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述的這些故事都是我曾經辦理過的案件,我希望我的故事可以讓更多的人瞭解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目的就是讓大家明白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世界遠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美好,罪惡往往掩蓋在僞善的謊言之中。因爲保密條例,我不能將案件中人物的真實姓名公佈出來,所以本文中所有的人物地名皆是化名。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要講述的第一個故事就是我進入重案組經手的第一個案子,案件發生在一所大學中。當然,它並不會因爲地點而變得文雅含蓄。這是一個充滿血腥和謊言的故事。
那天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家裡看電影。聽到“兇案”兩個字我一個激靈,立刻關了電腦出門。跑步到小區門口伸手攔了一輛車租車往案發現場趕去。
能轉到我們重案組的案子,一定不簡單。這是我來重案組遇到的第一個案子,這讓心我裡有種奇特的忐忑感,要知道我並不是剛出學校的菜鳥,而是有著三年刑偵經驗的警察。
案發現場在清和大學一號公寓樓,我住的地方離這裡比較近,我到的時候重案組的其他人還沒到。接警的派出所民警已經在這裡拉起警戒線。出事的地方是公寓樓一層的最靠左邊的一個宿舍,看到裡面的景象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猛的沉了一下。
宿舍裡,一個老年男性跪在地上,身下是一灘暗紅色的血跡。他面對著東南方向跪著,頭垂在胸前。我走到他面前,更加恐怖的樣子出現在我的眼中。
死者面色青灰,雙目圓睜,瞳孔擴散。他的舌頭被割下來,中間穿著一根細繩掛在他胸前。他的雙手死氣沉沉的垂在兩邊,左手上握著一把水果刀,刀上滿是血跡,右手手指蜷在一起。
我輕輕擡起他的頭,發現他的喉嚨被割開了。他的胸前全是血跡,這些血跡還沒有完全乾。他的屍體還沒有僵硬,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的脖子的傷口,傷口呈細長狀,左高右低,切口整齊,傷口長約兩寸,兇手很精準的切斷了死者的頸動脈。兇手可能有醫學方面的專業知識,他下手毫不手軟,絲毫沒有憐憫心。
宿舍裡只有簡單的桌椅板凳,這裡的環境一目瞭然。宿舍外面的陽臺上掛了一件藍色的制服上衣,從大小來看應該是死者的。宿舍裡物品擺放整齊,沒有搏鬥過的痕跡。
我注意到死者宿舍裡物品的擺放方式,垃圾桶放在桌子的左邊,桌子上水杯,扇子,還有沒洗的飯盒都是手柄向左放的。死者是左撇子。
我站起來在宿舍裡轉了一圈,宿舍的地面很乾淨,應該打掃的時間不長。地面上沒有腳印,死者身下的血跡形狀完整。這說明兇手割開他
的喉嚨之後沒有人動過他的身體,這裡是兇案的第一現場。
據報案人說,她進房間的時候宿舍的門是關著的,但是沒有鎖上。但是兇手殺人的時候不可能這麼放心的在沒有鎖門的宿舍裡殺人。所以門上的鎖是兇手離開的時候特意打開的。他想讓人發現屍體。宿舍的陽臺上的窗戶內側有防盜窗,上面的金屬欄桿間距不可能讓一個成年人通過。
派出所的同志告訴我死者的基本信息。死者楊建軍,60歲,清和大學一號公寓樓宿管。報案人叫張萍,是這座公寓樓的保潔員。她和死者都是佳佳物業的員工。
我走到樓道里,樓道里是有監控攝像頭的,但是這個攝像頭是壞的。我觀察過這裡的監控情況,公寓樓裡監控攝像頭裝的很多,每一層左右各一個樓梯口個一個,一樓大們的門廳處一個。
我去問了一下學校的負責人,據他說這攝像頭是剛壞的,死者今早報上去,但是更換攝像頭的師傅今天正好沒在,所以暫時沒有換。
出事的宿舍在樓道最左邊,旁邊就是宿舍樓的側門。我推了推門,門是鎖著的,但是這種鎖,懂點開鎖的人隨便一根髮卡都捅的開。門廳有監控,所以兇手從這裡離開是最安全的。可惜的是,我沒有在這扇門附近發現腳印之類的線索。
我回頭看了一眼報案的張萍,她和死者年紀差不多大。她正站在門邊看著裡面的情況,臉上的表情很懼怕。我看到有警察過去問她話,她才收回目光。
一樓的傳達室裡有一臺電腦,上面就是這棟公寓樓裡的監控視頻,我調出了今天一整天的監控記錄。
公寓樓早晨六點開門,晚上十二點鎖門。這六個小時裡是不可能從大門進出的。下午六點三十分,楊建軍出現在門廳的監控視頻中,他走出了公寓樓。六點五十分,他回到了公寓樓,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一份飯菜,他提著飯菜向左走,看方向應該是直接回宿舍了。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七點三十分,張萍的身影出現在監控錄像中,看她行走的方向,是去楊建軍的宿舍裡。
所以說楊建軍遇害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五十分到七點半左右。可是這段時間從監控上看,沒有其他人去過他的宿舍。
這時重案組的同事也趕過來了。重案組的組長叫高卓,以前是市刑偵大隊的隊長,我們都叫他高隊。高隊是辦案經驗很豐富的刑警。
他走過來問我:“什麼感覺?”
“很有衝擊力的畫面。”我回答他。我的回答似乎讓他很滿意,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現場處理完之後,我們收隊回局裡。在車上我一直在想這個案子,死者致死的原因是割喉,那麼割下死者的舌頭還有死者下跪的姿態就應該有特殊意義,這個特殊意義很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
從時間上說,從六點五十分到七點半,短短四十分鐘。在這四十分鐘時間裡兇手要完成制服死者,割下死者的舌頭,割斷死者的喉嚨,然後悄無聲息的逃走。除非他計劃的十分精密,否則絕對做
不到。
兇手殺人的原因是什麼?從案發現場來看,這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兇手精心的佈置過死亡現場,他在通過屍體給我們傳達訊息,但是他要表達的是什麼?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楊建軍的死可能不會是結束,反而是開始。
回到局裡後,我們立刻把現場得到的線索梳理了一遍。但是得到的結果並不樂觀。現場太乾淨了,鑑定科給我們做的鑑定結果表示我們給他們的東西上全部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
我們在現場沒有找到半點和兇手有關的東西。現場乾淨的就像這個兇手根本不存在一樣。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存在完美謀殺,沒人有能做到不留痕跡。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重案組全部通宵加班。第二天一早,高隊帶來了上級的指示,案件由我們重案組負責。高隊讓大家在會議室集合,開案情分析會。
說到這裡,我要介紹一下我們的重案組。重案組一共有五個人,分別是組長高卓,女法醫盧青,痕跡專家張澤瑞,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小孩兒,我和老刑警王愛國。
盧青連夜驗屍,出具了屍檢報告。會上盧姐公佈她的屍檢結果,“死者男性,60歲,死因是失血過多。兇器是水果刀,就是當時在現場握在死者手中的這一把,兇手用它割開了死者的頸動脈導致死者失血過多而死。死者的舌頭被割了下來,根據傷口的情況,我判斷兇手是先將死者的舌頭割下來再殺死死者的。”
投影儀上出現一張死者胸前舌頭的特寫。
“穿過舌頭的繩子就是普通的家用棉線,一般用來縫衣服。兇手用縫衣針刺穿舌頭將線穿過了它。棉線就是死者的,我們從他的宿舍裡找到了剩餘的部分和一根縫衣針。除此之外,我從死者口鼻處檢驗出醫用乙醚的成分,根據對死者血液中乙醚含量檢測,可以確定它體內的乙醚含量只能讓他昏迷。”
小張給我們介紹了死者的家庭情況。死者目前是單身,他的妻子二十年前因病去世,他還有一個兒子在外地工作。已經聯繫上了死者的兒子他正在往這邊趕。
小張說:“根據目前瞭解到的情況,死者的社交情況十分的簡單。死者平時除了和兒子聯繫之外,很少離開學校,他幾乎沒有朋友,所有認識的人不是親戚就是同事。但是也沒有發現關係密切的同事。沒有發現和他有仇的人。”
“死者的基本情況大家已經知道了,大家來分析一下吧。”高隊說道。
會議室一時間安靜下來,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衛弋,你先說。”高隊突然出聲。
我驚訝了一下,然後理清自己的思路,將我昨晚發現的東西一一說了出來。最後我總結道:“兇手應該是男性,很熟悉死者的生活習慣。兇手要麼是死者認識的人要麼就觀察了死者很長一段時間。他下手沒有絲毫的猶豫,如果這個人和死者認識,那他和死者之間一定有深仇大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