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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

搶親

“三春裡那個黃風!哎呦呦哎~哎呦呦哎~數九的(那個)冰,難爲不過那個人呀麼!哎呦呦哎!想親親,馬如如那個開花醉紛紛,妹子在好是人家的人,紅豔豔的鞭子!黑個溜溜的馬!一對對那個毛眼咋丟下……!”

陝北--貧瘠而蒼涼!

一個低窪的山谷中,一支迎親的隊伍,正在吹吹打打的從中央的小路上經過,也不知道,打頭的老式212吉普車的司機犯了什麼毛病!竟然把卡帶音響的聲音,開的最大!裡面放出的,竟然是這首悲傷的歌謠!

後面吹著嗩吶,放著鞭炮的迎親的隊伍,坐在敞篷的大解放車裡!頓時停下了手上的活計,紛紛開始咒罵著這個該死的司機!這麼個大喜的日子,竟然放這麼悲涼的曲子?這不是找罵嗎?

新郎也氣的臉色鐵青的跳著腳的大罵!據說,前面這一段平頭山十分的不太平,往日經過這的牛羊,趕車的老鄉,都會莫名其妙的昏倒,接著醒來後!身上錢財不見損失,但是帶著的牲畜、物資,都會不翼而飛!

鎮裡派出所的警察,來了幾次後!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又嫌這地方鳥不拉屎!又沒多大油水!就在也不來了!

久而久之,這裡路上經過的人,越來越少了!傳聞也越來越玄乎,有的說,這裡有個山寨大王,死後不得安生!現在出來鬧事了!要不是那山寨大王,念著都是鄉里鄉親的!早就把人都吃的渣都不剩了!

而傳說更邪乎的,竟然說這個山寨大王,還是個色鬼,專門找過路的黃花大閨女糟蹋!一時間,所有人說起平頭山,竟然越傳越玄!越玄越怕!很多人大白天,都要一起出門!

別看現在是大白天,新郎可哆嗦的厲害!要不是爲了娶白石溝子那個張小柔,要不是那老張家父母早死,原本的一個哥哥還是個賭鬼,他纔不會花5000塊錢,硬著頭皮跑這鬼地方來娶個媳婦呢!

80年代,萬元戶基本上都是鄉親們仰望的存在,大團結比現在的老人頭,可好使多了!就算這樣,新郎家也是砸鍋賣鐵才把媳婦給娶了!

爲啥這麼幹?還不是因爲新娘子實在太水靈了,娶回去倍有面子?這平頭山方圓百里,據說祖祖輩輩多少年,就出過這麼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一衆來娶親的親友,都在偷偷的透過吉普車的後窗,打量著坐在車裡,那個身穿大紅襖,頭上插滿了大紅花!兩條水靈的麻花辮子,順著頭部,一直的延伸到了窈窕的腰肢尾端!那個美麗的背影!

“又一個小仙女,給豬拱了,唉!平頭山爺爺顯顯靈吧。把這新娘子收了,省的便宜了這個王八蛋”!新郎方的一衆親友中,一個長得尖耳猴腮的小子,在不捨的又看了看新娘子的背影后!憤憤的說道!

衆人誰都沒理會這個小子,漂亮大姑娘誰不愛?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各個出口成真?那還不得把太上老君給氣壞了?

可誰知道?這平頭山今日還真就邪門了!這天說變就變!剛剛那個烏鴉嘴的小子,嚇得哆嗦著身子,扶著解放車的敞篷護欄,眼神恐懼的,望著周圍天空眨眼間就彙集到一起的陰雲!幾個特別響亮的炸雷過後,這大雨就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

“媽呀,快跑啊!這老天爺咋下血雨啊?這誰家造的孽啊?快點快點!不跑就給老天收啦”!

“轟”的一下,也不知道誰扯著老鴰嗓子,喊了這麼一句後,就順著還沒停穩的解放敞篷車上,跳了下去!接著衆人大喊大叫的,都被淋成一個血人一樣!衝向了白石溝子!

就連解放車的司機,也不顧車了!跳下駕駛室!扯著一塊塑料布,披在頭上,逃的比兔子還快的追上了衆人!

前面212車上的司機,原來還想把車挑個頭,這時候才知道,爲啥後面的解放車上的兄弟跳車逃了!原來!這車經過血雨一澆後!離合踩不動了,油門也加不上了!竟然開始失靈了?

嚇得麻爪的212司機,在也顧不上後座上,抖成一團的新郎跟新娘了!學著剛纔解放車司機的樣子,扯過一塊塑料胚子!踹開車門,一溜煙的向著後方逃去!

這電閃雷鳴、瓢潑血雨也邪門,彷彿就圍著這兩輛車附近下,逃了幾百米的一衆娶親的親友團,擰了擰身上,腥氣沖天的衣物後!紛紛顫抖的看著後方,那邪門而又詭異的天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有的說,這新娘子一看就不是凡人,一定是平頭山山寨大王相好的,人家纔是正主!要不然,憑啥弄這麼大陣仗出來?就爲了嚇唬咱們這些泥腿子?根本就說不過去!

也有的說,這新郎家造孽太多,這平頭山都看不過眼,過來收他來了!

就在這時,又是那個尖耳猴腮的小子,眼尖的指著平頭山下來的方向,瞪大了雙眼!臉色蒼白的,荷荷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邊本來就疑神疑鬼的看客!看到這小子的表情,紛紛嚇了一跳!膽小的直接撒腿就跑,膽大的順著這小子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嚇的“媽呀”一聲!落荒而逃!

順著逃跑衆人剛剛的視線看去!一頂紅色的轎子!在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中!飄飄悠悠的向著吉普車的方向而去!

這詭異的天象,加上個更詭異的紅色轎子!頓時把現場的氣氛烘托的徹骨的寒,而隨著轎子的越來越近,被風吹的發出“嗚嗚”作響的大紅轎簾!更是讓平頭山的附近,變成了白日鬼域!

車裡的新郎,早就在大紅轎子出現在他視線內的那一刻,就嚇昏過去了!只有新娘還在痛哭流涕的啜泣聲,跟絕望的呼救聲!讓氣氛更加的陰森寒冷!

雷消了,雨歇了!這個無法理解的天象,跟無法理解的轎子,同時的消失了!吉普車的周圍,開始下起了一片灰色的大霧!霧氣中,隱隱綽綽的彷彿有無數人在低語聲,跟霧氣中不斷晃動的影子!

更是讓想昏卻昏不過去的新娘子,急的滿頭大汗!急的用雙手捂住她自己的眼睛,把腦袋縮進了昏迷男人的腋下,撅起屁股瑟瑟發抖起來!

牙齒都在得得作響的新娘子,詭異的聽到,耳邊傳來的嗩吶聲,這喜氣的嗩吶聲,可不就是剛纔,迎親時候的曲子嗎?

接著!吹吹打打的聲音,彷彿開了鍋一樣,毫無節奏的響了起來!原本比較喜氣的嗩吶聲,被完全的蓋住後!這奏樂,又變成了鬼哭神嚎!

“劈啪”的打人聲!讓所有胡亂的奏樂,全部停止!接著,一個男人的話語聲,傳到了耳朵都豎起的新娘子耳內!

“笨蛋、一羣飯桶!告訴你們多少次了?要知道配合,配合懂嗎?看看你們笨的樣子,我都替你們害臊!”

新娘子愣了!也不知道怎麼就鼓起勇氣!一把把旁邊的新郎推開!從車上跳下!她的打算很簡單,跟這個說人話的爺們!先離開這裡!她自己一個人,可不敢逃跑!總得找個逃跑的伴!

可是!剛剛一下車,新娘子猛然醒悟過來,覺得不對勁了!人都跑光了?怎麼會有人回來?在說了,回來的話,也會喊她或者新郎的名字啊?怎麼會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想得臉都綠了的新娘子,直接蹲在吉普車旁邊,嚎啕大哭起來!這淒厲的哭聲,彷彿把剛剛說話的人嚇了一跳!“噗通、噗通!”幾聲過後!

新娘子前面不遠處,大霧突然的消失!幾個穿著偏襟長衫,被哭聲嚇倒的壯漢!跟一個穿著清朝五品文官知州服的,長相清秀的年輕人的目光,全部被新娘子慘厲的哭聲吸引了過來!

新娘子只覺的全身忽然的一冷!彷彿被什麼邪物盯上了一般!接著,下身一股暖流噴涌,她嚇失禁了!

年輕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新娘子,跟她腳底下那一灘異味撲鼻的水漬!接著!彷彿頗爲敗興的,對著已經尷尬站起的四個壯漢揮了揮手後!幾個壯漢頗爲輕車熟路的,架起了新娘子!扔進了轎子!在嗩吶連天的響聲中!

吹吹打打的消失在了平頭山的方向!

憑空出現的轎子,憑空出現的人,跟憑空出現的詭異天象!在嗩吶聲跟轎子消失後!瞬間同時的消失!原處,只剩下兩輛車,跟吉普車裡,還在昏迷的新郎!

吉普車上的卡帶,突然的就恢復了過來,裡面震天響的三春裡的蒼涼歌聲,彷彿是剛纔發生那一幕幕的謝幕曲!在悲涼的傾訴著,紅顏薄命的未知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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