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新日帶走一絲年華,我慢慢開始蛻變,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之中,經(jīng)歷了這些事,我開始猶豫了,生命真的太過脆弱,並不比一株花朵更能經(jīng)受住年歲風(fēng)雨,同一件事情裡,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他於黑暗中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迎面走來,我爲此感到慶幸。
溫馨無比的樹屋之內(nèi),一張不算精緻,但卻極爲溫暖的牀榻之上,賀嵐撥弄著自己額前的長髮,看著窗外那輪通透明亮的皎月,心中似乎開始有了許多的變化。
夜深人靜,木屋地板上的月光不斷移動著,少女也逐漸進入了夢鄉(xiāng),無比安穩(wěn)。
皎月逐漸隱去,暖陽從魚肚白中慢慢浮出,原本一片狼藉難尋生氣的北賀村,如今也是恢復(fù)了以往的熱鬧,雖然伴隨著許多的不幸,但卻沒有人出口抱怨,他們清楚這一切是誰賜予的,也是他們讓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不一樣。
噔噔噔。
“進吧?!卑殡S著一陣敲門聲,林以山睜開雙眼。
門開,一位紅瞳男子輕聲走入,“這北賀村中的毒蟾已經(jīng)隕滅,弘益在此無所事事,不知以山兄日後可有安排?”
揉了揉眉心,林以山吐出一口濁氣,“你我皆爲修士,在此處只會打攪他們的生活,以山還要探尋一些天才異寶,稍後便走?!?
聞言,公弘益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看窗外那熙熙攘攘的村民,似乎正在熱熱鬧鬧的準備著慶功宴,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璀璨的笑容,那麼的質(zhì)樸,那麼的可愛,此景不禁讓其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他許久以來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內(nèi)心也是堅定了幾分。
“從前,我從未想過要拯救這些凡人,弱肉強食本就是這世間的唯一法則,如今想來,以山兄倒是好好給我上了一課,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我從未有過。”公弘益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眼眸裡靈光流轉(zhuǎn),回頭看著身前的白衣男子,單膝跪地,雙手行禮,“與君相識,乃弘益此生莫大的機緣,經(jīng)由此事,我對那虛無縹緲的大道更有了幾分見解,大恩無以爲報,日後只要是以山兄開口,義不容辭!”
牀榻之上的林以山開口大笑,“能與弘益相識,也是以山之幸,快快請起?!?
說完,單膝跪地的公弘益便感受到一股極爲柔和的念力輕輕托住自己,這股念力柔和至極,毫不強硬,並無任何強行將其托起的勢態(tài),心中不禁微微一愣,“所謂表裡如一,大概就是如此吧?!?
嘴角上揚,紅瞳男子挺身而起,再度雙手行禮,極爲恭敬,“若是林宗主不嫌棄,在下可否加入貴宗?”
本想著自己身爲百年乾坤境的天縱之才,縱是實力不及身前的白衣宗主,但放在定川州內(nèi)也是隻手遮天的存在,這提議定會被立馬接納,然而等來的卻是他意想不到的回覆。
只見林以山擺了擺手,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以山來這飛白州也有十餘年了,也走訪過許多宗門,無一例外,都遠勝我這小小的天闕宗,以弘益之才,來我宗門,著實有些屈才了?!?
“你若是看不起。。?!痹捯魟偮洌胍婢惋@得有些憤慨,可還沒等他徹底動怒,林以山的話語再度響起。
“在飛白州的這十數(shù)年內(nèi),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意願,加以時日,我定會讓天闕宗之名威震飛白州,屆時,還望弘益兄不要嫌棄我這小小的宗門?!?
話語是那麼的爽朗,沒有絲毫的怒色,好像一直以來,林以山的語氣和心境都是如此,泰然自若,總是能給人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也或許正是如此,他身上總是散發(fā)著一種極爲自信的強大,一種極其堅毅的安全感,踏實可靠。
“是弘益心急了,還望以山兄不要掛懷?!惫胍孢B忙再度拱手致歉。
“這是我天闕宗的門令,還望弘益兄能收下,稍待我些時日,以山定會親自來請!”
林以山身前出現(xiàn)了一枚精緻的令牌,上面鐫刻著天闕二字,背面則是那巍峨的天闕山,縱是材料有些不夠入眼,但也頗爲氣派。
看著這枚白玉般的門令,公弘益心中微微顫動,這是被認可的感覺,也是這麼多年來,爲數(shù)不多被認可的滋味,雙手接過天闕門令,細細撫摸,感受著上面柔和的靈力,臉上一臉滿足,實力強橫,性格爽朗,爲人大公無私,心繫普天百姓,如此之人,若是能跟隨其左右,也算是不錯的造化。
對於修士而言,加入宗門有許多意義,有的是爲了追求更強的實力,有的則是爲了追求自己心中所求之物,曾心灰意冷的公弘益在林以山這裡再度燃起了自己的內(nèi)心,也找到了自己心中的所求,縱然這天闕宗目前確實極爲弱小,但又何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生怕林以山反悔似的,公弘益立馬補充了一句。
看著面前這極爲認真的紅瞳男子,林以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並不清楚前者心中的變化,但對他倒是平添了幾分好感,“好,駟馬難追!”
“既然說定了,那弘益便先離去了。。?!?
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少女,也不知道她聽了多久,看二人即將談話完畢,剛要轉(zhuǎn)身離去,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身影。
“看樣子是冰風(fēng)谷的人來了。”林以山雙眼微瞇,與公弘益四目相對,而後一同走到窗邊。
賀嵐看著這羣不速之客,心中有些困惑,和隱隱的怒意,“這幫無所事事的傢伙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北賀村中的居民很快便聚集了起來,看著天空中那羣不速之客,一位較爲年長的村民開口詢問,“不知各位上仙大人此次爲何大駕光臨?”
看著那開口詢問的老叟,爲首的獸衣男子努了努嘴,接過身後侍從遞過來的熱茶,極爲傲慢的開口,“你們不是說有大妖肆虐麼?妖呢!”
被這一聲怒喝驚嚇,老叟的雙腿不由顫慄,顫顫巍巍的說著,“回。?;厣舷纱笕?。。這妖。它,它。。?!?
“這妖他怎麼了?!”獸衣男子吐了吐口中的茶葉沫。
“它。。它被。。被。。?!崩羡乓粫r間不知道怎麼迴應(yīng),爲首的這獸衣男子名叫嚴飛宇,是飛白州冰風(fēng)谷的大長老,也是飛白州宗門內(nèi)權(quán)力最大的人,他的性格在冰風(fēng)谷範圍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次明顯也不是爲了除妖而來,而是因爲有人把妖滅了纔來的,這使得老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啓齒,若是將林以山二人說出,只怕會給他們?nèi)莵淼準拢舨徽f,這毒蟾總不可能自己消失了吧。
看著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叟,公弘益挺身而出,飛到嚴飛宇的身前,看著眼前前這位長相俊美的男子。
男子身著一身精緻長袍,長袍的領(lǐng)子外,圍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妖獸皮,這塊皮毛一直延續(xù)到膝蓋處,品相極好,厚厚的劉海從右側(cè)垂下,將右眼遮住,頭頂?shù)捏尮渴恍〈槎腆專笱凵嫌幸坏纻?,像是利刃所致,五官倒是端正,留有一撮山羊鬍。
“亡妻乃北賀村生人,聽聞村中近日有妖獸橫行,公某便出手解決了?!蹦抗馑浪赖囟⒅矍斑@位冰風(fēng)谷大長老,語氣極爲清冷。
聞言,嚴飛宇眉毛微挑,輕輕看了眼身後的侍從,被盯著的侍從連忙上前,貼上前者的耳根,小聲的說著,“據(jù)說確實是一紅瞳男子?!?
“哦?原來如此,既然道友出手解決,那看來是我冰風(fēng)谷小題大做了,不過此乃我宗門之事,還望你不要隨意插手!”細長的眼睛傲慢的盯著眼前這位紅瞳男子,話語中盡是威脅之意,顯然他是爲了找面子而來。
眉頭微皺,嘴角微微下垂,強忍心中的不悅,公弘益拱手行了個禮,“是公某唐突了,下次定會事先支會嚴大長老!”
雙眼微瞇,蔑視的瞥了一眼地面上的北賀村村民,袖袍一甩,便帶著烏央一大片的修士離去。
看著那逐漸消失的人影,公弘益咬牙切齒,“非但不除妖,還要因爲外人插手而出言威脅,如此敗類怎可執(zhí)掌一宗!”
“上仙消消氣,這冰風(fēng)谷行事向來如此,我們都習(xí)慣了?!币慌缘拇迕褚彩勤s忙安慰極爲氣憤的公弘益,生怕他因爲冰風(fēng)谷的威脅而撒手不管,“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離這不遠之處原本還有一個村子,只可惜已經(jīng)沒了,若是沒有上仙相救,只怕我們北賀村也要化爲一處荒地了?!?
順著村民所指之處望去,腦海中瞬間回憶起數(shù)年前在酒館聽聞的事,當時有兩個人在酒館中喝酒,訴說著冰風(fēng)谷領(lǐng)地最西邊的一個村落被大妖摧毀,只不過當時的公弘益並未留意此事。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自責(zé),看向這羣面露難色的村民,公弘益眉頭微皺,似是看出了他們心中的擔(dān)憂,緩緩開口,“諸位放心,我公弘益定會守護這北賀村。”
隨後又拿出一枚玉佩遞給了先前那位老叟,“此玉乃我的靈氣所化,若有妖物肆虐,便砸碎此玉,我定會火速趕來!”
村民心中大喜,老叟將這枚翠綠的靈玉如獲至寶般好好收下。
看著信步走來的林以山,村民共同拱手行禮,他們都知道真正斬殺毒蟾的正是這位白袍男子,至於公弘益出來頂包只是爲了不讓冰風(fēng)谷遷怒於他。
“諸位放心,只要我林以山還在飛白州一日,便會護這北賀村一日?!?
接連得到兩位上仙的承諾,衆(zhòng)人欣喜若狂,再度張羅著準備好酒好菜招待二人,但卻被林以山制止了。
“以山還有要事需去處理,便不多留於此,寒冬將至,大夥兒還是抓緊準備物資吧。”
村民們紛紛點頭,他們沉溺於喜悅之中都忘了飛白州的寒季快來了,當下四散而開,謹謹有序的開始了各種工作,因爲冰風(fēng)谷的置之不理,使得北賀村內(nèi)的村民更加團結(jié),辦事的效率極高,雖然時間很緊,但有了林以山和公弘益幫忙建造的樹屋,他們可以省去很多事情,只需要多費點力,便能準備好應(yīng)對寒季的物資。
看著忙忙碌碌的村民,公弘益也是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林以山面前四度行禮,“這冰風(fēng)谷的所作所爲實在不像話,絲毫沒有大宗的氣度,弘益也不久留於此,爭取在天闕遷宗飛白之日,修爲能有所精進,也不枉此番機緣?!?
沒有迴應(yīng),林以山點了點頭,雙指捏了捏眉心,感到了一絲不悅,他對冰風(fēng)谷的所作所爲也極其不滿,整個飛白州內(nèi),名聲最差的便是冰風(fēng)谷,但無可奈何,冰風(fēng)谷是名震神荒的超級大宗門,嘆了口氣,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面前同樣頭疼的白衣男子沉默不言,公弘益也不再多說,取出一枚藍色的靈符,伴隨著靈符的消散,轉(zhuǎn)瞬便無影無蹤。
“你要走了?”
少女動聽的聲音打斷了林以山的思考,轉(zhuǎn)身看著剛到自己肩膀處的少女,目光瞬間柔和了起來,“嗯,很久沒有回去過了,再有半年時間,飛白州的昇仙大會便要舉行,在此之前,我需要去收集一些天材地寶?!?
聽著林以山的回覆,賀嵐有些黯然神傷,“我。。”
話還沒說,美眸之中便有云霧浮出。
溫暖的大手又一次撫摸在頭上,讓賀嵐的內(nèi)心多了幾分勇氣,“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你可知道此行對你而言極其兇險?”
少女點了點頭,用白皙的玉手擦了擦眼眶不爭氣的眼淚,“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想成爲修士,若是哪天,哪天。。哪天你不管北賀村了,我也能有守護村子的力量!”
林以山笑了笑,“你想好了?”
“嗯!”
“上來吧,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柄樸素的飛劍出現(xiàn)在空中,林以山一躍而上,伸手等待著少女。
少女用衣袍擦了擦眼角殘餘的淚痕,笑著握住那隻溫暖的大手,踩在了飛劍之上。
就這樣,賀嵐跟隨著林以山開始了自己的修煉之旅。