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之一覺之早,
可常覺寒氣溼。
遍覓酒溢飲之,
始知城一角之釀老已白。———夜子凌
細雨不斷地敲打這屋頂青瓦,聽著也是有絲絲悅耳。行人走進酒館茶樓。喝上杯酒或是飲上口熱茶,來暖暖身子。雲澤,就是一座經常落雨的城池。
山頂,正陽宮內。道士們站在正陽宮大殿門口,卻猶豫著不敢向前一步。擋在他們前面的是一把散發著寒氣的長劍。長劍插入地面半尺,周邊甚至還出現冰霜。
“還請各位不要輕舉妄動,我只是奉命辦事兒而已。”少年立於劍後,眼睛卻時不時看向宮殿二樓的一個木門。
道士們臉都憋紅了,卻沒人敢上前。剛剛已經有好幾人被踢飛出去了,剩下的人可不想重蹈覆轍。可這小子真的太猖狂了,把人踢飛後,微微欠身說上一句得罪。這不是打臉嗎?
“墨離,不是說不可動手嘛?怎麼還拔劍了?”中年人忽然出現在少年身後,拔起地上的長劍,扔回少年手中的劍鞘。
一長髯白髮的道士也是緩緩出現。“拜見掌門。”衆道士行禮。老道點頭示意。
“放心,只是和純陽道人切磋了幾招,暖暖身子而已。”
“還多謝方纔昆吾門主的手下留情。”
“掌門這是折煞我夜子凌啊!不過,方纔答應的事你看…"
“來人,去取些盤纏贈予二位。"
“哈哈…多謝。徒弟,走。”
衆人都是低頭不語,方纔發生的事,誰也不敢提。那少年揍了他們不說,這兩人居然還借錢!
正陽宮掌門看著被打傷的弟子,扶頭輕嘆。
雲澤城內,一街角的酒館。生意好不紅火。酒館裡的夥計和那老闆娘都忙著給客人端菜。
“這位老闆,可否行個方便借我師徒倆一些盤纏?”店家看著眼前這兩個喝酒吃肉的兩人,不禁嘴角一抽。看這兩人身穿青色長衫,雖說不上是華麗,但也不像是付不起飯錢的人。
“…你倆的飯錢酒錢也還沒給。”聽了這句話,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吃飯付錢就如欠債還錢一般 天經地義。如此道理我還是曉得的。”店 家看著眼前這男人,拳頭慢慢握緊。
“可我師徒倆因爲此次出來太過著急,沒帶夠銀兩。幸得店家幫忙,讓我倆吃頓飽飯。”聽完這話,店家的嘴角不禁稍微抽搐。
老子什麼時候答應讓你吃白食了?原來你們兩個是來吃霸王餐的!
“所以,還得找店家幫忙。借我倆些盤纏,等我倆回到昆吾山,回來定當百倍奉還。”雖說著不要臉面的話語,中年人手裡的筷子卻沒停下來,該吃吃該喝喝。
店家臉憋得通紅,像是壺快燒開的水,就要炸開了。
“對了,敢問店家可有良駿?以我二人的腳力,要回昆吾。怕是要花上一兩個月的時間。
“你他孃的敢耍老子!”店家扔下手中的抹布,擼起袖子就朝飯桌上的兩人衝去……
雲澤城的大街上,身著青衣的二人騎著兩匹駿馬,緩緩向城門走去。年長的中年人一臉微醺,男孩兒擡頭看向雨幕之中的遠處。
“這座城終究是少了點人情味,走吧!”看來他是真的不喜歡這裡。
“莫不是因爲那店家對你說了句粗語,你便惱了?”男孩兒跟了上去。
“對了,你方纔湊近那店家說了什麼?他怎麼
就肯把馬匹送給我倆。還贈予我們許多的盤纏?”
少年有些許不解,方纔還要大打出手的店家,怎麼下一刻就如此慷慨?
“我只是給他的酒館提出條修繕的建議而已。還有,記得叫師傅!爲師教你養你。你叫一句師傅就如此困難?”
少年笑了下,沒有迴應。
雲澤城內,酒館處。
“老大,你怎麼放他們走了?還把馬匹和盤纏給了他們。你不是好人啊!”酒館裡,小兒湊到店家身前。
店家心想你不會在趁機罵老子吧?不過老子的確不是好人。
“老子問你,那面牆你糊好了嘛?有沒有什麼紕漏?”
“沒啊,老大,我都糊了好幾次了,還特意加入了些許香料。來掩蓋味道。”
“那便奇怪了。他是怎麼聞得到屍臭味的?”店家撓了撓頭,一副不解的樣子。
“徒弟,你可曾聽說雲澤城近些年來頻頻發生命案?。殺人者殺了人之後便將屍體帶走,只留下雙足。”小徑上,中年人大口飲酒,臉色卻沒有半分紅潤,如是喝水一般。
“是有聽聞。”少年低頭沉思。
“那家酒館………"少年看向自己的師傅。像是悟透了什麼。
“墨離,今天我們去拜訪了正陽宮,有什麼看法?”夜子凌答非所問。
“不強,那正陽宮雖弟子衆多,卻沒人能和我交手。不過,那宮主的修爲我看不出來。”夜子凌點頭。
“這代掌門不重視武學,修爲弱自再自然不了。但正陽宮在雲澤已有上百年的根基,勢力龐大且錯根複雜。雲澤自然是受其保護,有人在城內如此行事,你覺得他們會放任不管?”夜子凌笑了笑。其實他還有話未說出口。雲澤既然受你保護,那爲何已有幾十人喪命?
“不過你還不算太笨。我昆吾劍術好歹聞名天下,真傳弟子自然不可愚笨。”說完,又飲上一口酒。
“昆吾聞名天下倒是未知。可世上倒是傳聞,昆吾門主凌子夜嗜酒好命,無恥要錢倒是天下一絕。”少年冷不丁嘲諷一番。“好你個小子,居然直呼師長名諱。天下也是有我這般溫和的師傅。要是換作他人不得把你趕出門去。”說是生氣,卻也不將墨離的調侃放之心上。
此城之一覺之早,
可常覺寒氣溼。
遍覓酒溢飲之,
始知城一角之釀老已白。
這大概就是凌子夜心裡的雲澤了吧!
“那是何物?”
“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犬罷了... 你又想幹甚?我養你一人就如此費勁了,怎麼還自己帶一客人呢?”
“它吃的不多,而且昆吾就我倆人,有點無趣。”
淋著細雨前行,終於是遠離了雲澤城。遠方,漸有綠柳逐漸撞入眼簾,樹下,河溪經流。
半月前,昆吾掌教夜子凌收到正陽宮書信。馬不停蹄直抵雲澤。兩人密談半日。事後,回至昆吾。閉關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