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是不是姓季?”
秦霜小心翼翼的問道。
男子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看著秦霜。
“不錯,英娘是季某當(dāng)初的故人。”
秦霜心頭一震!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她哪裡還能不明白?
師尊的故人,又姓季,關(guān)鍵驚鴻刀使的出神入化,一刀斬了十幾名練氣修士,真正做到了“驚鴻刀現(xiàn),人頭落地”。
這樣的人還能是誰?
肯定是她從小就無比敬仰,但卻從未見過的傳奇人物,天武聖地創(chuàng)派祖師,“天刀”季青! 一時間,秦霜因爲(wèi)震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記得,祖師“季青”不是於數(shù)十年前出海了嗎?
怎麼現(xiàn)在祖師回來了? 不過,祖師沒有自己透露姓名與身份,秦霜儘管猜到了,但也沒有主動說出來。
只是眼神無比的狂熱。
“倒是聰明……”
季青看到這一幕,暗暗點頭。
他剛剛回到無量域。
本來還在茫茫海面上,只是感應(yīng)到秦霜等人,又看到“天武聖地”的服飾,這才撕裂空間瞬間出現(xiàn),救下了這些人。
沒想到還能遇到故人的弟子。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東陽魔宗之人爲(wèi)什麼要追殺你們?”
季青問道。
“季……前輩,求求您趕緊去天武聖地,東陽魔宗太上長老突破成了金丹境,野心勃勃,欲吞併諸多宗門,我天武聖地獨霸兩州之地,被東陽魔宗給盯上,恐兇多吉少……”
秦霜臉色蒼白。
陰傀生一直都在追殺他們,而他們一直都沒有得到聖地的消息。
誰知道現(xiàn)在聖地怎麼樣了?
畢竟,那可是金丹真人!
若是對天武聖地動手,以現(xiàn)在天武聖地的情況,如何擋住? 只有眼前這位,如果真是她猜的那尊“前輩”,那一定能救下天武聖地。
甚至,只要對方回到了天武聖地,那天武聖地就安全了。
一提到東陽魔宗,天武聖地其餘弟子也都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們現(xiàn)在距離聖地這麼遠,趕回去報信也來不及了……”
“東陽魔宗謀畫那麼長時間,只怕已經(jīng)對聖地動手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聖地,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
這些弟子,儘管只是一些連先天都不是的武者。
可他們卻沒有一個怕死。
更沒有棄聖地而不顧,反而一個個都想返回聖地,與聖地共存亡。
季青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有些感慨。
這說明即便他離開的這數(shù)十年時間,天武聖地或許武力方面的確削弱了很多,可對弟子的教導(dǎo)還是沒有放鬆。
讓弟子們對天武聖地也有了更多的歸屬感。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天武聖地做主的是誰? 是鶴老? 又或者其他武者? 但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
“前輩……”
秦霜又把目光望向了季青。
“好,那就回天武聖地!”
季青答應(yīng)了。
“是,前輩!可他們不會飛……”
秦霜看著剩下的幾名天武聖地弟子。
“飛?太慢了……”
季青手一揮,幾人直接就被捲入了季青的洞天小界當(dāng)中。
這洞天小界可是真正的世界,能容納活人。
唯一的問題是外界的生靈,如果貿(mào)然挪移進洞天小界,其實就相當(dāng)於不停的消耗洞天小界的底蘊。
普通凡人還好一點,頂多就是五穀雜糧罷了。
可要是修行者,那問題就大了。
消耗洞天小界的底蘊,就是消耗季青。
因此,這麼長時間,季青都沒有將外界的生靈放進洞天小界,就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
除非有朝一日,洞天小界內(nèi)自然誕生了生靈,那就不一樣了。
到時候,洞天小界內(nèi)的生靈脩行,反而能增強洞天小界的底蘊。
不過,現(xiàn)在的洞天小界可無法誕生生靈。
季青也還遠遠沒修煉到那種境界。
當(dāng)然,臨時趕路,帶著幾人倒沒有多少問題。
“這裡是什麼地方?”
“光禿禿一片,什麼都沒有。”
“怎麼一下子我們就到了這個地方?”
“這不像是武者的手段,倒是有些像是那些仙道修士的手段,比如一些法寶?”
天武聖地的弟子們都很驚訝。
被人一下子捲入了此地,心中有一些慌亂也正常。
“秦師姐,您是不是認識這位前輩?”
有弟子問道。
“或許認識吧……不過,現(xiàn)在不用想那麼多,聽從前輩安排即可。”
秦霜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唰”。
僅僅片刻時間,衆(zhòng)人感到眼前一亮。
他們擡頭看著四周熟悉的環(huán)境,彷彿不敢相信。
“這……這是聖地山腳下?”
“我們一下子回到了聖地?”
“這怎麼可能?我們在海邊,距離聖地足有數(shù)千裡之遙,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眨眼間就回到聖地……”
衆(zhòng)人望向季青的目光,都感到難以置信。
哪怕秦霜也一樣。
這種手段,神乎其神,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認知。
“走吧,上山。”
“是,前輩。”
到了天武聖地,衆(zhòng)人的心也就安寧了下來。
哪怕有一肚子疑問,現(xiàn)在也不是詢問的時候、
於是,秦霜等人迅速朝著山上飛去。
……
天武聖地廣場上,密密麻麻的東陽魔宗弟子,將天武聖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地上還有許多屍體。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鶴老、虎老、鹿老三人已經(jīng)是道基巔峰武者了,雖然還在勉力支撐,但眼神中卻露出了一絲絕望之色。
“金丹……”
“好一個墨陽子,沒想到你居然悄無聲息的突破到了金丹境?可你別忘了,我們天武聖地與瑤池宗、北陵仙宮等仙門交好,哪怕你成了金丹,真以爲(wèi)就能橫掃無敵了?一旦仙門聯(lián)手,你東陽魔宗必敗無疑!”
鶴老聲音沙啞著說道。
他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各大仙門傳承已久,底蘊深厚,留下了一些法寶、大陣。
如果僅僅只有墨陽子一位金丹,恐怕還真無法橫掃各大仙門。
墨陽子臉色很平靜,淡淡說道:“鶴老,本座也沒想橫掃各大仙門。各大仙門,你看本座動了誰?”
“但你們天武聖地不一樣,你們只是一羣武者,而天下是我們仙道修士的天下!數(shù)十年前,武者當(dāng)中誕生了一個季青,闖出了‘天刀’之威名,一人一刀橫壓天下各大仙門。當(dāng)時各大仙門盡俯首,但那是以前。”
“現(xiàn)在,武道與仙道,依舊是兩條路。滅了天武聖地,其他仙門不會聯(lián)手,頂多對我東陽魔宗忌憚罷了。等吞了你們天武聖地兩州之地,本座再慢慢謀劃其他仙門。”
“怪只怪你們天武聖地底蘊太差了,連護山大陣都稀鬆平常。而且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天武聖地也沒什麼厲害手段,看來當(dāng)初你們的那位創(chuàng)派祖師沒給天武聖地留下什麼手段啊。”
墨陽子的話,讓鶴老等人心頭一沉。
是啊,天武聖地就是因爲(wèi)底蘊太淺薄了,才被墨陽子第一個針對。
如果像其他仙門一樣,有強大的護山法陣,或者強大的法寶,即便墨陽子突破金丹,也不敢輕易招惹。
但天武聖地什麼都沒有,所以被墨陽子打上山門,要直接滅了天武聖地。
“底蘊……”
鶴老猛的擡頭。
“誰說我天武聖地沒有底蘊?”
隨著鶴老的話音落下,幾道身影瞬間騰空而起。
這些身影,一個個都是道基武者! “區(qū)區(qū)道基,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墨陽子冷笑一聲。
道基戰(zhàn)力的確要比築基強一點,但他已經(jīng)是金丹了。
金丹修士,足以橫掃道基武者。
不過,這些道基武者當(dāng)中,有一個是一名女子。
她很特殊。
因爲(wèi),她手中有一柄特殊的刀。
“鏗”。
女子拔刀了。
刀光璀璨如星河,哪怕是白天,似乎也比陽光都耀眼。
不過,最恐怖的並不是刀光,而是刀光中蘊含著一股可怕的刀意。
可怕的刀意,彷彿整片天地都滾滾而來。
即便是墨陽子,瞳孔猛的一縮,他心頭瘋狂示警,可就是動不了!
刀意! 如此可怕的刀意! 墨陽子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讓他現(xiàn)在光是想想都感到恐懼的人。
“天刀”季青! 那個一人一刀,橫壓各大仙門的恐怖武者! “哈哈哈,烈長老釋放的刀意奏效了,果然如此,祖師留下的刀意,哪怕是金丹真人也擋不住!”
“祖師留下的刀意就是我們天武聖地的底蘊!而且,由烈長老以‘驚鴻刀’來催動,當(dāng)真可怕,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殺,今天一定要殺了墨陽子!”
這些道基武者似乎早就知道烈英娘拔刀後會釋放出刀意。
這股刀意不是烈英孃的,而是天武聖地創(chuàng)派祖師“天刀”季青所留。
果真威力非同凡響,連金丹真人都被刀意所懾。
然後,天武聖地的道基武者一擁而上。
即便東陽魔宗有築基修士反應(yīng)了過來,但也只能攔住一部分。
有幾名道基修士已經(jīng)殺到了墨陽子的面前,然後或拔刀,或拔劍,朝著墨陽子斬去。
“嗡”。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墨陽子頭頂浮現(xiàn)出了一張黑白兩色的畫卷。
這張畫卷徐徐展開。
黑白兩色瞬間護住了墨陽子周身。
幾名道基武者的全力一擊狠狠轟在了墨陽子身上,可卻被黑白畫卷給攔住了。
僅僅只是激盪起了畫卷上黑白兩色光芒的一圈圈漣漪罷了。
而墨陽子也終於從刀意的震懾當(dāng)中醒來。
他忌憚的望著烈英娘手中的刀。
“刀意……好一個刀意!‘天刀’季青的刀意,本座今日算是領(lǐng)教到了,但你們又豈知我東陽魔宗之底蘊?”
“這陰陽畫卷乃我東陽魔宗鎮(zhèn)宗之寶,只要有這件法寶,本座就立於了不敗之地!別說你們區(qū)區(qū)幾個道基了,就算是天人也破不開本座的法寶!”
墨陽子這一次來到天武聖地,目的就是爲(wèi)了踏滅天武聖地,又豈能沒有準(zhǔn)備?
他把東陽魔宗鎮(zhèn)宗至寶都帶了過來。
有這種層次的法寶,墨陽子就算站在原地任憑天武聖地衆(zhòng)多道基攻擊,都奈何不了他。
“怎麼會這樣……”
鶴老臉色一暗。
目光中更是露出了一抹絕望之色。
季青留下的刀意,就是天武聖地最大的底蘊。
也的確奏效了。
可惜,東陽魔宗底蘊更深。
這麼一件陰陽畫卷法寶,就讓他們的所有算計統(tǒng)統(tǒng)都失敗了。
烈英娘死死的握住了刀柄。
她一字一句,冷冷說道:“什麼至寶,什麼立於不敗之地,當(dāng)初季青還在的時候,你們東陽魔宗誰敢多說一個字?如果季青還在,即便是一把普通的刀,也足以劈開這狗屁陰陽畫卷!”
這話說的不錯。
連墨陽子一時間都沒有任何反駁。
當(dāng)初季青橫行天下時,他才只是一個築基罷了。
哪有資格成爲(wèi)季青的對手? 可季青的威名卻響徹整個天下。
讓仙門盡皆俯首,其中就包括東陽魔宗。
若這陰陽畫卷真有那麼強,東陽魔宗豈會在季青面前俯首? “哼,這麼多年,也就出了一個季青。可他已經(jīng)出海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至於他留下的道統(tǒng),本座今日就要親自踏滅!”
墨陽子頭頂?shù)年庩柈嬀泶蠓殴饷ⅲr托著墨陽子如同神魔一般。
與此同時,墨陽子正在準(zhǔn)備金丹法術(shù)。
虛空中匯聚著恐怖的黑氣。
散發(fā)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那是死氣!
墨陽子修煉的是魔功,而是東陽魔宗內(nèi)都堪稱禁法的魔功,能這麼快就修成金丹,墨陽子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而現(xiàn)在,以墨陽子金丹期的恐怖法力一旦施展魔功,整個天武聖地的武者都會被死氣侵蝕,最終變成行屍走肉,甚至被墨陽子直接煉成傀儡。
鶴老慘笑一聲道:“季道友,是老夫?qū)Σ蛔∧悖鼘Σ蛔√煜挛湔撸瑳]能護住你留下的道統(tǒng),連天下所有武者唯一的武道聖地都保不住……”
鶴老深吸了口氣。
他心中已存了死志。
烈英孃的眼神冰冷如刀。
她腦海中想到了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令她魂牽夢繞了數(shù)十年,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她的體內(nèi)氣息也在不斷攀升。
她也要燃燒生命,斬出迄今爲(wèi)止她最璀璨的一刀!
偌大天武聖地。
道基也好,先天也罷,沒有一個逃亡或求饒。
都做好了與天武聖地共存亡的準(zhǔn)備! “嗖”。
這時,一道身影從山下飛了上來。
“師尊!”
秦霜一眼就看到了自家?guī)熥稹?
烈英娘心頭一軟。
“霜兒,你怎麼回來了?這種時候回來,豈不是送命?”
烈英娘可以自己赴死,但對自己唯一的弟子秦霜,她卻下不了狠心。
她很想秦霜活下去!
“師尊,您聽我說,聖地有救了!”
秦霜激動的說道。
“傻孩子……如今天下,就算其他仙門有築基修士支援,又能如何?墨陽子已成金丹,沒誰能救天武聖地……”
烈英娘搖了搖頭。
她比秦霜更清楚一尊“金丹”意味著什麼。
別看曾經(jīng)季青擊敗築基修士如砍瓜切菜。
面對金丹,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
可那是季青,一人一刀橫壓天下的“天刀”季青! 換做其他人,金丹,那就是各大仙門在修行大世最頂尖戰(zhàn)力。
放在如今時代,足以輕易踏滅天武聖地了。
誰都救不了! “不,師尊,有那位前輩在,一定能救下天武聖地!”
秦霜見師尊不信,當(dāng)即朝著山下高喊道:“前輩,快救救聖地吧……”
秦霜的聲音很大。
迴盪在偌大的聖地上空。
許多人都微微一怔。
目光落在了山門外。
就連墨陽子也是如此。
現(xiàn)在這種時候,誰還敢上山? 只是,墨陽子神識一掃,隨即大笑道:“幾個天武聖地連先天都不是的弟子,也想救天武聖地?虛張聲勢罷了……”
秦霜有些驚訝。
墨陽子的神識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位前輩?
烈英娘苦笑著搖了搖頭。
“霜兒,既然你回來了,那再想下山也遲了。也罷,今日我們師徒二人就一起葬身在聖地吧……”
“呼……”
忽然,一陣微風(fēng)拂過。
原本夏日炎炎,可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風(fēng)卻讓人有一絲冷意。
“下雨了……”
衆(zhòng)人擡起頭。
烈日炎炎下,居然真的有黑乎乎的“雨點”落下。
可這些“雨點”卻非常奇怪,似乎能“精準(zhǔn)”的落到東陽魔宗的修士身上。
有東陽魔宗的修士伸出手,接住“雨點”。
結(jié)果,“雨點”落在手上。
然後,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些東陽魔宗的修士,手掌觸碰到了“雨點”後,身軀居然開始了湮滅。
連一點疼痛都沒有,從手掌開始蔓延到全身,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湮滅。
“怎麼回事?我……我怎麼在湮滅?”
有修士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施展出法器護身。
結(jié)果,哪怕是護身法器被黑色的“雨點”落下,法器也在一點一點的湮滅,化爲(wèi)灰燼。
“太上長老,救命……”
有築基修士朝著墨陽子求救。
而墨陽子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東陽魔宗的至寶,他頭頂?shù)年庩柈嬀恚尤灰脖灰坏斡忠坏蔚摹坝挈c”洞穿。
同樣在一點點的湮滅。
“誰?是誰?”
墨陽子反應(yīng)了過來。
這絕不是什麼雨點。
這是某種恐怖的手段,連他都感到無比心悸的手段。
那可是東陽魔宗的傳承至寶啊。
以防禦爲(wèi)主。
怎麼可能連區(qū)區(qū)“雨點”都扛不住? 數(shù)遍天下各大仙門,絕對沒有如此恐怖的法術(shù),更沒有如此恐怖的法寶。
“除非……”
墨陽子心中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可他不敢相信。
“太上長老,除非什麼?”
東陽魔宗築基長老焦急的問道。
“除非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
“‘天刀’季青,他回來了!”
墨陽子越想,心中就越沉了下去。
那尊一人一刀,橫壓天下的恐怖存在,可能真的回來了……
此刻,鶴老、烈英娘等人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退!遠離東陽魔宗修士。”
天武聖地許多武者紛紛後退。
可說來也奇怪,那天空中落下的“雨點”,就彷彿長著眼睛一般,連一滴都沒有落到天武聖地的任何一人身上。
“是前輩,一定是前輩出手了……”
秦霜很激動,她大概猜到了原因。
“前輩?”
烈英娘、鶴老等人也都聽到了秦霜的話。
有什麼“前輩”能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簡直聞所未聞。
“對,一定是前輩……你們看,前輩上山了!”
隨著秦霜的聲音,衆(zhòng)人也都順著秦霜的目光,朝著山門外望去。
這一次,他們真的看到了一道身影。
可當(dāng)天武聖地所有人看到這道身影后,頓時,鶴老、烈英娘等等,但凡天武聖地數(shù)十年前的“老人”,都猛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
哪怕一向穩(wěn)重的鶴老,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師尊,弟子下山時被東陽魔宗的陰傀生追殺,幸好遇到了這位前輩……”
秦霜還在向師尊解釋。
結(jié)果,她卻看到師尊眼睛朦朧,似有淚光。
甚至連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英娘、鶴老,我回來了!”
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鶴老都忍不住老淚縱橫。
“哈哈哈,季道友……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您祖師!”
“全體天武聖地弟子,還不快拜見祖師!”
鶴老當(dāng)即跪下,以頭磕地。
這是隻有見到師尊或者“祖師級”長輩纔會行的大禮! “轟”。
聽到“祖師”二字的所有人,包括還沒死的那些東陽魔宗修士,腦海都一陣轟鳴,心裡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祖師!
天武聖地的祖師,那不就是數(shù)十年前,一人一刀,橫壓天下的“天刀”季青嗎?
難道,季青真的回來了?
相對於東陽魔宗衆(zhòng)多修士的難以置信。
天武聖地的所有弟子,不管有沒有見過季青,這個時候都心潮澎湃,無比興奮。
在天武聖地,沒有人不知道“祖師”季青的輝煌事蹟。
更有親歷者,曾經(jīng)親眼見證數(shù)十年前季青橫壓天下的壯舉。
此刻,不管多麼激動,不管多麼興奮,都化爲(wèi)了一句話。
“恭迎祖師!”
所有弟子,都跪倒在地。
聲音更是浩浩蕩蕩,迴盪在虛空之中。
季青看到這一幕,似有感慨。
原本他還覺得會不會陌生。
可現(xiàn)在,他一點都沒感覺到陌生。
曾經(jīng)的故人們還在。
他留下的“道統(tǒng)”也還在。
雖然多出了許多生面孔,多出了十倍弟子。
可那是他“道統(tǒng)”的繼承者。
都算他的徒子徒孫!
“好,好,好!”
季青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很滿意。
看的出來,鶴老把天武聖地打理的不錯。
之前那麼危險,結(jié)果天武聖地的弟子或者長老,沒一個逃下山。
也沒有一個投向東陽魔宗。
全體弟子都有了與聖地共存亡的決心。
季青還能有什麼不滿意?
不過,東陽魔宗的修士卻恐懼了。
他們已然明白,天空中下起專門針對的“雨”,多半就是季青的手段。
數(shù)十年前,季青就無敵於天下了。
這數(shù)十年後,季青又該多麼強大?
“逃!”
哪怕墨陽子是金丹,可他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逃。
不過,當(dāng)他運轉(zhuǎn)金丹法力時,卻發(fā)現(xiàn)渾身一動不動,就彷彿被“定住”了一般。
墨陽子心中無比駭然。
“天刀前輩,饒命……”
堂堂金丹,此刻居然也有恐懼的時候? 甚至低聲下氣,完全不顧顏面向季青求饒。
可季青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他屈指一彈。
“咻”。
一股比“雨點”更加濃郁的黑光,瞬間沒入到了墨陽子體內(nèi)。
“啊……”
墨陽子慘叫一聲。
然後,他那偌大的身軀,包括體內(nèi)一粒金丹、一幅陰陽畫卷。
就如同被恐怖的力量給硬生生抹去了一般,直接消失不見了蹤影。
不僅墨陽子,東陽魔宗剩下所有修士,都被“雨點”落下,徹底抹去。
整個廣場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
季青彈指滅金丹! 甚至上百名東陽魔宗精銳修士,被季青不著痕跡,雲(yún)淡風(fēng)輕般抹去。
廣場四周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連一具東陽魔宗修士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這一幕卻同樣震撼人心。
這就是季青的歸墟之力。
此刻也真正展現(xiàn)出了“萬物歸墟”的恐怖力量! “太弱了……”
季青心中也感慨。
他再次迴歸,面對的只是一些金丹、築基修士。
以現(xiàn)在他的實力,揮手間就能滅了。
實在不值一提。
說是螻蟻,一點都不爲(wèi)過。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仙道修士,如今在季青面前也成了螻蟻。
一時間,天武聖地衆(zhòng)多弟子都感到心緒激盪。
原來,武道也能強到這種地步? 季青一步一步,從山門走到了烈英娘面前。
他看著烈英娘。
以烈英娘之天賦,能成就道基已經(jīng)殊爲(wèi)不易,恐怕是下了苦功,不知吃了多少苦。
“季……先生。您終於回來了,英娘怕再也見不到您了……”
烈英娘早已淚眼滂沱。
她沒有稱呼季青爲(wèi)“祖師”,反而依舊還是遵循以前的稱呼。
也許,那是她內(nèi)心的那一丁點“奢望”。
這些年,烈英娘拼了命的練武。
不是爲(wèi)了增強實力。
而是爲(wèi)了能見到季青。
畢竟,先天以下,壽命也就數(shù)十年罷了。
而如今成了道基,壽命兩百五十歲。
烈英娘也再次等到了季青。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她還沒有老,還是和以前一樣。
“英娘,你很不錯,教導(dǎo)的弟子也不錯。”
季青淡淡一笑。
站在烈英娘身後的秦霜,此刻也是滿臉激動。
雖然她此前心中已經(jīng)有所猜測,但現(xiàn)在卻是確定了。
“謝祖師救命之恩!”
秦霜急忙跪下行禮。
她可不是烈英娘,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xiàn)在知道了季青的身份,那可是聖地的祖師,哪裡還敢放肆?
這時,鶴老、鹿老、虎老也都前來行禮。
這“三老”是天武聖地的定海神針。
這些年天武聖地能蓬勃發(fā)展,靠的還是“三老”的作用。
“祖師,老夫慚愧啊,執(zhí)掌天武聖地這麼多年,結(jié)果卻沒能誕生天人,差點被東陽魔宗覆滅了道統(tǒng)……”
鶴老當(dāng)即跪下,向季青請罪。
這一次真的太危險了。
天武聖地差一點就覆滅了。
鶴老心中也無比慚愧。
季青虛手一扶,鶴老便跪不下去了。
“鶴老,這次不怪你,不怪任何人。畢竟,想要誕生一尊天人,很難。真要怪,就只怪我當(dāng)初留下的手段太少,讓天武聖地沒有多少底蘊,否則縱使東陽魔宗誕生了金丹,也不敢到天武聖地放肆!”
季青也看的很明白。
爲(wèi)什麼墨陽子不去北陵仙宮,不去南離劍宗,不去瑤池宗呢?
原因很簡單。
那些仙門底蘊深厚,光是宗門護山大陣,一個金丹修士可無法打破。
即便東陽魔宗兇焰滔天,那些仙門直接封山即可,不與之爭鋒,等墨陽子坐化,或者等宗門也誕生了金丹,再開啓山門即可。
這就是底蘊! 有了底蘊,宗門才能真正長盛不衰,道統(tǒng)不絕。
不過,這都是過去式了。
這一次季青回來,會給天武聖地留下足夠的底蘊。
遠超其他任何仙門。
“對了,還有東陽魔宗!”
“既然東陽魔宗犯我天武聖地,那東陽魔宗就沒必要存在了。”
季青的話,讓鶴老、烈英娘等人瞳孔一縮。
東陽魔宗!
那可是傳承久遠,一直長盛不衰的頂尖仙門,真正金丹道統(tǒng)。
結(jié)果,在季青口中,三兩語就要滅門?
不過,他們一點也不懷疑季青的實力。
“祖師,關(guān)於您的消息要不要封鎖?”
鶴老問道。
“封鎖?無需封鎖,把我回來的消息傳播出去,嗯,再讓季瑤等一些故人來天武聖地吧,我的那些故人,鶴老、英娘,你們都清楚吧?”
“清楚,我們都清楚,一定給您辦妥。”
季青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先去東陽魔宗一趟。”
季青身影一閃,居然直接穿梭空間,消失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廣場上無數(shù)武者又是震驚無比。
這都不用飛了,直接穿梭空間。
此等手段,已經(jīng)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季先生,您走的越來越高,英娘縱然一生都無法跟上您的腳步了……”
烈英娘低聲喃喃著。
她這一生都在追逐著季青。
可惜,現(xiàn)在連影子都望不到了……
……
季青撕裂空間,轉(zhuǎn)瞬便到了東陽魔宗。
他還是記得東陽魔宗。
當(dāng)初與北陵仙宮、南離劍宗等仙門並列,乃當(dāng)世頂尖仙門之一。
甚至,東陽魔宗還有一個夜七君,當(dāng)初隨著季青一起出海前往了荒域。
只是後來也沒了聯(lián)繫。
當(dāng)季青來到東陽魔宗時,卻發(fā)現(xiàn)東陽魔宗早已打開了護宗大陣。
並且嚴陣以待。
顯然,東陽魔宗大概知道了“墨陽子”等人的遭遇。
仙道修士,傳訊手段的確很高明。
武道修士在這些方面的確不如仙道修士。
“嗖”。
季青一步跨出,來到了虛空之中。
這時,躲在下方護山大陣中的一名築基修士,顫顫巍巍的說道:“‘天刀’季青前輩,這一次是我東陽魔宗做錯了,您需要什麼賠償,我們東陽魔宗絕無二話!只請前輩高擡貴手,允我東陽魔宗道統(tǒng)傳繼,我東陽魔宗此後會封山百年,絕不再現(xiàn)世!”
顯然,東陽魔宗是怕了。
畢竟,對方可是數(shù)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天刀”季青! 連墨陽子真人都死了。
何況是他們?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什麼報仇了。
只想道統(tǒng)傳繼。
哪怕是封山百年,甚至千年,他們也願意。
季青笑了。
看來這東陽魔宗是真的怕了。
只是,這種時候還想著道統(tǒng)傳繼,那就有些天真了。
“前輩,若您不答應(yīng),有護山大陣,您也未必能輕易打破……”
可惜,季青懶得和對方說話。
他只是伸出了手,然後虛空中形成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隨後季青虛手一按。
“轟隆”。
巨大手掌直接落下,落到了護山大陣之上。
東陽魔宗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了護山大陣,畢竟東陽魔宗護山大陣,那可是經(jīng)過了歷代祖師一遍又一遍的完善。
只要靈氣不絕,哪怕幾位金丹真人出手,也無法打破護山大陣。
可惜,季青不是金丹。
他是武神!
“噗”。
被東陽魔宗所有人寄予了厚望的護山大陣,連阻擋片刻都做不到,護山大陣瞬間便破碎了。
“什麼?”
“護山大陣也阻止不了季青,難道天要亡我東陽魔宗?”
“墨陽子,你不該去招惹天武聖地……”
許多修士悔不當(dāng)初。
可惜沒用。
季青一掌拍下。
偌大的東陽魔宗,直接就被這一掌給夷爲(wèi)了平地。
裡面的所有修士,都瞬間身死。
這是一掌夷平東陽魔宗! 季青大手一抓,硬生生將東陽魔宗的靈脈給抓了出來。
這靈脈拿回去埋進天武聖地的地下,也能增強天武聖地的底蘊。
季青用洞天小界收了靈脈。
然後穿梭空間,再次回到了天武聖地。
“祖師,東陽魔宗?”
鶴老小心翼翼的問道。
“從此以後,沒有東陽魔宗了。”
“這是東陽魔宗的靈脈,我將其挖了出來,種在天武聖地的地下。”
季青拿出了靈脈。
他腳下狠狠一跺,頓時,地動山搖,天武聖地後山的地面上直接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季青直接將靈脈埋入了其中。
頓時,天武聖地的靈氣暴漲,以後在天武聖地?zé)o論是練武還是修仙,都會比其他地方更快。
“祖師,有一位您的故人恐怕請不來。”
“誰?”
“雲(yún)夢神女……”
季青明白了。
“行,我親自去一趟雲(yún)夢江,見見故人。”
季青也知道雲(yún)夢神女修的是神道,不能遠離雲(yún)夢江。
於是,他再次撕裂空間,前往雲(yún)夢江。
鶴老也沒有閒著。
既然季青不忌諱傳播消息,那他自然得主動散播消息。
畢竟,季青迴歸,那是何等振奮人心的事?
也能威懾其他勢力。
仙門歷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東陽魔宗墨陽子突破金丹,欲踏滅天武聖地山門。
聖地創(chuàng)派祖師,“天刀”季青突然迴歸,盡滅東陽魔宗之修士。
後親身前往東陽魔宗山門,一掌夷平東陽魔宗。
堂堂金丹道統(tǒng),傳承數(shù)千年之久的仙門,就此除名!
消息傳出,天下震動! ……
季青並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又“震動”天下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
他穿梭空間,本想先到雲(yún)夢江。
可他卻方向一轉(zhuǎn),先來到了一處荒地。
那裡埋著一位故人。
這裡荒草叢生。
季青手一揮。
雜亂的荒草被清理掉,露出了雜草叢中的一座荒墳。
還有一塊墓碑。
上面刻著“葉春生之墓”。
這塊墓碑還是季青當(dāng)初親手立的,上面的字也是季青親手刻下的。
看著眼前的孤墳,季青心緒似乎回到了數(shù)十年前。
那個與江湖格格不入的劍客。
季青現(xiàn)在走的很高。
他已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武神了。
甚至將來他還會成爲(wèi)大能,成爲(wèi)浩瀚黑墟最頂尖的存在。
他甚至已經(jīng)逐漸忘記了,他曾經(jīng)也是一個江湖中默默無聞的刀客。
季青拿出了一瓶酒。
“春生,這一次之後,或許我就不能再來看你了……”
季青把酒倒在了葉春生的墳前。
斯人已逝。
而他還有自己的路要走!
季青轉(zhuǎn)身,已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
雲(yún)夢江愈發(fā)寬廣了。
江水奔流不息,沿岸許多人都信奉“神女娘娘”。
說來也奇怪,雲(yún)夢江數(shù)十年來都風(fēng)平浪靜,沒有給沿岸的人造成什麼大的災(zāi)禍,反而年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
現(xiàn)在雲(yún)夢江上的船隻密密麻麻,多不勝數(shù)。
“嗡”。
季青從虛空中踏出。
他一眼就能看到無數(shù)濃郁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斷的匯聚到雲(yún)夢江底。
他甚至能夠看到雲(yún)夢江底的那座熟悉的水府。
“信仰之力……”
季青倒是覺得這信仰之力很有趣。
但信仰之力其實束縛很多。
而且同樣與天地靈氣有關(guān)。
若是絕靈時代,信仰之力也難以爲(wèi)繼,甚至無法產(chǎn)生信仰之力。
而季青現(xiàn)在更看的很清楚。
信仰之力,也是天地間運轉(zhuǎn)的某種規(guī)則罷了。
不過,正當(dāng)季青想入江底水府,去見一見故人時。
忽然,季青瞳孔一縮。
他似乎猛然間察覺到了什麼。
“那是……”
季青心頭一震! 他似乎有了了不得的發(fā)現(xiàn)!(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