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蹙了蹙眉，瞬移他還能理解，這定位是什麼意思？固定的位置？還有，什麼叫“多了某個東西”？這“某個東西”指的又是什麼？
他看看凌雲霄，後者看也不看他，一雙鳳眸直勾勾地盯著嶽琉璃，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而嶽琉璃始終不敢直視他，一個勁兒地往唐笑身後躲，“有些問題我暫時也不知道怎麼跟你具體解釋，你只要明白，湯圓是我的命，如果找不到他，我……”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難以抑制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看得出倒不像作戲。
見他二人不說話，嶽琉璃接著道：“是，我確實是想帶他離開這裡的，沒有和你說是我的不對，可是那種情況，你也知道的，我也是逼不得已！”
她說到這裡，唐笑終於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知道！進宮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可還記得？”
嶽琉璃點點頭，唐笑忽然又想起什麼，伸手想往她耳側摸一摸，但又覺得不妥，他餘光掃了眼凌雲霄，而後一彎腰仔細看了看嶽琉璃耳側，問道：“你這張臉、竟是真的？”
不是易容？虧他之前還以爲她一直是用假面目面對自己，卻原來從第一面時，她就是真的臉，而這張臉跟冰棺裡的那張臉，雖然相似，但明顯還是不同。
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嶽琉璃愈發無語，道：“其實這張臉纔是我自己的，你們之前所看到的那個嶽琉璃，只不過是我借的嶽太師女兒的屍體活過來的罷了！”
這個話一出，可謂是驚世駭俗。
凌雲霄還好，只是目光微微縮了縮，唐笑則不然，他愣了兩秒鐘後，直接從嶽琉璃身邊跳了出去，瞪著那雙桃花眼看她，道：“你話本看多了是嗎？這種謊話你也說得出來！”
說到底，還是沒人信她。
嶽琉璃輕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們都這麼不信任我，何不就此放我走！如果說連我都是假的話，那小湯圓也肯定不會是真的。我們母女一走，你們就權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們便罷了！”
失落中帶著點憂傷，她提足欲往外走。
凌雲霄忽然出口，厲聲喝道：“站住！朕說讓你走了嗎？”
嶽琉璃擡眸看他，唐笑在旁附和道：“這樣吧，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麼你肯定記得以前我們之間所發生過的事，所以，你要怎麼證明一下自己？”
證明？那太多了！只不過她不想當著凌雲霄的面，將他們之間所經歷的事說出來。於是乎，嶽琉璃默了片刻，說道：“我記得，你有一條大花被，是南門佳溪送的，但是那天被霍鍾一劍戳破了，爲此你心疼了好久！”
“……”這件事也算是他人生的一個污點了，所以一般人是絕對不會知道的。而且他覺得，這種事，南門佳溪也不會隨便跟別人講的。
嶽琉璃沒理會他臉上怪異表情，接著說道：“佳溪喜歡你，但是你卻只把她當妹子看。還有……”
她語氣頓了頓，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我曾經把小畫高價賣給了你，讓你做成了畫冊，還因此賣了不少錢，而且最後還沒有給我分紅！”
“……”凌宇鋒寫給嶽琉璃的情畫！
若說大花被的事，還有可能是南門佳溪跟她說的話，那情畫當中的糾葛，真的是隻有他們兩個，以及殉主而去的春巧清楚了。
看二人沉默不語，嶽琉璃咬了咬脣，接著說道：“還有……”
“沒有了！我信你！”唐笑一本正經地打斷了她的話，默默地走到了凌雲霄跟前，低聲道：“雲兄，我覺得這件事已經超乎了我的接受能力，所以，你是怎麼看的？”
還能怎麼看？他都被自己下了遺愛了，他們之間的事，也許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豈知，凌雲霄居然開口說道：“孩子、朕已經命人去找了，你、是不是應該還有什麼話要跟朕解釋？”
這是要打算跟她算賬嗎？難道他想起什麼了？
嶽琉璃瞪大了眼睛看他。
卻在這時，聽見餘之善在外稟道：“皇上，夢妃娘娘求見！”
凌雲霄在衚衕裡堵住嶽琉璃的時候，霍鍾帶人進了軒轅雲飛住的府邸，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軒轅夢得了消息，自然是想要來哭訴一番，順便試探一下凌雲霄口風。除此以外，她更關心的還是嶽琉璃的身份。
凌雲霄正煩躁，哪裡有功夫理會她，當下沉了聲音，道：“不見！”
“是！”餘之善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奈何那夢妃糾纏不休，他也只能敷衍一下。
唐笑察言觀色一會兒，也尋了個藉口匆匆出去了，儘管他還有諸多問題想說。
形勢又回到了方纔，嶽琉璃簡直頭大了兩圈，面對凌雲霄無聲的質問，她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殊不知，她此刻的遭遇，卻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卻不得實現的。
就比如，門外剛剛被拒的夢妃，還有柔儀宮，坐在牀上魂不守舍的那位瑛妃。
兩個人此時的心情，可以用“見了鬼”來形容。兩人誰都不願意相信是皇后又死而復生了，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她們只要一想到，皇上此刻正單獨跟那個女人在一間屋裡，心裡頭就慌得很。而且據說，人還是皇上親手摟著腰給帶回來的。
普天之下，試問還有哪個女人能讓皇上這般失儀？
真的是細極思恐，越想越叫人害怕。
這時，別說是軒轅夢坐不住，傅瑛也有些失了分寸。怔愣過後，她忙喚過貼身丫頭，吩咐道：“去，快去給爹爹傳信，你問他，可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快去！”
如果真的是皇后回來了，她那這輩子可就沒有希望了。
事到如今，她已經快要忘了，自己能走到這裡，全憑著當初嶽琉璃的一句話了。
跟凌雲霄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了，嶽琉璃實在腿痠得不行，弱弱地一步步挪到牀邊，想要坐下，餘光忽然瞥見凌雲霄站起來了。
嶽琉璃嚇得急忙站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