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就要退休了,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在我退休之後,能有一段時間做一下生命的最後陳述,按照我的身體狀況來看,這時間可能不是很長,但是我想,怎麼也會有十年。剛纔終於忙完了最後一件事,我的故事終於就要開始了
事情起於二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子,剛從警校過來地方,什麼都不熟悉。一次正在外出巡邏的時候,突然接到任務,說是我附近有緊急事故發生,讓我前往維持秩序,我不敢怠慢,趕忙駕車到了現場迎賓大廈,這裡發生的是一起墜樓事件,由於是繁華路段又是在白天,大廈門口聚了不少的人,我到達現場的時候保安正在努力的維持著秩序。
我很快拉起了警戒線,很好的保護了現場,驗屍一類的工作有專門的人員,但是作爲第一次見到真正現場的小警察,我心裡還是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好奇。我小心翼翼的觀察了整個現場,死者是一位女士,我判斷不出她是從什麼樓層墜下的,迎賓大廈有十多層,我想肯定是高層墜下的,因爲這個人的四肢幾乎都碎了,左邊的胳膊摔成了四節,臉拍的嚴重變形,本來巴掌大的腦袋現在像一個癟癟的氣球。我沒敢再看下去,只是一個勁的幻想,幻想說這不是一件自殺事件會怎麼樣,假如由我來偵辦這起案件該多好,但是我也僅僅只是幻想,因爲在當時的我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資格。
沒關多久真正刑偵的人來了,先進入現場的是搞事故鑑定的李洋,而後是法醫張強和法醫助理唐水心,他們開始接管現場,就是法醫的驗屍和出事樓層的確認。
法醫張強差不多有三十歲,帶著個眼鏡,一身工作服,看上去很精幹的樣子,可能身體有點虛,沒走幾步額頭上已經掛上了汗。張強後面是助手唐水心,唐水心纔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論長相可以說是貌若天仙,配上那麼好的身材,即使做模特也得是維多利亞的秘密那個級別的,但是偏偏在張強的手下工作,在警局裡那是公認的暴殄天物。她以前跟我是高中同學,算起來也有一點緣分,但是她在高中的時候不知道是一時想不開還是什麼,選專業的時候偏偏選了一個法醫,雖然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礙於她的職業,很多人都沒有堅持到最後。旁邊正在觀察整個現場的人是李洋,李洋看起來差不多有四十歲,實際上纔不過三十出頭,搞刑偵的人風裡來雨裡去,雖然絕大多數時候動的是腦子,但是也比其他人顯得面老的多。
我看他們事情做得那麼專注,感覺也幫不上什麼忙,跟局裡請示了一下,繼續開始我的巡邏。
事後我很好奇他們的辦事流程,想知道他們能不能推斷出死者墜樓的大概位置,但是我不敢問張強,這傢伙很不近人情,仗著資格老,對我們這些小片警很是瞧不起。唐心水還好,畢竟跟我是老同學,怎麼也會透漏一點內幕。
下班之後我以老同學相聚爲由請唐心水吃飯,我原本以爲她會拒絕,畢竟在同學的時候我們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沒想到她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們約在晚上八點鐘左右的時候在新城酒店吃飯,差一刻到八點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那裡。唐水心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趕到,我衝她招了招手,在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下。
“來的夠早的。”她說。
“還行吧,早你一步先到。”
“最近還行吧?”她一邊翻看菜單一邊說著這句萬能語句。
“你說的最近是指什麼時候?”
“當然是指高中畢業之後了。”
“高中畢業之後啊,”我苦澀的笑了笑,“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警校,又以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了業,最後父母幫我找到這份工作,來這裡當片警,這就算是我所有的經歷吧。”
“你好像有點不情願,”她把菜單轉遞給我,“看看你有什麼愛吃的。”
我接過菜單,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
“說真的,你要不是法醫的話,我真的有可能會追你。即使你現在是法醫,我也有點經不住誘惑。”
“呵呵呵,”她笑著看看我,“你不是我的菜。話說,你今天請我來這不單單是爲了吃飯吧?”
“請老同學吃飯當然是最主要的,只是在吃飯之後會有點問題而已。”
她一把手按住我手中的菜單,說道:“還是先說說問題吧,我就想沒這麼簡單,萬一這問題我解決不了,吃進去還是個內疚。到底是什麼問題?”
“也沒什麼問題,”我把菜單從她手下抽出來,“就是好奇你們對今天這件案子的處理,想以後處理事情的時候長點經驗。”
“沒想到啊,你居然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她頓了一下,彷彿有點猶豫,但同時還是很高興,“說吧,想知道點什麼?”
“我知道女屍是從迎賓大廈墜下摔死的,你們是怎麼確定是在哪層墜下來的呢?”
“這很簡單,”她開始有點進入了自己的角色,外表所展示出來的溫淑全部消失殆盡,“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走訪現場的目擊證人進行確認,這個案件難辦的地方就在於我們沒有目擊證人。”
“那你們是怎麼確定的呢?”
“通過對屍體的破壞程度進行推算,一層跟十一層墜下的東西破壞程度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會做一些實驗來進行驗證。比如說這具屍體,她全身遭遇多處骨折,其中光左上肢就斷成了三節......”
“不對不對,你記錯了吧?我看到死者的左上肢明明是斷成了四節,肉眼一眼都能看出來。”
“不是,只有三節,我做的記錄。”
看到她信誓旦旦的樣子,我開始有一些不淡定起來。我清楚地記得我看的時候左胳膊明明是摔成了肉眼可見的四節,也就是說應當至少有三處骨折,怎麼會是法醫記錄的兩處骨折呢?我質疑她描述的報告,但是她很自信,確信報告上面就是這樣寫的,不可能有錯,我雖然對自己也很有自信,但是畢竟人家是專業搞這個的,爭論的時候還是顯得底氣不足,然後她越說好像越有根據,也越來越激動,逼得我很無奈的開始轉移話題,聊我們同學的近況,一直到晚餐結束。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又是巡視到迎賓大廈的區域時,我接到了唐水心的電話,電話裡的聲音很急促,說她發現了一些事情,好像很著急要找我商量,我馬上趕到了鑑定科。她神經兮兮的把我拉到一邊。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她顯得有些激動,“事情有些不對。”
“怎麼了?”我就這麼看著她,顯得一頭霧水
“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驗屍報告嗎?當時你說你到現場的時候看到死者的胳膊摔成了四節,也就是說至少有三處以上的骨折,是嗎?”
“我不知道,”我以爲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於是趕緊認錯,“肯定是我記錯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腦子短路了,錯把三段記成了四段。”
“不,你沒錯。”
“那是你記錯了嗎?”
“不是,你沒錯,我也沒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今天早上我想起昨天我們吃飯時候的爭論,又特地又去看了一下那具屍體,我反覆的去找那些傷疤,但是很令我吃驚的是,”她頓了頓,表情嚴肅的看著我,“那具女屍真真切切的只有一處骨折。”
我聽得脊背發涼:“難不成......屍體正在癒合?你看錯了吧?話說那女的是自己跳下來的嗎?”
“我不知道,我們在女子的身上檢測到了有毒品的成分存在,我們給出的結果是吸毒之後出現了幻覺而跳樓自殺。畢竟在當時的現場沒有目擊者,可能的事故現場也沒有什麼痕跡。但是我現在已經做出了一個和我們的檢驗結果有關的假設,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驗證它,你有時間嗎?”
“既然你發現了這個問題,那你爲什麼不和你的上級彙報呢?跟我這樣小小的協警來商量的話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啊。”
“你認爲我現在把我的想法說出去會有多少可信度,我現在做的事完全關乎到我的前途,我不想冒險,叫上你的原因我會在驗證完這個假設之後告訴你。”
“不會是因爲我長得帥吧?”
唐水心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那好吧,怎麼去驗證你的假設?”我給自己打了個圓場。
“晚上,去停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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