點的力氣活,老公都搶著做了,根本上就不用她操這個心,哪裡想到,那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了。
抹一把眼淚,她又開始了,不就是苦一點嘛,不管再苦,自己也要扛下去呀,就算是爲了孩子,也得扛呀,眼淚流得再多,又有什麼用了,眼淚不能飽肚子,自己母子兩個,還得靠這幾畝土地過日子了,再難,也得把這最基本的農活學會呀。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路上走的都是家裡送飯來的人,就像她已前跟老公送飯一樣,大家高興地說笑著,她也餓了,遠遠飄來的飯菜香味,讓她更餓,沒有人給她送飯,屋裡年幼的孩子肯定也餓了,她得趕緊地回去做飯。
她多想歇一歇呀,像村子上的人一樣,鑽到旁邊的小樹林裡歇一會兒,吃著熱騰騰的飯菜,少少的瞇上一會兒眼睛。可是一想到兒子,她還是拖著好像灌了鉛的腿,著急地往家裡走去,沒有什麼比孩子更加地讓她牽掛的。
端著菜在水沆裡洗著,捱到水的一雙手生疼,她這才注意到,手掌裡全是水泡,淚水再一次地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倔強的抹了一把臉上,她可不想讓孩子看到她的眼淚,艱難的直起身子往家裡走去。
“媽媽,我的肚子好餓呀。”兒子委屈湊過來說道。
“一會兒就燒熟了,好不好。”母親笑著對兒子說道。
兒子滿意的笑了,看著兒子的笑臉,她的身子不由地輕快了起來,熟練的洗鍋,生火做飯,把兒子侍候好了,她又往地裡趕去了。手一捱到犁把,就彈了回來,她咧著嘴巴再一次的掌住犁,一陣鑽心的疼向她襲來,疼得她眉頭皺在了一起,牛已經聽話地邁開了步子,她努力地學著這一門生存技術,身體的疼痛,她都拚命地忍受。
晚上回到家裡,她的身體好像散了架一樣的難受,一看到兒子可憐巴巴地縮在門墩上,她就顧不得這些了,笑瞇瞇地跟兒子說道“小松,肚子餓了沒有呀,想吃什麼呀,媽媽跟你做。”
“媽媽,我要睡了,”小松打著呵欠說道。
“不要睡了呀,我快點燒火,一會兒就燒熟了,我們吃飽了再睡。”她心疼地說道。
她在廚房燒火做飯的時候,隔壁的大媽走了過來,幫她在竈門口加柴火,一邊說道“孩子他媽,不是我說你,找一個幫手吧,你看你,趕牛耕地這種力氣活,是一個婦道人家做的事嘛?”
看到母親沒有說話,她又說道“一個人帶孩子不易呀,這又當爹,又當媽的,日子還長著了,要是有一個幫忙,你不是把孩子照顧的更加的好呀。”
“呵呵,大媽,你看我這還有一個兒子,免得拖累了別人,就我們母子慢慢地朝前奔吧。”母親婉拒著。
“別人不嫌你的拖累,別人是看你吃得苦了。”大媽著急地說道。“怎麼我一跟你提了,你就這麼一句話了,要是有一個男人跟你耕田種地,你也用不著這麼累了嘛。”
“我不能夠光想著我怎麼好過了,要是再嫁的話,誰能保證我的兒子不會受什麼屈呀。”
“是呀,這倒是的呀,不是親生的孩子,哪個又敢說這種打保證的話了,”大媽沉思著說道“我不是看你一個人太辛苦了嘛,想著有一個人幫幫忙,你的日子就好過了,這不孃家村子裡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嘛。”
“大媽呀,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孩子福薄,有我照看就行了。”母親淡淡地說道。
“哎,你還年輕呀,爲了一個孩子苦成這樣,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何苦呀。”大媽又搖搖頭說。
日子確實是有一點苦,以前男人的活計,她一個人都扛了過來,別人做三天的活計,她得一個星期,她的體力不行,那就拿時間來磨,大熱天的,別人都在家裡歇著,可是,她還在田裡勞動著,她的手上起了一層老繭,人也明顯地瘦了黑了,比起同齡人,起碼老了十歲。
其實,說媒的不是大媽一個人,可是,都被母親拒絕了,她寧可自己苦一點,也不想讓孩子受一點的委屈,她的心裡總是在想著,孩子大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