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十,本該是董芝蘭出嫁的日子,可現(xiàn)如今董府卻在大辦白事。
但沒人想象得到,此時冀青二州的王爺,正在自己的行宮內,商議戰(zhàn)爭的部署。
昨晚,江鴻早早入睡,一覺睡到天明,整整睡了8個時辰,這段時間他在英靈殿內,不眠不休的討論了8天。
時間對於江鴻來說不是問題,非常充足,但這破局之法,卻沒那麼容易斟酌。
姬欣與方九待在一起,想把她直接救出來,幾乎不可能做到,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青州打贏這場仗。
但同時,又不能讓姚祿怪罪江鴻,遷怒於雪風城。
真是兩難的窘境。
如今優(yōu)勢全在冀州這一邊,無論是戰(zhàn)船還是單兵素質,青州完全不是對手,所以方九纔會想盡辦法逼江鴻幫自己。
畢竟一個乞丐都能被他扶上王位,贏下這場戰(zhàn)爭還不是小菜一碟?
而且,江鴻只離開了幾個月,對這個舊單位的實力還是比較瞭解的,這讓青州增加了不少勝算。
而對於江鴻來說,他的優(yōu)勢便是可以掌握兩邊的情報,姚祿目前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姬欣被挾持的事,不然他絕對不可能信任江鴻。
今日在姚祿的行宮內,各位將軍各抒己見,姚祿從中做出最佳的部署。
首先,南北之戰(zhàn)最重要的戰(zhàn)略地點,便是連江橋,誰能控制住這座橋,誰就能掌握進攻的主動權。
江兩岸都有城牆,原先姚祿可以利用高高的戰(zhàn)船,直接從船上攀登城牆,但江岸邊設置了木牆,戰(zhàn)船無法靠近。
當初方九勒令董家建造木牆,便是爲了這個目的。
加上現(xiàn)如今雙方的戰(zhàn)船都已排列開來,隔江對峙,想要從船上登城,就必須經(jīng)歷一場殘酷的海戰(zhàn)。
南北兩岸相距百丈,超出了火炮的射程,故而想在岸邊攻擊城門是行不通的,所以要麼海戰(zhàn),要麼奪橋。
姚祿傾向於前者,因爲他的戰(zhàn)船擁有絕對優(yōu)勢。
但橋則成爲方九進攻的突破口,一旦連江橋被南邊控制,他們就可以避開海戰(zhàn)。
所以,冀州軍的重心要放在海戰(zhàn)上,但連江橋也需要分兵把守。
姚祿不愧是古今難得一見的雄主,他心思之縝密,不輸於諸葛亮。
江鴻整場聽下來,居然找不到什麼破綻。
戰(zhàn)船齊攻之下,方九的船隊絕對扛不過兩個時辰,與此同時姚祿還要派兵守住連江橋,這幾乎是要一戰(zhàn)定勝負,不給對方任何反擊的機會。
一切部署完畢,姚祿這才問道,“江大人,可有什麼改進之處?”
江鴻神色尷尬的笑了笑,“冀州軍中能人衆(zhòng)多,王爺更是能征善戰(zhàn)之主,在下一時間竟找不著破綻,堪稱完美之策。”
能得到他的肯定和讚許,姚祿心裡頗爲受用,但並沒有將得意之色表露出來,而是正色道,“有道是集思廣益,江大人總不可能與孤想的分毫不差,總有差異之處。
而在差異之中取長補短,方能得出天衣無縫之策,你儘管放心大膽的說!”
江鴻沉思片刻,“既然王爺這麼說了,那在下就不自量力,說說自己的看法。
王爺?shù)膽?zhàn)船固然高大堅固,但若是被火炮的後坐力震退上岸,便更容易擱淺。到時候戰(zhàn)船的高大,也就成了累贅。”
江面雖有百丈寬,但對於動不動就二十幾丈長的戰(zhàn)船來說,還是顯得過於擁擠,所以只能靠在岸邊,用火炮對轟。
這樣一來,火炮的後坐力便會將戰(zhàn)船往反方向推動,戰(zhàn)船行駛之時不容易看出影響,但一旦停船炮轟,這影響便不容忽視了。
一旦將船震上了岸,想在下水可就沒那麼容易,此時便會被對方鑽了空子。
姚祿看了看各位將軍,卻見他們若有所思,卻無一人反對,看樣子都覺得這一擔憂是有道理的。
“既然如此,該如何應對?”
江鴻的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在下建議,用鐵索將船連起來,便可將火炮的後坐力分散至相鄰的船上。”
……
“鐵索連舟?”
聽到江鴻的建議,紅玉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本是冀州軍的一個弱點,你卻將它給補上了,你想害死阿欣?!”
江鴻被她的殺氣逼得倒退了好幾步,趕忙擺手勸阻道,“你先別激動……有部小說中有這樣的情節(jié)……”
“我沒空聽你說書!”
“好好好,不說。但歷史上也發(fā)生過……”
看到紅玉那不耐煩的眼神,江鴻趕忙跳過了引經(jīng)據(jù)典的環(huán)節(jié),“你聽我說,船一旦被連上,若此時用火攻,船短時間內無法被解開,火勢便會蔓延,這就是戰(zhàn)機!”
紅玉聽的一頭霧水,半信半疑的問道,“就這麼簡單?”
“當然不止這麼簡單,火勢只能起到干擾作用,並不能殲滅冀州水軍。姚祿既然將重心放在海戰(zhàn)上,連江橋那邊自然防守薄弱。
我是這麼想的,讓青州軍派出火船點燃冀州戰(zhàn)船,牽制冀州水軍,而主力則全力攻佔連江橋。這叫做避其鋒芒!”
紅玉對軍事不是很懂,但聽起來似乎可行。
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樣,青州的突破口,就在於這座橋。
江鴻瞭解的青州軍,不善海戰(zhàn),但很善於陸地上的游擊戰(zhàn)術,只有奪了橋,衝入北城與冀州軍巷戰(zhàn),直取姚祿的行宮,還是有不小的贏面。
但這些沒必要讓紅玉聽明白,她要做的只是送酒去方九的行宮,順便替他傳達這一部署。
姚祿雖然知道江鴻去過方九的行宮,但不知道姬欣被方九挾持,所以江鴻絕不能親自前去,否則必定會被江南的冀州探子看見,一旦彙報給姚祿,那這個局可就行不通了。
所以,他只能讓紅玉代爲轉達。
仔細聽完了江鴻交代的一切,紅玉帶上一千斤酒,出發(fā)前往方九的行宮。
等她走後,江鴻暗自思索,總覺得這個局,有些不足之處。
似乎哪個環(huán)節(jié)有些不對勁。
算了,還是回英靈殿,和大神們再商量商量吧。
回了臥室,正準備上牀,酒鋪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難道是紅玉回來了?這麼快?
江鴻正準備下樓開門,忽然臥室的窗戶被猛地推開,一個渾身血污的人影,從外面撞了進來。
江鴻被嚇得不輕,這地方可是二樓啊!
可他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