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姜南風心裡微驚。
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心中鬱結之氣越來越多,煩躁之意漸起。丹田處的無形之火像是受到極大的鼓舞般,不斷的膨脹。
本就大汗淋漓的姜南風更加狼狽。此刻更是青筋暴起,狠狠地咬牙堅持,停留在第九十九處臺階,大口喘息。
“這就是明火?”好一個明火,焚燒丹田,亂人心智。
“不知道梨兒他們怎麼樣了”
一但踏上這明火路,周圍就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般,若隱若現,唯有高聳入雲的石階映入眼簾,彷彿天地間只剩她一人。
梨兒停在第八十處,心火的炙熱讓她的小臉越發滾燙,連脖頸處都微微發紅。同樣是汗如雨下,此刻她正緊閉雙眼,盤坐在臺階上,嘴裡陣陣有詞。
張鐵緊跟其後,他雙眼充滿血絲,竟然攀上第八十五處。雖是汗流浹背,可他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結實。透明的白色小衫緊貼腹部,凹凸有致。
至於墨澤的第一條明火路,空無一人。
黑夜來臨,青藍色的明火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發紫,細看之下,還有一縷黑炎在火光裡搖曳。
“奇怪”姜南風停在一百二十處石階。狂風肆虐,陣陣寒氣吹起了她的長髮,刮的臉生疼。四周溫度驟降,讓她不禁打起了寒顫。
“這火居然會散發寒氣?!”白日鑠石流金,夜晚刀風霜劍。
果真是個寶貝。雖說痛苦難耐,可就這半日的炙烤,也讓她的肉體和靈力更加純粹。尤其是在她和南楓之魂融合之後,腦子裡的混沌感幾乎每日都要發作一次。如今有了明火的凝練,眼裡更加清明,彷彿這個身體已全然接納了南楓。只是,今日之後,她怕是要用永遠的消散。
“冰火兩重天,真是個寶貝,可惜不能帶走。”
話音剛落,丹田處的心火寒意劇增。
“啊”突如其來的陰冷讓她忍不住慘叫。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體會的冰寒,全身血液凍結,彷彿自己墜入寒冰深淵。五感漸失,只有指尖還在輕顫。
姜南風緊咬下脣,貝齒嵌入,鮮血緩緩溢出,順著舌尖向旁舔去。
月光下,藍衣少女弓著細腰,雙手撐地,單膝跪在階上。她微微擡頭,眼裡的光一瞬間迸發出來,強烈的不甘讓她清醒了幾分。
“眉不畫而黛,發不飾而墨。真真是承了他的好相貌,朱脣玉面。罷了,就讓你享受完這一切再來吧... ...”暗夜裡的黑影悄然離去。
片刻後,一襲白衣再次出現,站在原地,看著藍衣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經歷了多少個日夜,下山之路依舊沒有顯現。姜南風的意識逐漸渙散,唯有一絲意識尚存。這裡的炙熱和嚴寒她早已麻木,只是機械地不斷前行。
"快了... ..."銀面下的墨澤微微動容。
山中明火練人心,走到這裡已是不易... ...他右手掐訣,一面水鏡浮現在他的眼前。水鏡中的梨兒和張鐵癱倒在地,雙目緊閉,似乎很是痛苦。
墨澤微微點頭,可這股勁還沒收回來,就聽身前的人仰天咆哮。
“她奶奶的,有本事你弄死我啊!老子不幹了!你個小混蛋,罵你幾句就這麼弄我,你就知道欺負弱小,沒本事!”
墨澤一愣,手裡的羽扇差點滑落在地。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針對我,怎麼著,有什麼考驗儘管來啊,老折磨人算怎麼... ...”話還沒說完,姜南風一頭栽在石階上。
“... ...”
烈火山內,別有洞天。
“阿夜,淘氣!”
一隻通體漆黑的靈貓,腳踏火焰,正興致勃勃地把玩手裡的火珠。聽見這聲斥責,它抖了抖耳朵,猶豫了好一陣子。見他皺眉,這纔不情不願地跳進他的臂膀,伸起懶腰。
“我就是太慣著你... ...”修長白皙的手指揉搓著它的脊背,僵硬的臉頰扯起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本座生平最愛吃的就是人肉,不如,將她倒掛起來,從頭頂破開一個口子,血液流盡後,再抽筋剝骨用烈火烹食,你意下如何?”
“喵... ...”
“嗯,生食也很不錯... ...”
姜南風躺在地上,身體不斷顫抖。
“你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座上男子側陰陰地開口。
糟糕!
“哈... ...哈,這都被你,被你看出來啦,哇,好厲害,在下佩服佩服”臉上露出訕笑,“原來是大人您在此考驗我們吶,甚好,甚好啊,大人造福一方,在下在此謝過,哈哈,謝過。”
“我怎麼記得有誰罵小混蛋來著...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當時只是察覺到有一絲異樣,誰能想到原來是他在搗鬼。
“真像阿若帶大的,讓人瞧著就... ...討厭。”
這句話直戳姜南風的心窩肺管子,恐懼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什麼叫做是阿婆帶大的就討厭?你還是阿婆的二哥哥呢,我看著你纔是最討厭的那個!
氣不打一處來,別人家的長輩對小輩都是愛護得不得了。雖然他很奇怪,甚至一開始是以那樣的方式見面,可他也是阿婆親口承認的哥哥。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親人,結果是要吃掉自己的禽獸!!這讓她如何不氣?
“你才討厭!”
"你說什麼?"上木凜面無表情。
懷裡的靈貓全身炸毛,露出獠牙。
“我說,舅公纔是最令人厭煩的那個!仗著是阿婆的二哥哥就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們倆!”
“... ...”
“不但隨意控制我的身體,還用這該死的玩意來回燒我,考驗就考驗嘛,沒完沒了算怎麼回事?你算哪門子的舅公,一點都不稱職。”
上木凜臉上五顏六色,這是他自大哥失蹤後第一次有了如此複雜的情緒,甚至還有一絲後悔,爲什麼一開始沒有殺了她。
黑色靈貓也瞪大個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小腦袋來回轉。
“你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早就殺了,還用等到現在,恐怕我還沒來就死了。”
上木凜微微一怔,她居然在我的靈貓魂體附身的時候仍然保存一絲意識... ...
“舅公... ...”
“若再多說一句,玷污本座... ...便把你的魂體用來試毒煉藥。”
魂體?是了,她分明早就暈再石階上。
“放心,試藥罷了,死不了的。”一股邪意油然而生,眼前的人眉心一點紅,眉眼深邃,膚色慘白,脣色如血。透明的黑衣就那樣隨意搭在身上,胸膛處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