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仙宮大殿。
路明非和奧丁神在大殿上，看著下方一會兒質問路明非的“海拉”，一會兒滿臉恭敬的“加百列”，面面相覷。
“這正常嗎？”奧丁神看向路明非，獨眼中露出求知般的神情。
路明非沉默。
這肯定不正常啊！
就連路明非自己都沒料到，把海拉轉化成天使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不過好消息是，他現在也能像是感知到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本質那樣，感知到來自海拉的本質了——雖然感知不如前兩者那麼清晰，彷彿能直接握在手中一般，但他還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海拉。
而且他也能感覺到，無法真正將海拉“本質”抓在手裡，並不是自己對她的掌控還不夠，而是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如同絲線般“系”在她的本質上，讓她無論如何都有著一個龐大的“後盾”。
這股力量的來源也非常明顯——就是他腳下的阿斯加德本身。
雖然只是一顆很小的天體，甚至放在宇宙尺度只和小行星的小衛星差不多大，但阿斯加德作爲阿薩神族誕生和發展了無數年的天體，其中的能量之龐大是難以想象的，幾乎不遜色於伊戈那顆活體星球。
當然，區別在於阿斯加德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也無法運用這些力量，只是海拉神力和阿斯加德的力量相連，所以她才能不斷從阿斯加德獲取力量。
“路明非！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這卑鄙的小人！”下方的海拉雖然沒有完全搞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但自己受到了路明非的奴役和精神影響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由於自身已經無法對路明非產生敵意或者殺意，甚至任何牴觸或負面的情緒，因此海拉在對著路明非說“殺了你”時語氣卻沒有絲毫攻擊性，簡直跟女孩子撒嬌說“打死你個大壞蛋”效果差不多。
在察覺到自己任何指向路明非的語言攻擊都只會自取其辱之後，海拉瞪著眼睛選擇了閉嘴。
路明非則是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現在海拉雖然無法對他心生惡意，但不代表她不能搞些其他小動作——在找到現實寶石並且用它切斷海拉和阿斯加德之間的聯繫前，她還是有很大的自主性。
雖然路明非不用擔心海拉會對自己怎麼樣，但把她帶回地球的話，萬一她對自己身邊那些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下手就隱患很大了，比如史蒂夫，託尼，珮珀，娜塔莎或者海倫博士，旺達皮爾徹兄妹之類的。
也就結實抗造的浩克比較安全。
但如果不把她帶回地球，自己回去，把她留在阿斯加德，也未必安全——沒有了自己在身邊，海拉會更容易找到機會搞事，雖然有奧丁神能給她壓下去，但對身體衰老的奧丁神而言這本就是一種消耗……
“看樣子，海拉現在沒有達到你理想的狀態？”奧丁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搖搖頭：“現在不把她帶在身邊我有點不放心。”
海拉無聲地瞪著路明非——你還想把我帶在身邊？但在無法產生惡意的情況下，她的“瞪”也顯得毫無殺傷力或攻擊性，只是眼神和語氣不同，自己的語氣自己也能聽出來，但自己的眼神她自己又看不到。
但下一秒，她眼神一轉，俯身，恭敬中帶著些許興奮：“能一步不離地貼身跟在主身邊，是加百列的榮幸！”
我什麼時候說過一步不離和貼身了？路明非感覺加百列的話有歧義。
尤其是說完這句話後她又變回了海拉，雙目瞪著路明非，墨綠的眸子裡神力涌動，雖然依舊展現不出攻擊性，但路明非感覺如果自己沒猜錯，她應該是想用眼神殺死自己。
奧丁神的獨目看向路明非。
“咳咳，當然，把她留在阿斯加德其實也是個辦法，我相信在奧丁神您的眼皮子底下她肯定不敢耍什麼花招，”路明非道，“把她關在洛基隔壁牢房怎麼樣？”
“阿斯加德的牢房可管不住海拉，”奧丁搖頭，“既然你需要把她帶在身邊才最安全，那就麻煩你一直帶著她吧。我已經老了，未必一定能在出現問題時立刻解決，而且……”
奧丁說到這裡突然頓住。
路明非打了個響指，海拉眼前一黑，耳中一片寂靜——路明非暫時剝奪了她的視覺和聽覺。
“而且我要再次進入沉眠狀態，梳理我的神力並減輕神力對身體的負擔。”奧丁神道。
“沉眠？什麼時候？”路明非有些驚訝。
“就在明天。”奧丁道。
“您的身體狀態……”路明非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奧丁搖頭，“況且跟你的‘切磋’對我也有些影響。”
路明非眼角跳了跳——老年人就是要多休息啊，爲了個切磋那麼拼命幹什麼！
猶豫了一下，路明非道：“奧丁神，或許……我有個辦法，可以幫助您延長一下生命？”
“我已經活得足夠長久，生命的價值在我身上已經使用得淋漓盡致，沒有絲毫浪費，不必強求……”奧丁道。
“您夫人應該也不希望就這麼離開您吧？”路明非勸說道。
奧丁沉默。
對於索爾和洛基這兩個孩子，他還是比較放心的，況且一個父親的職責在孩子成長起來之後也就基本結束了。
但說到弗麗嘉……他得承認，自己確實有點放不下愛人。
“而且這個辦法也不消耗什麼東西，”路明非道，“您現在的狀態主要是因爲神力太過強大，身體衰老難以承受對吧？也就是說您的身體距離真正老邁到生命的終點還有一段距離，只是因爲神力的壓迫不得不提前終結，那如果能減少神力對身體的壓迫呢？”
路明非說得相當委婉，一直沒有直接說出方法。
“你是想說銀槲之劍吸收能量的能力吧？你放心，我不會誤會你是要貪圖我的力量，但是這恐怕也沒什麼用，”奧丁搖頭，“它吸收能量的行爲本身就是對被吸收者身體的極大破壞，雖然讓它吸收我的神力可以降低身體的壓力，但它對我的身體造成的傷害恐怕遠比神力壓迫身體更嚴重。”
路明非點點頭，奧丁神說得沒錯——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沒有這麼提議的原因，這個方法常規情況下確實沒用，直接提出來也只會顯得他好像覬覦奧丁神的神力。
用銀槲之劍吸收神力減輕對身體的壓力，就像是給高血壓病人治療的方法是放血一樣，起到的那點作用還沒有帶來的傷害大。
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假如我能讓銀槲之劍吸收神力時，對身體造出的傷害幾近於無呢？”路明非道。
奧丁有些驚訝地看著路明非：“怎麼做？”
“很簡單，一邊吸收能量一邊治療身體。”路明非道。
“沒用的，所有能治療身體的方法我早就已經都用過，而且用到沒有效果了。”奧丁神搖頭。
路明非的方法沒問題，就是幾乎做不到，阿斯加德能給普通宇宙生命恢復治療身體的方法數不勝數，就算延長壽命也是能做到的，但這對奧丁神這種級別的存在來說就沒什麼意義了。
路明非把手放在奧丁神身上，高聲頌唱著複雜的音節——到了他現在的程度，引動元素聚變釋放出超級版的萊茵也只是揮手之間，但現在卻足足吟唱了十幾秒。
隨著一種彷彿擁有生命的領域將奧丁神籠罩，他臉上終於露出動容。
這是一種幾近於規則般的力量，隨著路明非的頌唱，這種力量幾乎是以命令般的形式，強迫著他的身體自我修復、恢復——這不是那種被捅了一刀或者流血之類的宏觀層面的恢復，而是深入到比基因和細胞更深處，觸及到了生命的本質的修復，雖然對於他而言依舊屬於“緩慢”的範疇，但用來抵消銀槲之劍吸收能量的身體傷害應該是足夠了。
幾分鐘後，路明非後退幾步：“您感覺怎麼樣？”
奧丁神臉色有些複雜：“想不到我竟然也會有因爲能暫時從死亡手中走遠幾步而慶幸的一天。”
路明非瞥了一眼因爲被剝奪視覺聽覺一動不動矗在那裡的海拉一眼，心說死亡女神可不就在下頭呢嗎？
“我該用什麼感謝你的幫助呢？”奧丁看向路明非，一直平靜的獨眼中終於多了些光彩。
“作爲仙宮的親王，這是我應該做的。”路明非一臉大方道。
他已經從阿斯加德得到了不少東西，況且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東西稱得上“珍貴”了，就算是永恆之槍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極其珍貴的寶物。“也對，”奧丁看了一眼海拉，“以你與阿斯加德的聯繫，也沒必要做什麼封賞，你以後想要什麼就去阿斯加德寶庫裡拿吧。”
頓了頓，奧丁神開了個玩笑：“別把寶庫搬空就好。”
“您覺得我是這種人嗎？”路明非正氣凜然。
奧丁默默地看著他。
路明非：……
……
雖然可以通過銀槲之劍和恢復身體幫奧丁神延長壽命，但奧丁之眠還是要如期進行。
之前是爲了緩解神力對身體的壓力，現在是被吸收神力後，神力永久性減少，難免會因爲神力缺失而虛弱，需要奧丁之眠來恢復，不過由於是一邊抽取神力一邊恢復身體，這種虛弱是有限的，奧丁之力對這種虛弱與其說是恢復，不如說是“適應”。
因此路明非乾脆在阿斯加德住一晚，準備等第二天直接去幫奧丁神抽取神力，然後立刻進入奧丁之眠
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
“主，請您責罰我剛剛的冒犯，以及您需要加百列的服侍嗎？”
路明非的親王寢宮裡，換了一身仙宮風格的白袍的加百列站在路明非面前，恭敬地問道。
“我不需要。”路明非果斷道。
在阿斯加德，住著奧丁神的宮殿，讓奧丁神的長女服侍自己，路明非覺得自己還沒有膽肥到這種地步。
但照理說這對他也構不成什麼影響，直接拒絕就是了，但……
“路明非！你敢！我會把你碎屍萬段，頭骨放在在阿斯加德的寶庫中，變成盛放其他寶物的盒子！”加百列纔出現幾秒，就換成了海拉，用那副沒有攻擊性的口吻攻擊著路明非。
路明非懶得跟海拉鬥嘴，但幾秒後。
“主，剛剛十分抱歉，請您責罰我剛剛的冒犯，以及您需要加百列的服侍嗎？”加百列再次頂號，並且重複了上一次的問題。
路明非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這就是問題了！
自從加百列走進來說問自己需不需要服侍，她就開始和海拉以幾秒一次的頻率互相頂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雙重性格本來就是意外，所以加百列的一面不太穩定的原因，每次被海拉頂號後，加百列都會重複之前的問題。
在和加百列以及海拉心平氣和地聊了一會兒後，路明非一揮手，直接把她傳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順手還在她的房門貼了個直到早上的封印，省得她再出來。
……
海拉的房間中。
坐在牀上，海拉撫摸著自己手中以神力凝聚的短劍，喃喃自語。
“我現在幾乎完全受制於路明非，那個老頭子也不願意幫我……我得自己想辦法擺脫這種控制，或者幹掉路明非……可惡，雖然能說出幹掉他這種話，卻沒辦法再深入思考，我就不信……”
“啪——”
清脆的耳光聲迴盪在房間裡。
頂號的加百列狠狠給了自己一下，虔誠地低下頭祈禱：“主啊，我剛剛竟然敢說出那種大不敬的話，雖然沒有想下去，但還是褻瀆了您，請您懲罰我……”
片刻之後，再次頂號的海拉撫摸著自己通紅且火辣辣的半張臉——加百列下手沒有絲毫留力。
“可惡，繼續想想，該怎麼才能……”
“啪——”
“主啊，請您懲罰我……”
……
“我要幹掉路明非！”
“啪——”
“我真是罪孽深重的天使，主啊，請洗滌我的靈魂……”
……
次日清晨，路明非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向同樣走出來的海拉。
“看來你精神不錯啊，紅光滿面的。”路明非打招呼道。
海拉：……
……
仙宮深處，奧丁沉眠之地。
保險起見，海拉沒有被路明非帶進來，路明非給她的身體下令不許進入和逃跑後，讓她留在外面。
銀槲之劍分離出一根細細的銀線，淺淺地刺進奧丁神的手臂，彷彿抽血一般，但順著銀絲離開奧丁神身體的，是他那被稱爲“奧丁之力”的神力。
強大的阿斯加德人能覺醒出有自己特色的神力，比如索爾的“雷神之力”是雷電，海姆達爾是觀察九界，海拉的“死亡女神之力”聯通阿斯加德……
路明非一直不知道奧丁神的“奧丁之力”有什麼特點，現在他明白了——沒什麼特點，就是強大，純粹的強大。
仙后弗麗嘉陪在旁邊，握著奧丁的手。
路明非一邊頌唱著咒言，恢復奧丁神的身體，一邊用銀槲之劍吸收神力，足足八個小時後，他才停下。
奧丁神的臉色明顯虛弱了不少，但獨眼卻比之前更加有神。
“辛苦你了，尼德霍格親王，”奧丁輕聲道，“接下來我需要短暫休眠恢復一下，讓我的身體適應神力缺少後的感覺。在這期間，如果你不忙，麻煩留在阿斯加德，代替我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我很快就會復甦……”
路明非點點頭，如果只留幾天的話無所謂。
“父親！”索爾的聲音從極遠處如洪雷般滾來，震得地板都有點顫動。
“看來索爾在擔心你的身體……不過我們明明沒有跟他提這件事，怕他擔心，他是怎麼知道的？”弗麗嘉握著奧丁的手，看向路明非，“親王，是你告訴他的？”
路明非搖頭：“沒有啊，我昨天把海拉帶回來之後就沒見過索爾了。”
兩句話的功夫，索爾已經飛了過來，懷裡還抱著一個穿著地球現代服裝的女孩。
“父親！簡的身體好像出了問題，您和明非能不能幫她檢查一下？”索爾抱著簡，滿臉焦急。
他本來不打算直接來找老爹，畢竟奧丁對於他跟凡人談戀愛這事一直不太贊成，但是路明非贊成啊，就算父親反對，但路明非這個好兄弟可以幫自己說話。
但索爾衝進來才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他爹看面色，好像也不太健康，身體似乎也出了點問題？
就在索爾愣住時，路明非卻看向他懷裡的簡。
在簡靠近後，路明非清晰地感覺到，她體內有著某種哪怕以他現在的眼光看也是極其龐大的力量，而且他所擁有的三種無限寶石的力量，正在對簡體內的力量產生極爲契合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