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傻傻地站在這座城市,不,是這座森林的街道上,看著天,看著地,看著周圍的恣意生長的大樹,還有那些在樹上樹下忙碌,在綠色的街道上悠悠閒閒散步的人們……
她有半個小時都是一動不動,然後又有半小時是肩膀以下一動不動,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在這半小時裡,還是沒有挪動一步。
她的整個身子僵硬著,只有肩膀以上的頭顱,頭上的臉,臉上的眼睛和表情,纔在“動”,而且是最奇怪的動。可以說,她的臉上所有動著的表情,都在說著一種意思:太那個了!
太那個的意思,是這一切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能了……
也許是因爲(wèi)意思太多了的緣故,這位自以爲(wèi)快人快語、巧舌如簧的小黃,現(xiàn)在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dá)自己的意思了,她只得用了咱中國人最大智若愚、化繁爲(wèi)簡的方法,用了可以概括一切意思的用詞,來表達(dá)自己要表達(dá)的內(nèi)容:太那個了!
即使是聰明如諸葛的你,遇到這種事,也會和小黃一樣的表情。
她本來是要去南海曾母暗沙島,去探訪我國又一個海中神奇植物發(fā)現(xiàn)的,她本來是在去探訪的民航飛機上的,她本來正在飛機上睡得呼呼的,然後不知道咋的,一陣暈眩,她睜開眼,就到了這裡。
她到了這裡唯一的動作,就是起初是蹲著的,現(xiàn)在是站在的;起初她眼睛是閉著的,現(xiàn)在她雙眼是睜開的……
有至少三五分鐘時間,小黃都在疑惑,自己到底是飛機出事,將她扔到了這裡?還是自己還在夢中,其實身體還在飛機裡……?
這個城市確實好奇怪,因爲(wèi)與其說它是城市,還不如說它是森林。
小黃認(rèn)爲(wèi)它是城市,因爲(wèi)這裡人來人往,熱鬧得像個城市,還有就是街道,四通八達(dá),頗爲(wèi)壯觀。
不過這些街道又不同於城市的街道,它們彎彎曲曲,自由舒展,順勢而爲(wèi),好像並沒有刻意修建,而是在草地上隨意走出來的,完全不是大城市裡的那種筆直、寬闊,卻完全是鄉(xiāng)間小路的那種狀態(tài)。
小黃認(rèn)真地觀察過了,這些路,實際上都是綠茵茵的草地,鋪滿了綠草,充滿了花香,它們和四周的草地只是略有顏色的差異而已。
那些來往的人,在這些路上有說有笑地走著,有時還飄著,而那些路,在樹林間穿來穿去……就像這是一處熱鬧的森林公園,還正值一個全國長假期,熙熙攘攘的人羣四面涌來,在這裡遊覽觀光……
小黃突然覺得有種奇特的感覺,這裡的人有什麼不對?
小黃看見街上的人在走著、飄著,她突然全身一震,明白了自己爲(wèi)什麼有那種怪怪的直感——人怎麼可以飄著呢,是呀,這裡有不少在飄著!
她們就好像熱衷於輪滑的孩子們,在和父母外出散步一樣,孩子必定是走著走著,又忍不住滑行一會,孩子走著走著,又忍不住滑行一段。這裡的人,就是這樣的,她們有的人,走著走著,就飄一會,讓身體在空中飄著,像輕飄飄的氣球,呈現(xiàn)出各種姿態(tài),卻並不影響與同伴的聊天、交流。
小黃看得目瞪口呆,她懷疑自己要不是遇見了外星人,要不就是遇見了神仙,或者遇見了……,她心裡是想說遇見了鬼,但她覺得那也太魔幻了,在這陽光燦爛的世界裡,在這樣笑聲朗朗的天地裡,哪裡會有那種東東?
何況自己本來就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所以,小黃不停地眨眼睛、揉眼睛,身子僵硬得如同木頭,而那些快樂的走著飄著的人們,要麼把她當(dāng)成了石頭雕像,要麼就是假裝把她當(dāng)成了雕像,有不少人居然停下來,圍著她嬉笑,還有漂亮的小姑娘,站在她旁邊照相。
小黃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還真顧不得這些,因爲(wèi)她一直在瞪著眼,看那些能飄的人,一直看一直看,看得眼睛都發(fā)酸了還看,因爲(wèi)她想看看,這些人是不是長了翅膀,長了什麼樣的翅膀,是怎麼用翅膀飛起來的……
小黃最後終於看清楚了,這些人的身體,根本,完全,就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百分之百的就是地球人!
她們能飄起來,既不是靠翅膀煽動,也不是像西方人傳說中的女巫,騎了掃帚飛呀飛,而是更像咱中國神話裡的神仙,或者至少也是武俠小說裡的絕世輕功高手,可以“御風(fēng)而行”,隨意飄揚。
傳說中的嫦娥,吃了仙丹,不是禁不住就飄起來,直到飄到了月亮之上了麼?這些人就是這樣的,像嫦娥仙子,能飄。
小黃感到最驚異的景象,是這座城市裡,沒有一輛車,也沒有一棟建築,更不用說什麼高樓大廈了。
這就是爲(wèi)什麼小黃猶豫著,覺得這裡到底像一座城市,還是一座森林,因爲(wèi)在城市裡很明顯的該有建築的地方,都是一棵棵樹,參天的大樹。
有一看就知道很年長的樹,老得都猜不出年齡的樹,但也有看上去年齡還很輕的樹。她們一律都是那麼的龐大,一棵棵不遠(yuǎn)不近地站立著,枝繁葉茂,生機勃勃,有的還熱鬧非凡。
小黃想到了用“龐大”來形容這些樹,是因爲(wèi)每棵樹都有不少內(nèi)容:這些樹上,總是掛著幾個碩大無比的果子,每一個果子,好像都是一間奇妙無比的小房子,因爲(wèi)不時能看見果子會打開一扇可能是各種形狀的門或者窗,然後有人從中探出頭來瞭望,或者乾脆從“洞口”飄出來。
當(dāng)然也有人飛向大果子,不知道採取了個什麼方式,打開了一扇門或者窗,然後輕飄飄地鑽了進去。
樹上樹下,不停地有人上上下下,有的在忙碌著什麼,有的卻在休閒玩耍,悠閒得就像都是好動愛玩的孩童一般。
這是些什麼人呢?
小黃問了自己好多遍,他們似乎把樹當(dāng)成了家,好像住在樹上,吃在樹上,玩在樹上……他們像鳥一樣的生活著,爬上爬下,飛來飛去。
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呢?
他們,到底是鳥變成了人?還是人變得像鳥?難道他們叫“鳥人”?……
可是這個稱呼好像是在罵人,但真能成爲(wèi)這種被罵的族類,卻應(yīng)該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人類自從誕生以來,千百年來,有多少人多少回,都想著能成爲(wèi)這樣一種人,但之前,在小黃見到這種情景以前,卻知道對這種“人像鳥一樣生活”的想法,最好聽的評判也就是:一種夢,一種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